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希望这群人全都罢官不做,但那只是理想罢了!
如果这群人真的罢官不做,那偌大的朝廷便无人能立即支撑起户部、刑部、吏部这三大部科。
更重要的是,这三大部科可是朝廷最重要的部科,干系重大,一旦瘫痪,国家都难以运行!
果然,文官最厉害的招便是集体罢官,特别是对这些掌握着朝廷命脉,又很难短时间内找到人替代的重要官员!
秦牧心中暗骂:一群杂碎,等着,老子迟早一个个将你们慢慢铲除!
武媚娘此时脸色也异常难看,她何曾不想让吕国忠以及他的党羽滚离朝堂,但她知道,国家大事绝不能意气用事!
可事已至此,她也绝不能让步,否则就白费了秦牧做的这么多努力!
局势紧张到了极点,吕国忠仍旧等不到武媚娘让步,竟直接带领众人转身离去。
眼看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秦牧也不禁犯难!
“外公,您真的让扔下宣儿吗?”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龙椅上的储君楚文宣站了起来,看向吕国忠的背影,问道。
吕国忠愣住了,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秦牧更是大为吃惊,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储君没什么存在感,不曾想,如此关键的时候,这小孩竟站了出来。
吕国忠转身见楚文宣看着自己,突然跪了下去,哭道:“储君,老夫也不忍离去,只是太后一意孤行,老臣只能……”
楚文宣道:“外公,宣儿不能没有您啊!”
秦牧闻言,顿时僵住,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不好,此时若楚文宣表态支持吕国忠,只怕就是武媚娘也难以反对了!
毕竟楚文宣乃是大楚皇位继承人,更是储君!
名义上,武媚娘也好,吕国忠也罢,都是辅佐楚文宣的人!
楚文宣若是表态,再也没人能改变局势!
“外公!”
楚文宣亲自将吕国忠扶起来,道:“外公莫要生气,都是宣儿不好,没能力处理国事,让叔公受委屈了!”
“储君!”武媚娘突然厉声道,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很显然,她也知道,一旦楚文宣支持吕国忠,那便再无转圜余地!
楚文宣理也不理,继续说道:“外公,成立缉事部门一事可否看在孙儿面上,容秦牧试一试!”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再次愣住!
武媚娘更是呆若木鸡,她做梦都没想到,楚文宣竟会求吕国忠给秦牧机会!
吕国忠则僵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叔公,我知道您是担心改变祖宗制度会对先祖们不敬,但大楚羸弱至今,我们不能仍不图改变,您说是吗?”
“再者,如今乃是先帝殡礼之际,北齐、东庆两国使臣都在,此时发生皇宫失窃案,若不及时查出传到北齐、东庆耳中,我大楚威严何在?”
此言一出,秦牧震撼不已,如此年幼的皇帝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小小年纪便已有明君之风!
吕国忠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楚文宣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吟片刻:“储君,老臣不是不想图变,只是成立缉事部门一事实在干系重大,而且查案本就应该由刑部负责……”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御史大夫蔡仲突然上前说道:“储君英明,如此年纪便有明君之风,实乃我大楚之幸!”
说着,蔡仲又回头看向吕国忠,缓缓道:“其实吕丞相所言也不无道理,祖宗之制的确不能轻易改变!”
闻言,吕国忠愣了愣,不禁流露出意外与感激的目光,但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得异常难看。
“但正如陛下所说,如今是特殊时期,刑部毕竟不能算皇宫大内之人!”
蔡仲半闭着眼,说话很慢,时不时也要捋捋胡须。
“此事发生在皇宫大内,一旦查起来定会涉及很多大内隐私,若由外人来查,一旦隐私泄露,有辱大楚皇室威严不说,还有可能泄露皇室隐私!”
捋了捋胡须,又道:“秦牧本身就是大内太监,如今又是太监总管,说起来就是大内之人,不虞泄露皇室隐私,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闻言,吕国忠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厉声道:“不可,绝不能让秦牧成立缉事部门……”
吕国忠刚要开口,却被楚文宣打断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须,脸色涨红,却又没办法!
楚文宣认真地说道:“外公,孙儿觉得此事可行,成立缉事部门即可保证皇室隐私不被泄露,又能查清案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吕国忠闻言,再也绷不住,怒道:“储君还小,不可听他们妖言惑众啊……”
楚文宣缓缓道:“外公,我母亲已故,只有您这个至亲了,您就让孙儿试一次吧,求求您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错愕,他们从未发现,原来这年纪轻轻的储君竟有这样的手腕。
秦牧更是佩服:对吕国忠晓之以情,又以储君的地位说出“求求他”,给足了他的面子,最后竟顺利解决了这场紧张的斗争。
关键是:这小小的储君,竟会出言帮自己,实在让他既意外又高兴!
由于小皇帝楚文宣的表态,事情最终确定了下来。
秦牧不仅成了大内太监总管,更成为缉事部门负责人,即日便可组建属于他的缉事部门!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小小的贴身太监,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甫一退朝,脸色铁青的吕国忠便兀自离开了。
看着吕国忠离去的背影,秦牧与武媚娘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这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们做到了!
秦牧陪着武媚娘离开朝堂,没多久,御史大夫蔡仲突然追了上来。
“启禀娘娘,老臣有点私事想找秦总管单独聊聊,不知可否?”蔡仲恭敬地说道。
“哦?何事不能当着本宫的面说?”武媚娘问道。
蔡仲皱了皱眉,道:“其实是老夫的孙女,蔡文姬,她有些私事,还望娘娘成全!”
蔡文姬?
秦牧皱了皱眉,她怎么会找自己?而且还是通过御史大夫蔡仲?
武媚娘瞥了眼秦牧,上前一步,挡在秦牧身前。
趁蔡仲不注意时悄悄掐了一下秦牧的大腿根部,一脸幽怨地轻声道:“去吧,快去快回!”
念在蔡仲出言帮秦牧成立缉事部门的份儿上,她不得不同意。
秦牧吃痛,忙跳了开来,行礼道:“是,娘娘!”
跟着蔡仲来在皇宫花园绕了一圈,在里面转了好久,又来到一处房门前。
秦牧忍不住问道:“蔡大人,文姬小姐她在哪儿……”
正说到,蔡仲突然将房门推开。
秦牧竟当场愣住了。
因为就在房间里,蔡文姬正在等他。
只是,蔡文姬身旁还有一个幼小的身影。
赫然正是西楚储君:楚文宣!
秦牧愣了片刻,对于这个陌生的年轻储君,秦牧之前虽然一直都比较忽视,但通过今天的事情,他彻底改观了,不仅如此,他更是对这小小的储君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顺利通过朝堂决议,成立属于自己的缉事部门。
于是连忙行礼:“参见陛下!”
见状,楚文宣亲自将秦牧扶起,深深地看了眼秦牧,用仍带着稚气的声音说道:“秦总管请起,朕早就听太傅说,秦总管通过修建酒坊不仅妥善安置了所有灾民,而且那酒坊的生意如今更是异常兴隆,收益大为可观啊!”
太傅?
蔡文姬竟是楚文宣的太傅!
秦牧不禁看了看蔡文姬。
他之前心中还有疑惑,不是说蔡文姬要见自己吗?为何储君楚文宣会在?
但现在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如果这蔡文姬是楚文宣的太傅,那么蔡文姬那晚在裴秀府邸说的那些话,还让他帮储君亲政,甚至还让他防止武媚娘独掌大权的很容易理解了。
因为蔡文姬就是忠于皇室、忠于朝廷之人!
心中厘清,秦牧连忙客套道:“哪里,哪里,小人只是出了个主意,修建酒坊、经营生意都是裴秀大人与蔡太傅的功劳!”
楚文宣笑道:“秦总管自谦了,且不说你之前提出的以工代赈,后面又修建酒坊,就说你向裴秀大人提出的修建大坝,又写出那么多足以名流千史的诗词,便足以证明秦总管实在是我大楚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楚文宣的彩虹屁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牧若再自谦下去,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他更在意这楚文宣单独约见的目的。
“谢陛下谬赞,不知陛下找小人来所谓何事?”秦牧试探性地问道。
楚文宣神情微变,看了看秦牧,又与蔡文姬对视一眼,这才正色道:“秦总管,你知道朕为何会帮你成立缉拿部门吗?”
秦牧皱了皱眉,道:“请陛下明示!”
楚文宣叹息一声,原本脸上的天真竟瞬间消散,像是突然长大了般,带着与他年纪十分不符的深沉,说道:“秦总管,我之所以支持你,并不全因为你之前表现出来的才干,而是……”
说到此,楚文宣的神情竟莫名的忧伤了起来。
“其实当朕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感觉你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秦牧疑惑不已,该不会是要来个父子桥段来拉拢自己,说自己像他死去的死鬼父皇吧?
“像朕的母后!”楚文宣认真地说道。
秦牧却瞬间无语:什么意思,说自己像他妈?没搞错吧,自己一男的,怎会像他妈?
楚文宣继续道:“特别是你眉眼给人地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见楚文宣如此认真,秦牧还真不好意思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楚文宣整理好情绪,又道:“但这也并非我支持你的真正原因!”
秦牧愣了愣:这小皇帝到底想说什么?
“朕之所以支持你成立缉拿部门,为的就是想让你帮朕做一件事!”
秦牧疑惑道:“不知陛下要让小人做什么?”
楚文宣道:“朕想让你帮朕查清楚,杀害父王的凶手到底是谁!”
“什么?杀害先帝?先帝不是……”
秦牧瞬间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登时僵在了原地!
先帝不是病死的?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为何这楚文宣如此笃定地说让自己帮他查出杀害先帝的凶手?难道他已经认定先帝不是病死的?
几乎是一瞬间,秦牧心中便涌现了不详的预感。
如果先帝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自己似乎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本来自己只是为了除掉吕国忠,帮柔儿报仇才答应武媚娘的。
可现在,这小皇帝竟然要让自己帮他查找杀害他父皇的真凶!
这潭水他只怕是要越陷越深了!
不,自己绝不能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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