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考试结束后,累得倒头睡了三日。
徐白替她告假。
三日后,依旧去念书。她还需要拿到毕业证。
十月,冯苒办订婚宴。
徐白又租车,派人去乡下把冯苒的亲人都接过来。她还安排好饭店,招待他们,事无巨细。
冯苒很感动,对她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徐白:“孩子分一个,认我当干妈。”
冯苒很痛快:“行。”
“那就说妥,这孩子将来继承我的遗产,给我养老。”徐白说。
冯苒:“自己不生?”
“未必嫁得出去。”徐白说,“师姐也没打算嫁。”
冯苒:“……我至少生三个,否则不够分。”
不说扫兴话、不劝,徐白便觉得冯苒是一辈子挚友。
订婚宴极其热闹。
乐家不缺钱,又在乎长孙媳妇,订婚宴热热闹闹。
订婚宴结束,冯苒好好走路,倏然扭了脚。
她心口隐隐一阵闷疼。
徐白不动声色站起身,走过去搀扶她:“怎么了?”
冯苒说不明白。
她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搡了一下。
“没事,扭了脚。”冯苒说,“我休息休息就好。”
乐至景也很关切。
把冯苒安顿到休息室,乐至景必须回去招待宾客,他把冯苒托付给徐白,叫她陪一会儿。
“……好点了吗?”徐白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冯苒:“好多了。我身体不会有什么毛病吧?突然发作那一下,吓死我了。”
徐白:“回头再有哪里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冯苒颔首。
她轻轻按了按心口。
南城的夜风,添了一抹萧肃,很冷了;四百里之外的析县,今晚苦风凄雨。
县城内一场战乱刚刚结束,处处硝烟。
商铺被打砸得一干二净;街头不见人影,尸首倒是躺得满地都是;野狗冒雨出没,啃些残食。
唯一一家小型诊所,被改成了军医院。
萧珩脸上、身上全是血,雨水也冲不淡那股子腥气。他等候在门外,静坐一动不动。
片刻后,军医出来,跟他低声说了几句。
萧珩毫无波动的眼睛里,涌上无法遏制的哀伤,泪水几乎模糊视线。
“……少帅,去说几句话吧。”军医说,“还有一口气。”
萧珩眨了眨眼,眼神恢复了清明,薄泪与脸上的雨水早已融在一起了。
宋擎三处中枪,血止不住,不能用汽车送回南城;也无法救活他。
他只余下一口气。
“我会照顾你妹妹,放心。”萧珩握住他的手。
“你要当心萧令烜,他必要杀你。”宋擎说,“这次事成,回去就可以排挤滕勇。”
萧珩握紧他的手,只感觉他手掌绵软冰凉:“宋擎,你休息一会,我想办法……”
“我不成了。”宋擎的声气越发微弱,“我不成了阿珩,你要接受。失去不可怕,你会有更多的副手。”
萧珩一向不在乎得失。
此刻,心口却被钝器一点点划过,他知道没见血,可很疼。
宋擎说话断断续续,又交代了很多。
他是萧珩的第一心腹,很多事都是他经手的。
今晚的枪战,也是为了杀掉析县几名将领,把滕勇的人杀尽,然后栽赃嫁祸。
萧珩到底是才回国,在军中日子不长。他搞政治很厉害,可以与萧令烜相提并论,到了排兵布阵才见他生涩。
小小一场枪战,他损失大半。
险胜,目的达成,可以趁机给滕勇一击,却也叫宋擎重伤。
他想要拉住宋擎,却又清晰感觉到,宋擎的生命在他指缝间一点点流逝。
萧珩陪着他。
这天夜里十点,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狂风骤起,牵扯树枝敲击窗棂。
室内也染上了一点寒气与潮湿。
“有一句话,还没有说。”宋擎低声道。
萧珩凑近:“你说,我听着。”
你的每句话,我都会认真听,记在心里。
宋擎却笑了下:“不是说给你听的。”
窗外的风雨声,越发急促。
他的话,混合着嘈杂,逐渐淡了。
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萧珩握住他的手,良久不放。
徐白翌日到同阳路上工,瞧见了萧令烜。
他坐在餐桌前。
“他最近吃早饭了。”
徐白刚来同阳路上工的时候,萧令烜时常昼伏夜出。天亮才回家、她快要下工他才起床。
他有权势,求他办事的人,都要迁就他时间、偏好。
故而经常是俱乐部、歌舞厅等地方,办他的正事。
大帅刚去世那段时间,他也时常开会到深夜。
而后就慢慢纠正了。
最近几乎总能瞧见他日出起床、日落回家。
“四爷早。”徐白先打招呼。
萧令烜颔首,想要说点什么时,苏宏脚步匆匆进来了。
苏宏很急,还不忘礼貌同徐白寒暄,“徐小姐,早。”
“早。”
苏宏这才越过她,把简报递给萧令烜:“急报,析县传回来的。”
萧令烜接在手里。
他还没有看完,萧珠也下楼了。
“……人都死了?”萧令烜问。
徐白不由竖起耳朵。她知道萧珩去了析县平乱,还要徐白去照看他母亲
“是。证据也拿到了,还留了活口。”苏宏道。
“萧珩这事办得不错。”萧令烜淡淡说。
萧珠拉开椅子坐下,急慌慌问:“什么事?谁死了?”
萧令烜示意苏宏。
苏宏说给萧珠听。
徐白坐在旁边沙发里,也听了一耳朵。
萧珩在析县,给滕勇弄了一顶大帽子,证据齐全。滕勇安插在那边的人,几乎都死了。
“……萧珩有什么损失吗?”萧珠问。
苏宏:“他身边的宋擎中枪不治,昨晚也死了。”
徐白抬眸,看向这边。
正好对上萧令烜的视线。
萧令烜对她说:“想听就过来坐。”
徐白:“……”
她不好继续装,只得走过来,坐在萧珠旁边的椅子上。
萧令烜得到的是简报,苏宏嘴里有详情。
徐白这一刻才觉得苏宏的嘴碎也是好事,他能把事情讲得身临其境。
这天上课时,徐白有点走神,叫萧珠自己背诵。
“徐姐姐,你担心萧珩?”萧珠问她。
徐白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宋擎死了,萧珩是什么感觉。”
“谁知道。”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宋擎是他手足。萧珩是否还是无动于衷?”徐白说。
“你可怜宋擎?”
“跟他不熟,谈不上可怜他。”徐白如实说,“我其实,有点害怕。不知萧珩是变得收敛,还是更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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