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乖，阿父今天不太舒服。”塞渊摸了摸塞诺的脑袋。阿父状态好的时候，会出来见见塞诺，远远的跟他说几句话，但今天，明显不行。
“哦。”塞诺垂下脑袋，跟着哥哥姐姐离开。
……
小小的鱼崽偷偷转身溜进挤进宫殿，王座上的人鱼一眼就锁定了他的身影。
“阿，阿父，你吃鱼吗？”小小的鱼崽手心里握着两条小鱼，虽然害怕，但还是颤抖着开了口。
王座上的人鱼嗤笑一声，他慢慢悠悠起身，向着台阶下的小崽走去。
凌烟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浓郁的黑气在这人鱼身上翻涌，这是已黑化？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塞诺很久，而后突然开口：
“她连我都不要了，我却还要遵守她的话照顾你，你怎么…
凌烟立刻伸手捂住塞诺的耳朵。
塞诺已经忘了那时的自己听到那话时什么反应了，但现在他耳朵上那双温热的手，好像确实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他那时太小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那么温柔的阿父，有时候恨不得他去死？
他甚至一度想着要是自己死了，阿父会不会高兴些。
后来知道了原委，能理解，却始终无法释怀。
凌烟真的要气死，做父母的怎么会对孩子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爽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孩子？
感情不和了又来迁怒，生的时候问过孩子的意愿了吗？
她挥了挥拳头，对着王座上已经阖眸的人鱼，恶狠狠捶出伤害为零的好几拳。
下面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塞诺简直要笑出声，他嫌弃的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啧，真弱，就知道哭。
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跑，没看见那阿父现在不对劲么？
不过烟烟的样子，好可爱。
……
最终还是塞渊回来带走了塞诺：“阿弟，不是告诉过你，一定不要单独去找阿父吗？”
他抱着小小的塞诺游的飞快，阿父自从被解契之后就很不对劲，清醒的时候时常叮嘱他和塞琳看好塞诺，不要让塞诺和他单独相处。
不清醒的时候阿父的状态，连他都看着心惊，他看塞诺的眼神，简直像是想要杀了他。
塞渊知道阿父不是要故意伤害塞诺的，他好多次都看见阿父远远的偷看塞诺，但塞诺只要一靠近阿父，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所以塞渊和塞琳，只得尽力想办法避开他们碰面。
从那以后塞诺几乎没有见过他阿父，只有塞琳和塞渊的陪伴。
凌烟看着幼崽三人组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看着塞渊又当爹又当哥，也看着塞琳日日贴心照顾。
她的脸上带上了笑容，难怪他们感情那么要好。
十岁的塞诺已经渐渐长成少年模样，他已经很少在梦中哭泣了，凌烟经常看着他悄悄找没人的地方笨拙的练习走路，练习异能的控制。
小小的塞诺远没有现在的睿智机敏，他看上去，有点笨？
凌烟看着他被突然起身的大螃蟹吓的一个屁股蹲跌倒，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的塞诺，才带上了些小少年原有的活泼。
但凌烟知道塞诺没有这么一帆风顺的长大。
意外总是猝不及防。
又是画面一转，是塞渊在陪着塞诺练习异能。
凌烟看着原本还在笑着指导塞诺的塞渊，突然变了脸色。
他只喷出一口鲜血后，便倒地不省人事。
“阿兄！”塞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海域。
凌烟被这突然的开屏暴击吓的不轻，她以为，又是两兄弟的温馨日常来着。
连刚刚牵起的嘴角都僵在了脸上。
塞诺没想到刚刚破了幻境找到凌烟，就看到了他这一生都不想再看第二眼的画面。
这是兄长刚刚怀崽的那一年，只这一次没有亲自去接伴侣来海域过炎季，他的伴侣便在来的路上出了意外，而兄长，甚至都没有撑到那个崽子出世。
这让塞诺一度疑惑，到底是他们人鱼王族的血脉有问题，还是他们和陆地雌性不能结侣？
阿父在他十岁后便彻底不见了踪影，如今兄长也…
塞琳靠着塞诺还瘦弱的肩膀哭的伤心，塞诺的眼泪也一颗颗的往下砸，叮叮当当的声响，是人鱼族最沉闷的哀鸣曲。
凌烟蹲在塞诺的另一边，她想擦擦他的眼泪，最后却是自己红透了眼眶。
……
“王怎么就去的这么突然，他可是我们族里天赋最好的人鱼，太可惜了。”刚刚换班的守卫懒散出声。
“是啊，怪只怪他伴侣其他兽夫实力太弱，遇见个兽潮雌性就没了，白白连累了王。”
交谈的守卫突然压低了声音，
”欸，你说谁会继位啊，王族可就剩那两位了。”
“我看啊，八成是塞琳公主，至少海神还会给公主赐下统领海族的能力，塞诺？估计他连海神的承认都得不到，怎么统领海域？”
“就是，一父同胞的崽子，怎么塞诺和王的差距那么大。就是可惜了公主，听说得到海神能力的雌性，时间长了会被神力反噬。”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雌性身体娇弱无法承受那些力量呢。”
……
凌烟恨不得给这两个嚼舌根的人鱼一人一个大耳瓜子，但是她只能扇到空气，气的她跳起来猛踹空气。
她看着本就勉强抱着塞琳，想要带她回去休息的塞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青筋暴起的额头，却显露了他的心绪。
“下去领罚。”不知何时醒来的塞琳淡淡出声。
他们王族血脉还没死绝，轮不到这些人鱼来点评。
“是是是。”两个守卫赶忙退下。
塞琳抱了抱已经快要超过自己的弟弟：“小诺，阿姐先替你守着人鱼族，你会比阿兄更厉害，姐姐等你长大。”
“阿姐…塞诺喉咙干涩，原本已经干涩的双眼，又有泪珠滚落。
“塞诺，珍珠捡起来，以后也不要再在族人面前掉。”塞琳站直身体眺望着伫立在祭台中央的海神像。
‘海神大人，请保佑塞诺健康长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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