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勉强算想通了，想让她失眠也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司怀铮抱着睡得香喷喷的山栀，颇有几分无奈。
短暂的亢奋过后，他思绪清明，开始考虑起接下来的事情。
粗暴有粗暴的做法。
比如，一剑杀了四皇子。
万事皆休。
但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他承认，太妃是个聪明人，如果是他，他后续也会用安王，以及那个老狐狸范辰，去北边，分解白家势力。
可既然太妃跟皇上提了，不管皇上用不用这个计策，他可以利用起来。
安王一直不支持任何一个皇子，一直独身自处，如今，为了大局，可由不得他了。
司怀铮起身，重新掌灯，提笔开始写。
他把信一一封合，思量再三，确定可行，这才离开了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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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栀醒来，司怀铮一切如常。
这一点，她很满意。
于是她也不别扭了，该洗漱洗漱，该吃东西吃东西。
吃饱喝足，屋门一关，司怀铮跟她说接下来的计划。
跟以往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某人太过自觉，圈抱着她。
好像也不难接受，试探着腰脊一软，顺势靠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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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十来天。
司怀铮跟山栀抽空去拜别了师父一家。
山栀还不忘截获而来的那个栽赃用的冷云烟给段灵，这珍稀玩意对医者大有用处。
而后不久，朝堂氛围开始诡异起来。
最开始是京中之前支持四皇子的人反水，开始支持六皇子了。
然后，是安王进言，说三皇子智谋无双，可堪大任。
最后，是白家进言，说四皇子与赵家关系匪浅，为证明白家清白，愿视六皇子为储君。
原本有的是密折，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朝野皆知。
事实变成了如此：嘉和帝如果定了四皇子，将是文臣不满，武将不愿。
若以前，没人敢这样。朝臣不敢这般一致推举一人，这跟结党谋权有什么区别。
可这是明争暗斗太久，白热化了。还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嘉和帝重病难愈，所以这一切，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前朝风向，吹到后宫。
一直以恬淡示人的太妃，急红了眼。
她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施嬷嬷汇总消息后，来告诉她真相。
“不知怎么就传出了风声，说您跟太后本是死敌，太后原本推举四皇子，如今您也推举四皇子，可见，四皇子背后的人，其实是太妃您。白家恼怒，原来暗地里亲近赵家、白家的人，也都不愿意再支持四皇子。
陈大人苦苦联络上的那些人，现在也不敢动。两相对比，还是分量不够。
对了，陈大人还说，他如今的身份尴尬，即使出面也是没用的。而且他怀疑，有人一直盯着陈府。”
太妃面色阴沉，没心思管陈府陈文翼，只是在想她跟皇上的对话。
她有些懊悔自己过于心急。
原以为是最后是胜筹，却没想失败于此？
“我只是在太元殿说了那么几句，怎么就变得人尽皆知？皇上他知道，太元殿处处漏风吗！”
施嬷嬷也诧异，可她能说什么。
“陈大人问了一个暗棋，说白家甚至知道，您进言皇上，找安王去北边。白家一想，猜到了四皇子背后真正的人，是您。否则您如何会支持白家赵家都推举的四皇子。于是，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让四皇子上位的。”
“慈宁宫的那人说，太后还有几口气，听闻此事，也是当即笃定，您才是幕后之人，甚至怀疑，司怀晟也有您的手笔。”
太妃咬着牙，对当前状况，实在愤怒。
“司怀晟，我当然是要杀的。阿珏长大了，他当然要死，可惜我的人还没出手，他就死了。可见是个短命的。”
施嬷嬷也愁，“原以为他死了，一切便会顺顺利利，皇上本来就疑心二皇子，四皇子才是真正有希望的人。可奴婢怎么也想不到，赵盼怎么就敢对皇上下毒。”
太妃唇角凉薄，“这宫里，总是这般想不到，那般出意外，习惯了就好了。只是如今，皇上身体日渐衰弱，人心所向皆是六皇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施嬷嬷欲言又止，没有开口。
太妃端茶抿了一口，茶杯放下时，发出了急促的叮叮噪声，她的手，抖了。
她两手相揉，试图缓解情绪。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的储君，就真的是下一朝皇帝了。必须是阿珏。”
施嬷嬷问她：“您可要，再去见一见皇上。”
太妃面色讽刺，嘲笑道：“他自诩一切为了大周江山，自然不会不顾朝臣意见。更何况，他本就有意六皇子，还疑心阿珏。”
施嬷嬷再没什么可说的了，那还能做什么呢。
太妃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面带愁容，些许怜悯。
“有的人，本不该死，可无奈挡了他人的路。”
施嬷嬷心惊抬眼，“您的意思是？”
“嗯。这宫中，死过太多人，当年于鸯身死，直指永福宫，可没证据，怀疑又如何。
若现在六皇子死了，怀疑的目光，自然也会落在延章殿，可没有证据，怀疑又如何。
皇上知道，阿珏可能没那本事。
也许他会疑心我。
可我不信，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一个贤妃。
他当年不因于鸯责罚贤妃。
今日，就不会因司怀鸣，责罚我这个亲生母亲！”
施嬷嬷看太妃主意已定，是不可能再改了。只是，这么大一件事。
“可要差人知会柔嫔跟四殿下。”
太妃摇头：“他们不傻，人一死，他们就知道，是我动的手。”
太妃看着施嬷嬷，“你懂我们的，如果不能成事，我们愿意死。如今前面拦路的，只剩下一个六皇子。”
施嬷嬷突然记起另外一道声音。
“可是，安王支持三皇子。”
太妃摇头，“安王知道，皇上定然不会选三皇子，他支持三皇子，既撇开了四六之争，却依旧跟皇上表明了态度，他不支持四皇子。他是个聪明人。”
施嬷嬷，老脸一皱，褶子更清晰了。
“可是，安王，为何突然这般。”
太妃眸子突然狠戾起来。
“六皇子背后，有高人。如此一来，他必须死。皇上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迟则生变，还是早早定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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