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淤看着不远处的黑板，好半天没再说话。
末了，才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你去洗把脸。”
“老师那边的事我来解决。”
“嗯、”
陈瑜瓮声瓮气的点了点头，转身擦着眼睛从教室里离开。
两人谁也没再跟谁说话。
但那天晚上，陈淤处理完事情，破天荒的，转了一笔钱给陈瑜。
钱是让石跃转交的。
他从能调到操场监控的监控室看完监控以后，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看到陈瑜走了，李妍妍的父母情绪很大。
陈淤却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对老师说了陈瑜复述的事发经过，几人一起去找了操场正对面的监控录像。
找到以后，看完监控，李妍妍的父母哑口无言，
事情也被圆满解决。
临走之前，陈淤忽然开口，叫住了那对一直对他颇有微词的父母。
“先等等。”
“等什么？”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对啊。事情弄清楚了，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
“你还要干什么呀？”
陈淤微微挑眉，指了指监控视频上的画面，淡声朝他们看过去，“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你们也要赔偿道歉。”
、“这不是你们刚才自己说的吗？”
他一点儿没有要放他们走的意思。
李妍妍的父母憋的满脸通红，辨别道，“可是，小伙子。”
“事情不能这么说啊。”
“你看我们家妍妍脸上也有好几道指甲印，也受伤了啊。”
“对啊对啊。”
“我们也不想计较了，就一笔勾销不就行了吗。”
“非要计较这个。”
旁边一直旁听的石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呵。
说的好听。
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石跃想到从办公室出来之前，这对父母指着陈瑜的背影，非常气势逼人的说，“老师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那我们一定会打电话报警的。”
“学校处理不了，就让警察来。”
“我们不信，警察了还调查不清楚。”
当时石跃心想，那怎么办呢。
看样子可能真是陈瑜惹祸了、
石跃想了想，连忙去小组群里招呼一声。
石跃：“哎哎哎，兄弟们，别睡了！”
石跃：“赶紧起来啊。”
石跃：“老大有难，需要凑钱，你们身上都有没有钱啊。”
石跃边问，边翻看自己的银行卡和各种电子钱包。
凑啊凑，凑了好半天才凑出不到一万块钱。
他正抓耳挠腮呢，就听到监控里传来陈淤的冷笑。
“我也不想跟你们废话。”
“如果不愿意，那就像你们说的，报警处理。”
“刘老师，麻烦借你电话用一下。”
陈淤说着，转身就要出来打电话。
那对父母看他真得要打电话，心一慌，连忙上前拦住他。
“哎呀真是——”
“行行行，赔偿就赔偿。”
两人松了口。
站在门外的石跃也瞬间松了口气。
老大真牛逼啊。
要是自己。说不定碍于面子，就被人说服了。
石跃默默在心里为陈淤点了个赞。
直到两人处理完学校的琐事，从学校打开离开，快回公寓的时候，陈淤才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被他遗忘在商场的林瓷。
也不知道她现在回去了没有。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未接来电2个。
微信消息9条。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其中八条微信消息还是别人发的。
陈淤忽然一阵头疼。
旁边的石跃还沉浸在今晚完美当了一回家长的愉悦之中，正愉悦着，就听到前排的陈淤忽然侧头，对旁边的司机师傅道，“我们调头，去一趟A大附近的那家商场。”
石跃被震的一呆。
他抬头，看了一眼司机挂在出租车顶部追下来的玩具表，确定了上面的时间，确定自己没记错以后，才问他，“老大，现在去商场干什么。”
“商场不是都关门了么？”
陈淤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有点儿烦躁，靠在前面的座椅上，让他闭嘴。
“好好睡你的，一会儿回来叫你。”
切。
又凶！
车后座被凶的莫名其妙的石跃没忍住发了一条微博愤怒吐槽。
————老大没人性的时候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刀/刀/刀/
—
而这头，从商场回来以后，林瓷就累的一觉睡到天亮。
等看到陈淤打来的电话和微信语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她托着满身疲惫走到办公室，哈欠连天。
就连旁边每天早上从来不喝咖啡的林芸都被她逗笑，“林瓷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这么困。”
“是不是晚上有约会啊？”
林芸笑着打趣她。
呵呵。
约会。
想到莫名其妙消失的陈淤，林瓷就想在自己脑门贴上八个大字。
再信他，你就是傻逼。
被念叨的陈淤并不知情。
只是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
下午的时候，林瓷又去了那家饭店一趟。
这次是去饭店周围看看，寻找监控询问一下那家饭店最近有没有倒掉新鲜食材的记录。
林瓷问了好几家，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但有监控的只有一家。
那是一家小卖部，就在饭店对面。
她看监控的空档，小卖部的老板娘嗑着瓜子跟她闲聊。
“我们这些都是小店。”
“要不是为了防小偷，其实都不会装监控。”
“你要是想看监控，开个证明去找派出所呀。”
“门外这一排，派出所都有监控。”
“你不是律师吗。律师办公应该比较好弄吧？”
老板娘的好奇心和八卦心滔滔不绝。
林瓷随意回答了几句，视线却紧盯在小卖部的监控画面上。
看监控很累。
尤其是看好几天的监控。
林瓷把监控调到周青古中毒前后几天，并没有发现饭店有倒食材的情况。
“对了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知道对面儿的饭店，这两天有人有食物中毒吗？”
快进看完监控，林瓷顺便买了点零食小吃，一边结账，一边漫不经心的打听。
老板娘笑的眼睛弯成一条细线，话匣子也在收钱的间隙终于止住。
“没有哦。”
“这两天没见过。”
老板娘摇摇头，把找零的钱给她，看见她走到门口，连忙转身去里面教哄孩子了。
林瓷搜集了这些资料回到律所。
她回去的时候，顾西舟正在给其他人开会。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
林瓷回到自己办公桌上，整理了一下资料，在思索，晚上要不要再约刘宇阳见个面。
正想着，就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滑动椅子靠过去，侧头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林娇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到林娇的名字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瓷本来不想看。
可一个人呆在室外也没什么事儿可以干。
想来想去，还是点开了林娇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林娇果然没有废话。
开门见山，发来几张图片。
林瓷点开一看。
都是跟她年龄相仿的男人。
有西装革履看似商业精英的，有书生气厚重戴着眼镜的，有斯斯文文笑的腼腆的，也有照片里就透露着浓浓的，我是霸总，我很油腻的。
林瓷被她发来的照片逗笑。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个问号。
“【小白兔林：你这是给我相亲，还是介绍对象？】”
【林娇：随你怎么想，反正你都要去见见。】
【林娇：说不定就有合适的。】
林瓷想说，其实我不着急。
可一想。如果她这么说，林娇八成会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告诉她，
——我知道你不着急。
——可是我急。
——我怕你性取向有问题。
一想到这儿，她立刻脖子一凉，打消这个念头，很敷衍的嗯了一声。
“行。”
“有空我去看看。”
“这都是些什么人，你认识吗？”
【林娇：不认识。】
【林娇：是我在国内婚介所帮你找的。】
林瓷：“……”
“……”
—
林瓷好说歹说，终于把日渐啰嗦的林娇劝走。
办公室里，顾西舟的声音若隐若现。
从外面望去，全透明的玻璃窗里，每个人都拿着笔记本，侧耳听的无比专注。
林瓷有点儿好奇。
但现在进去又会打扰到会议进程，想了想，坐着没动。
她去旁边的饮水间冲了杯咖啡。
冲出来的时候，看到顾西舟忽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林瓷没有感觉到，低头喝了口咖啡。
咖啡没喝完，就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不过这一次，打电话的是顾西舟。
林瓷往办公室看了一看，看到他没看她，还在专注的开会，手机听筒里，传来顾西舟熟悉的嗓音。
她忽然明了，戴上蓝牙耳机，坐在办公桌前也听听会议室里的内容。
会议室里，除了顾西舟在聊最近起诉案件的辅助效率之外和问题之外，还有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也随着耳机传入耳中。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有人在说刚才的问题。
“你刚才分到的那几个案子，跟我离的近么？”
“近的话，要不我们换一下案子。”
“我这两天要下班回家照顾我妈，太远了不方便。”
“唔……”
“我看看啊……”
……
林瓷听了一会儿。
顾西舟在说最近律所的胜诉率和办案过程中的一些禁忌。
还有刚才她没听到的，今天上午刚刚接洽的一个咨询结构推荐来的大批诉讼。
和律所这两年的发展方向。
而台下的各位精英律师们，则大多都在讨论自己案件的进度和难易问题，也有小声抱怨和诉苦的。
林瓷来之前以为顾西舟那么商业精英的一个人，会把律所治理成小而精致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但是现在看来……
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想法。
这让林瓷有点儿意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正想着，她就听到，会议室里的嘈杂声忽然之间无数倍放大。
紧接着，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开了快两个小时会的会议室里律师们鱼贯而出，大部分人都急急忙忙去档案部取档案，也有带上律师证就准备出门继续办案的。
都很忙。
唯独她，异常清闲。
林瓷忽然有种自己与别人格格不入的错觉。
正想着，她就被身后的林芸拍了一下。
林瓷回头，林芸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声弯了弯腰。
“顾律叫你。”
“说是有新工作给你。”
林瓷愣了一下。
“新工作？”
她手头这两个案子不是还没办完么。
之前顾西舟说，等她办完归档以后才会分给她新的案子。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林瓷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放下咖啡杯，收拾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工作成果，转身朝顾西舟办公室走了过去。
此时的林瓷并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正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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