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的手不停地拍着牢狱门，她嘶吼着，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见：“我的沅姐儿真的是无辜的！并非是她作弊，而是谢家二房的谢汐陷害了她！”
“张大人，求您明鉴啊张大人！”谢老太太声泪俱下，她知道欢言是绝对不会帮她作证的，她能求的就只有张禧。
张禧看着形神癫狂的谢老太太，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连看向谢老太太的眼神里都有些鄙夷。
这个谢老太太，作恶多端暂且不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拉其他人下水。
谁不知道谢老太太在谢府说一不二，谢沅更是谢老太太的掌上明珠。
能让二房的一个姑娘给陷害了？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张禧没有理会谢老太太，他从下属的手上接过罪状递到谢老太太跟前：“得了谢老太太，这些是您的罪状，您画押签个字，咱们都好交差，否则……”
张禧话音一转，手指向不远处的刑具：“那些个刑罚，您怕是一道都挨不过。”
“我签！我签！”谢老太太伸出手去接过罪状“张大人，我签，只要您愿意去替我的沅姐儿查上一查，我什么都签！”
“呵。”张禧没忍住冷笑一声“谢老太太，您的算盘就别往我身上打了，这些本就是你该认的罪状，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怎么你倒好像是我冤枉了你一般。”
谢老太太自知说错了话，画押完后便就磕起了头来：“我说错了话，还请大人见谅，只是恳请大人能够给我的沅姐儿一个机会啊大人。”
张禧冷漠地看了一会儿谢老太太：“晚了，谢二姑娘早在您之前就已经签字画押过了。”
那一瞬间，谢老太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心脏，叫她百般难受。
怎么能就这样签字画押？！
怎么能就半点都不去争取！
谢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是木的，可是却又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划过。
她悔。
当初不应该将谢沅保护的太好，不应该事事都替她着想，以至于现在，谢沅悔是这样一个说放弃就放弃的性子。
若是谢沅同她一样，那她们二人之间，是很有可能会出去一个的。
现在……
签字画押的后果是什么，谢老太太很清楚，她难逃一死。
身上背着刘嬷嬷的人命，更有纵火牢狱的罪名。
她不死，难以平民怨。
可是谢沅不该死啊，明明当初，就的确是谢汐陷害了谢沅。
即便后来想着替命逃出牢狱，那也都是她的主意，谢沅只是听了她的话而已。
谢沅只是听了母亲的话而已。
谢老太太低着头：“张大人，看在我就要上路的份上，麻烦您通融一次，我想见欢言。”
“你要做什么？”张禧立刻警惕。
欢言可是重要的人证，在谢老太太真的驾鹤西去之前，他都是需要保护好欢言的。
谢老太太轻轻笑了，抬起头看向张禧：“张大人放心，毕竟是跟了我这么久的人，如今我要走了，有些话想同她说罢了。”
张禧仍旧是不信：“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大人。”谢老太太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我在这牢狱里头，欢言在外头，我养尊处优，进牢狱之前除了这身衣裳什么都被你们给搜去了，您放心，我伤不了欢言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请张大人通融一下。”谢老太太说完，重重地给张禧磕了一个头。
张禧皱着眉，最终还是应下了谢老太太的要求：“你等着。”
半个时辰后，欢言站在了谢老太太的面前。
远处，下属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有些担忧：“大人，真的不会出事吗？这位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儿。”
张禧摇头：“不会有事，我们盯紧些就好。”
牢门前，欢言神情冷漠，并不去看着谢老太太，只是将头转向一边：“听张大人说，你找我。”
谢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出声，她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你应该知道，沅姐儿科考作弊的事情是被冤枉的吧？”
欢言的眼里渐渐染上仇恨，她当然知道。
当初因为这件事情，她被打，乐言被卖。
直到今日，她的腰伤都没有好全，要她忘，可实在是不容易。
她冷着声音：“你别妄想我去替谢沅作证，不可能，我恨你们，我身上的伤疤一日存在，我就一日不会忘！”
欢言的反应在谢老太太的意料之中。
她的头靠在墙上，下巴微抬，眼神玩味的看向欢言：“我知道你会这说，但欢言，你跟了我这么久，你也应该明白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要你愿意去替沅姐儿作证，我会给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就是你去死！”欢言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从我知道刘嬷嬷被你逼死的那一刻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去死！”
谢老太太轻笑一声：“我当然会死，罪状我已经签字画押了，什么时候死就看皇帝的意思了，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欢言有些愣，她没想到谢老太太会如此轻易地就签字画押，她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呢。
“欢言，你替沅姐儿作证，我告诉你乐言的下落，如何？”趁着欢言发呆，谢老太太抛出了一个诱饵。
果然，欢言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说什么？”
“乐言是我让刘嬷嬷卖掉的，如今刘嬷嬷已死，自然只有我知道乐言在哪里，我知道你们从小一切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我愿意帮你们团聚，只要你肯去替沅姐儿作证。”谢老太太道。
欢言的心开始摇摆。
她的确很想乐言，也不是没有去找过，但是事情是刘嬷嬷做的，干净无痕，她完全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我凭什么相信你？若你同我说了假话怎么办？”欢言问道。
她必须确保谢老太太说的话准备真实，否则……
谢老太太知道欢言这样问就是开始动摇了，她盯着欢言：“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因为你随时可以不替沅姐儿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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