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储君还需要时间成长。
而只有与东庆达成联盟才能给储君赢得足够的时间。
所以，她必须代替文昌公主嫁入东庆。
才能竭尽全力保证与东庆顺利达成联盟。
至于秦牧，她虽然知道秦牧对自己的心意，但也只能在心中默默说声“对不起”……
楚文宣突然叹了口气，道：“秦侯提出的这两条改革的确让朕醍醐灌顶！”
“朕以为，科举制度推行起来应该不是问题，太后也应该会同意！”
“可内阁制度推行起来只怕不会很顺利，太后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说到此，楚文宣不禁流露出沮丧的神情。
在秦牧看来，楚文宣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能这么快理解科举制与内阁制，已经十分难得了。
秦牧也愈发确定，此子必有明君之风。
他也知道，以武媚娘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内阁制一旦形成，她便很难独掌朝纲。
于是微微一笑，道：“储君别担心，我会去说服太后娘娘的！”
见楚文宣与蔡文姬仍有些担忧，秦牧继续道：“就算我不能成功说服太后娘娘，也没关系！”
二人见秦牧如此笃定，忍不住疑惑道：“秦侯是有何良策吗？为何如此确定？”
秦牧道：“这也是上次公开选亲时给我的启发！”
“如果太后娘娘不同意内阁制，我们完全可以放一放，先将科举制度推行起来，我们可以让身为‘活圣人’的王老夫子来负责，我想，以王老夫子对西楚朝廷的关心，定然会同意的！”
“而且，他应该也能明白科举制的意义所在！”
“只要科举制度一推行，选拔出一批人才后，便可以让王老夫子牵头，带领蔡御史等人推行内阁制！”
“我想，以王老夫子的地位，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不敢不给面子！”
蔡文姬闻言皱了皱眉，思忖道：“让王老夫子来负责？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王老夫子真的会来吗？”
楚文宣也疑惑地看向秦牧。
秦牧笑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他一定会来的，毕竟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上次他把我骂得那么惨，我可不会白白被骂！”
见秦牧如此笃定，二人对视一眼，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们定然不会轻易相信，可现在说这话的是秦牧。
秦牧已经完成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秦牧？
又聊了许久，秦牧这才与蔡文姬一同告辞。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前一后，却并没有说话。
气氛也有些微妙的尴尬。
经过那晚在公主府的对峙，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疏远了许多。
秦牧犹豫了很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蔡文姬。
开口道：“文姬小姐……”
与此同时，蔡文姬竟也在同一时间开口：“秦牧……”
二人对视一眼，气氛愈发有些尴尬。
“你先说……”
“你先……”
看着蔡文姬犹豫的神情，秦牧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蚂蚁啃食般难受。
蔡文姬低下了头，缓缓道：“秦牧，你为那晚的事情生气吗？”
秦牧愣了愣，想到那晚蔡文姬毫不留情面地说她只是为了利用自己，心中不禁有些酸酸的。
长叹了口气，道：“我的确很生气！”
闻言，蔡文姬抬眼看向秦牧，当二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蔡文姬竟突然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转过身，不再看秦牧，道：“对、对不起，我其实不想伤害你，只、只是……”
正说着，秦牧突然一把将其抱住，紧紧抱着蔡文姬那娇软的身躯。
蔡文姬不由的娇躯一震，本能地想反抗，可不知为何，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后，竟还是没有反抗。
秦牧温柔地说道：“文姬，不用解释，我懂你！”
“其实，让我生气的不是你说的那些话！”
“而是你不该为了西楚，为了储君牺牲自己！”
“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而活的权利，你不是任何人的工具！”
闻言，蔡文姬的身体突然抽搐了几下。
“跟我走吧，远离朝堂，我们一起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秦牧继续说道。
蔡文姬突然挣脱了秦牧，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向秦牧。
“秦牧，谢谢你能懂我，可你既然懂我，就应该知道，我做不到不管储君，不管西楚……”
秦牧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见秦牧没有说话，蔡文姬继续说道：“秦牧，你是真的不打算带文昌公主离开吗？”
秦牧依旧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走了，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秦牧终于开口道：“何事？”
蔡文姬道：“留下来代替我好好辅佐储君，直到储君有朝一日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天子……”
不料，秦牧突然打断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蔡文姬疑惑道：“为何不能？”
秦牧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说，这里本就不是我的世界，你信吗？”
蔡文姬愣了愣：“不是你生活的世界？这是何意？”
秦牧张了张嘴，本想说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根本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感情。
更谈不上像蔡文姬这样有如此深厚的爱国情怀。
他爱的国，只有那个在红旗下成长的祖国！
这个世界的国家命运如何，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更何况，他与楚文宣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为何要牺牲自己自由的生活来辅佐楚文宣？
但他并没有这样说。
“不重要！”
秦牧长叹一口气。
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我能做的都做了，只要储君能顺利推行科举制与内阁制，他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至于我……”
秦牧说着，不禁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立下的两个目标，不禁冷笑一声。
“我还有自己做作的事，还有自己要过的生活！”
闻言，蔡文姬陷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了一会秦牧，目光中流露着浓浓的失望。
突片刻后，她不再看秦牧，迈开步子往前走，与秦牧擦肩时甚至都没瞥一眼他。
“既然如此，就当我看错人了吧！”
突然，蔡文姬停下脚步，背对着秦牧，冷冷说道。
秦牧心头一痛，追问道：“文姬，你、你真的不愿跟我走吗？”
蔡文姬依旧没有转身，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我也有我要过的生活，也有我要做的事，从今以后，你我便是陌路人！”
说罢，便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蔡文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秦牧依旧愣在原地。
不觉间，他竟莫名地陷入了心痛。
他知道，蔡文姬已然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那自己还有必要阻止蔡文姬嫁入东庆吗？
就像她说的，既然她也有非做不可的事，既然已经是陌路人。
又何必再强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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