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当真要买的他的羊？”
韩朔只以为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如今都还记得。
杜常月笑道：“那是自然，岂能出尔反尔？更何况世子也可借着买羊一事试探此人，说不准能看出此人究竟会不会派兵攻打大郑呢。”
“至于买来的那些羊，就留着给边疆将士吃吧。”
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她倒是也舍得。
韩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能用此事试探一番，不过这呼延楼如今应当不会想着攻打大郑。”
即便杜常月也如此猜想，但此刻听他这般说，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何？”
“局势不同。”
韩朔扬起唇角，垂眼看她：“大雍历朝历代的皇帝是攻打了大郑，但那些皇帝之中，又有何人是呼延楼如今的处境？”
呼延楼毕竟是当初大雍皇帝派来大郑的皇子。
说到底，他无非就是个弃子而已！
既是弃子，必然是手中并无实权，甚至没有朝中重臣扶持。
如今即便是坐上了皇位又如何？
终究是要想尽法子稳住朝局。
单单是此事也足以让呼延楼焦头烂额。
就更不必提前来攻打大郑了。
此事韩朔与杜常月都看得明白，心中自是也都清楚。
韩朔又道：“实则也不仅仅是朝局，更是今年天降异象，呼延楼即便是为大雍百姓着想，也不会发兵攻打大郑。”
大郑今年都格外的冷，就更不必提大雍了。
必然是更冷。
杜常月认同的点点头：“你所言不错，今年如此寒冷，大雍的百姓日子不好过，想必这呼延楼是不会发兵了。”
说完又长舒一口气。
“只要大雍不会发兵，我也就不必担心世子了。”
虽知道镇北王也会跟着去，但杜常月却还是不放心，生怕两国交战，到时候韩朔会有危险。
眼下她倒是只盼着大雍能莫要发兵，至少近两年能相安无事的就这么相处下去。
等两年过后，再交战，她就不必担心他了。
韩朔眼底柔和，握紧了她的手。
“你就莫要担心为夫了，先将自己和孩子照顾好。别的事，你莫要管了。”
闻言杜常月稍稍抬眼看他。
他似是头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夫。
鬼使神差的，竟觉得这二字更撩人心弦。
一时间，二人仿佛并非是镇北王府的世子爷和世子妃，而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就连素来沉稳冷静的杜常月，也不禁耳根一红。
只可惜，分别终究还是来了。
两日后，韩朔和镇北王便背着包袱，带着几个手下要赶赴北方。
李氏和杜常月在门口相送，皆是泪眼婆娑
“北方天寒地冻的，去了定要多加小心。你父子二人整日里就知道逞强，真若是在北方冻伤了，到时候有你二人受的。”
李氏说着便抹了抹眼泪。
镇北王见状拧着眉头，故作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一去不返了，何至于哭哭啼啼的。”
“呸呸呸！什么一去不返，说些个不中听的话！”
李氏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但都老夫老妻的过了半辈子了，镇北王这性子，还真说不出好听的。
甚至仰头看了看天，似是不愿接话。
一旁的韩朔却是不同，柔声叮嘱：“每日看账簿，不可太久，至多一个时辰。天寒地冻的，出门多加仔细。”
言毕又看向了站在杜常月身后的荷叶和青折。
“世子妃出门，汤婆子和斗篷都需得带上。”
荷叶和青折福身道：“是。”
叮嘱了此事，韩朔又再三言道：“生意上的事，若能交给旁人，就交给旁人去。”
杜常月笑着点头：“好，我记下了。”
眼见时辰不早了，她又忙催促：“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走的晚了到时候又要摸黑赶路。”
此去北方，路途遥远，路上的客栈也少。
说不准当真是要摸黑赶路。
韩朔和镇北王也不再多耽搁，与杜常月和李氏道别后，一行人便骑马离开了。
眼看众人越走越远，李氏不禁叹气：“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等镇北王将边疆一事与韩朔说清楚，便能回来。
倒是不会分别太久。
可韩朔却是不同。
此去北方，只怕是要等明年杜常月腹中子嗣出生，他才可能回来。
即便是过年，他也不能回来一趟。
杜常月心中也清楚，柔声道：“只要都好好活着，何时再见面都无妨。”
说话间一手轻轻扶着孕肚。
他们能有如今，已然是知足了，自是不敢奢求陛下如今就让她前去北方。
直到彻底看不见韩朔一行人的身影，杜常月几人才慢慢折返回府中。
李氏轻声道：“你往后还是好生在府中养胎吧，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有母妃呢。你就不必插手了。”
可杜常月又岂是能安心养胎的人？
况且腹中子嗣如今甚至还好好的。
“母妃，施郎中都说了，儿媳腹中子嗣好着呢，没什么事，也说了儿媳不必整日里就这么静养，往后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儿媳来吧。”
“况且这临福楼的生意，交给母妃，万一将母妃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杜常月最是担心临福楼的生意。
李氏也清楚，临福楼如今根本就不赚银子。
往后生意若想好转，只怕是难。
此刻听杜常月如此说，更是叹气：“母妃被气着，也好过你被气着，这酒楼的生意你还是莫要管了，交给母妃吧。”
再怎么说杜常月也还有着身孕。
李氏又岂敢让她插手此事。
可杜常月却是坚持：“母妃放心，儿媳不会被这生意上的事情气着，况且此番也是难得的机会，儿媳倒是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将这生意扭转过来。”
做了两世的生意，杜常月却是头一次遇到临福楼这样的事情。
她自是想亲自经历一番。
见李氏仍是一副不愿答应的模样，杜常月又道：“母妃放心，儿媳必然不会让腹中子嗣出事，倘若来日当真是撑不住了，到时候再将这酒楼的生意交给母妃。”
她一再的劝说，李氏也只好答应下来。
“行，此事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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