分明感觉到那视线在看自己，可宝珠忍住了没有回视，垂下眼睛看自己的裙摆，睫毛颤抖。
谢司言说：“好，我答应你。”
“任何事情都可以，不能反悔。”
“当然。”谢司言微笑说：“我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宝珠嘀咕，非常嫌弃的语气：“……谁稀罕。”
谢司言嘴角一僵，完美面容，隐约有撕裂的迹象。
“宝珠，你放过我吧……”白晓晓再度抱住宝珠的腿，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命运，嚎叫哭喊道：“不要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宝珠抬抬腿，想甩开她，没能做到。
沈令仪立即点开了屏幕，下一秒，白晓晓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了。
“宝珠，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的跟你撞衫了。”
接下来显而易见是季宝珠的声音。
“要不是时间紧，谁买成衣啊，果然事多。”
“……宝珠你说什么？”
“没什么，”季宝珠：“撞衫就撞衫呗，这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选美比赛。”
“可是，我听到她在说你坏话……”
“什么坏话？”
“她说你穿得没她穿得好看，还说你品味差，明明一点都不适合这条裙子非要买来穿，简直丑死了。”
“她还说，要把你这条裙子角剪烂，把酒泼到你身上，让你以后再也不敢穿跟她一样的白色！”
……
沈令仪将运动相机屏幕那一面，转向了几人，以便于他们能清楚看到说出这些话的白晓晓的脸，以及脸上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以及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姜卉。
沈悠悠到底没想到，两人居然真敢背地里这么污蔑她，恨不得冲过去给两人几巴掌，硬生生忍住了。
“晓晓，姜卉，我自认平时对你们不薄……我没有说过的话，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替我去说？”
白晓晓眼珠乱动，慌乱得很，拼命思考着托词：“……悠悠不是的，这是假的，是她故意合成骗你们的！”
一场闹剧终于清白明了，宝珠大大松了口气，谢司言不愧是主角，有男主的格局，他首当其冲道了歉。
“抱歉， 刚才是我误会了你，如果你们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希望能请你们吃个饭，当做我的心意。”
言语很诚恳，表情也认真，不似作假。
他这么敞亮，宝珠临到嘴边的讥讽之语倒说不出口了，只闷闷道：
“吃饭就算了，我还吃不起一顿饭吗。”
顿了顿，别开眼神道：“……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定错了，这种做法真的很粗鲁。”
谢司言自认理亏，琥珀色瞳孔认真望着她，道：“你说的对，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
沈令仪没想到男主认错这么痛快，这么大方，看来想当男主角，身上的确是要有点别人做不到的东西。
跟这种人打交道，情况明显会明朗很多。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谢司言看似一个正派男主，怎么会跟沈悠悠勾搭上的。
难道他就好这一口白切黑？
谢司言道了歉，宝珠看在他道歉态度良好的份上，勉为其难接受了。
还剩下一个沈悠悠。
“还有你。”沈令仪淡淡叫住想要偷偷溜走的沈悠悠，“没有道歉呢，想往哪里跑？”
沈悠悠转过身来，脸色没有半点尴尬，“……我没有想跑，我只是想去下洗手间。而且……我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这一秒，沈悠悠的态度比之前都要强势，道歉是不可能的，别说她这次是被猪队友诬陷，就算真是她说的，她也绝不道歉。
“虽然刚才白晓晓为你狡辩……”说到‘朋友’二字，沈令仪慢悠悠瞥了一眼白晓晓，后者接触到她的眼神，身体陡然瑟缩了一下。
狡辩？沈悠悠睁大眼，才不是——
可沈令仪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可你们毕竟是朋友，谁知道刚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
“何况一开始起，白晓晓就闪烁其词，今天这一出到底是她自导自演，还是受你指使，这可不好说。”
沈令仪又话指谢司言。
“为了帮你，这位先生也对宝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难道一切是她活该？沈小姐，最该道歉的是你，不是别人。”
沈悠悠想就这么走了，想都不要想。
走也走不成，说又说不过，继续掰扯下去，难保不把自己扯进去，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悠悠只能忍痛割肉，承认今天是她运气不好，认栽离场，下次她未必会输。
“……好，我向你道歉。”
“只是嘴上道歉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悠悠咬住牙，盯着沈令仪说。
“算了，”季宝珠看出大嫂想做什么，学着沈悠悠模样，眼尾泛着红，哽咽道：“我没关系的，别人怎么诬陷我都没事，反正我没有做过。”
沈悠悠咬紧牙关，身体颤抖了一下，几欲跌倒，她泪眼看向旁边的男人，从闻青到谢司言，两人表情漠然，没有一个人回给她眼神。
“……你想怎样？”
沈令仪：“不想怎样，道歉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诚意？什么算诚意？
只见对面的女人上上下下将沈悠悠打量了一遍，漠然的字句从唇中吐出：
“你穿白色很丑，以后就不要再穿了吧。”
沈悠悠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浑身血液冰冷，几乎咬碎一口牙。
——沈令仪分明知道，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白色。
*
谢司言表情复杂地看完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回国第一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几个女人给耍了。
到底谁是始作俑者，现在一看便知，那只柔弱小白兔好似也并没有那么无辜。
不过后半场才出现的这个女人，简单几句话就彻底将局面扭转，这缜密的思维和聪明的大脑，倒是很令人惊讶。
沈悠悠等不及大哥来找自己了，她现在就想回家，临走前来到谢司言面前，抬起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勉强笑了笑道：
“先生，你的外套……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用还了。”谢司言冷冷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就是。”
没有多余的话，男人转身就离开。
更别提留电话了。
看着男人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沈悠悠不可置信，感到非常受伤，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这么无情地拒绝她的要求。
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再度抬头，白晓晓脸色阴沉地站在面前，眼神怨毒：“沈悠悠，你刚才是故意的，对吧？”
风暴远远没有结束，沈悠悠脸色苍白，柔弱道：“晓晓，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一句话没说完，被人猛地甩了一巴掌。
白晓晓的力度非常大，大到沈悠悠的脸被扇向另一侧，脸颊瞬间高高肿起，猩红的掌印清晰浮现在她雪白的脸孔上。
沈悠悠有点茫然，大脑一片空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你居然打我？”
她怎么敢的？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白晓晓不装了，其实她早就看沈悠悠不顺眼，喘着粗气瞪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非要看视频？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你tm装什么无辜？！”
她说的没错，可那又怎样？
沈悠悠尖叫一声，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撕扯，指甲划破白晓晓额头，一路从眼皮划到了下巴，血珠淅淅沥沥冒了出来。
现场一片混乱，路过的服务生也被推倒，酒杯摔了一地。
于霜老早就跑了，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姜卉的尖叫。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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