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虚幻的倩影缓缓睁开冬青色眸子，望着匍匐在自己身上恸哭的少女，虚弱一笑，将手轻轻摸了摸那头金发。
“哭什么啊，要是把脸哭花，可就不好看了…”
听见烛火般葳蕤的嗓音，荧猛然抬起明眸，揩了揩眼角泪渍。
“为什么要这样做？”
留云愣了一笑，不禁莞尔，仿佛听到了很傻的问题。
“当然是为了璃月港，要是你的阵门失守，奥赛尔就会登神，到时候整个大陆都会迎来霍乱…”
荧抽泣了一声，紧紧瞪着那双狡黠的慧眸，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是说这个…你骗我，你根本没有释怀，否则不会跟着众仙来璃月问罪，不会满街寻找钟离…”
“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留云缄默了一瞬，露出无奈的表情。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那应该，也见过那家伙了吧？”
“他可真会躲，就算以我如今的速度，居然也没在那几个老地方找到他！”
微微停顿，留云叹息了一声。
“但这次，我可不是为无名笔而来的。”
“将身法教给荧的那天，我在心境上又有突破，湘云枫春留解语终于大成！”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已经能突破速度的上限，等同于暂停或延缓时间！”
自豪的神情从她的俏脸上一闪而过，旋即转化为深深的落寞。
“可惜，我还是没有办法穿越到过去…”
“能加速时间，能短暂停止时间，却无法回溯时间。”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逝者已逝，我究竟在执著着什么？”
留云将眸子看向荧，绽放出冰山融化般惊艳的笑容，满是柔情流淌。
“我真傻，想要守护的美好，其实就在眼前。”
“现在懂了吧？我找帝君，只是为了与他重归于好，亲口告诉他，我不会再需要那只笔了…”
“可惜，他躲得太快了，还是没能找到…”
易雨陷入了缄默，他想起钟离的自白，后者规避留云的原因，不正是怕她执著于往事吗？
原来这是场可笑的误会，这两个顽固的家伙，在人海中擦肩而过。
某人此刻应该正在奥藏山的石凳上坐着，等待着来人——可惜再没人赴宴。
荧不住摇头，水眸中点缀着猩红，情绪逐渐失控。
“你这个傻瓜！根本不用来救我，七天神像可以将我无限次复活！傻瓜…”
留云表情呆滞了一下，旋即扬起苦笑，罕见地吐槽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跟她一样笨，可把我坑死了…”
见到荧充满水雾的眼神，留云忽然正色起来，语气带着凛冬般的肃然，再无半点戏谑。
“不开玩笑了，荧，你要记住，凡事必有代价，帝君一直念叨这句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你能保证使用那种力量复活后，不会失去什么东西吗？就算你复活过几次，可就能保证下次也一定能复活吗？”
连续几个锋利的问题让荧呆住了，的确，她从没想过那种力量是否有代价。
生死扭转，在提瓦特本就是逆天之事，连给惜君治疗手臂都要付出代价，何况是复活？
之前在神像旁复活的时候，荧也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惜察觉不出来，因此也就规避了这个问题。
“可我…不就是长得很像那位姐姐吗…真的值得你这样做？”
留云眸光闪动，望向少女的视线中带着歉意。
“对不起，荧，之前一直把你当成她的影子，我向你道歉。”
“其实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侠骨柔情，为人奉献的好女孩，是值得我尊敬的对象。”
“就算在千年前归终还在的时候，我也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这样的旅行者，值得‘留云借风真君’去守护，也配得上那张石凳！”
说完她又将目光看向易雨，那对向来没给过好脸色的明眸，罕见带上了温情之意，语气也不复往日那般傲娇。
“也谢谢你，易雨，虽然在我心里你总是不正经，喜欢占我便宜就算了，还总是把我逼急，可惜，我又说不过你…”
说到这里，女子绝美容颜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当年那段荒谬但珍贵的回忆再度浮现，历历在目。
“但你其实也是个肩负苍生的男人，这天下大鼎，你有资格将其背负——”
“这一点，你和他真的很像，所以我才让你坐上那根石凳，那根为天下王者准备的石凳…”
要是放在以往，易雨可能在留云看向他的那一刻就开始对线，极限拉扯反杀什么的。
但在这一刻，那些张口就来的骚话全都咽在了肚子里，眸子被悲伤染红。
万般话语混着泪水在喉咙里直打转，易雨仅仅叹息了一声，欲说还休。
“别说了，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幻了…休息一下吧。”
留云惨然一笑，冬青华瞳中的倔强没有丝毫减少，娓娓的声线如同铃鹿穿梭在丛林间。
“你讲的那个毛毛虫过河的故事，魈说给我听了。”
“我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故事，因为我知道，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主角。”
“而你，原本就想将这个故事讲给我听，只是依靠魈来转述，对吧？”
“寓意很简单却也很深刻，可惜，并不适用在我身上，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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