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汪二位并不着急,一路低声交谈着,朝“太白楼”信步走去。二人心里清楚,此刻正是傍晚时分,无论哪家酒楼饭铺都正是上人的时候,若是那位公子哥确实和此案有牵连,定不会在这时候离开消息最杂的酒楼。若是扑了个空,那也无妨,恰好证明了那人不过是凑巧听到方家巷惨案,跟这案子,恐怕也没什么联系了。
步行虽慢,总有到时,更何况“太白楼”本来就离蒋汪二人询问小瘪三的地方不远。三层小楼,红砖青瓦,挑着个大大的“酒”字,虽然不显气派,但这“太白楼”从骨子里透露出精致典雅的气质,店内掌柜人也厚道,逢人笑脸,不欺生,不宰熟,不嫌贫,不爱富,方圆三里五里的,只要路途不远,都爱在这“太白楼”里坐上一坐。
蒋汪二人是扬州城里的熟面孔了,示意小二不要声张,两人漫不经心的穿行在食客之中,许多认识二人的都微微点头,明白这两位身份不同,他们没有主动招呼自己,就说明一定是有公事在身,也不便太过热情了。
“太白楼”还有一处不同,大凡酒楼都有雅座,但这“太白楼”却没有。掌柜的心里清楚,给自己找的定位就是面向广大百姓,所以整座酒楼全是八仙桌,四方凳的布局,每张桌子之间挨的也近,这样更方便食客们互相拉些家常,交流些流言蜚语。酒楼的三楼,也不像其他地方有些限制,比如要看食客的身份,又比如要根据食客的消费,才给安排上去,在“太白楼”全没这一套,谁来的早,谁就上三楼,占个既能看风景,又八面透风的好座。
一路搜寻着,蒋汪二人不急不噪的缓缓踱上了三楼,两人都是眼前一亮,紧靠着东南角的,那个独坐的白衣男子,不就是小瘪三描述的那人吗?微微一摆手,招呼来店小二,吩咐他就在那男子不远处给加张小桌子,不要太近了,中间要隔着一桌最好,也不要太远了,太远听不见说话,看不清动静。小二连忙答应了,手脚更是不慢,片刻工夫,一张小桌早就搭好了。
蒋汪二人不动声色的各自坐下,一边吆喝着点些酒菜,一边注意着那人,只见那白衣男子转过头来,冲着二人微微一笑,那相貌,那气质,不是张昆崖还是谁?蒋汪二人也是心中一动,心里都在嘀咕着,此人好面熟啊,好象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却就是想不起来。
中午张昆崖离开楞伽塔的时候,得“老僧”点拨,心中清晰许多,盘算着童雨桂不过是负气而走,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她瞎眼已明,又是观音弟子,哪有那么容易欺负的?至于黑皮,若是被自己失手所杀,现在去寻找他也是于事无补了,等过段时间消停下来,少不得还要搜索一番,他魂魄强劲,又机灵的很,说不定还有机会帮他重找灵药,再次恢复肉身。当然,若是没死的话,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那样的重击都死不了,他那不死之身还真不是盖的,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陈秋岚和徐同辉失踪的最为古怪,特别是陈秋岚,他身边还有两个凡人,若真是遇到危险,一定支撑的非常辛苦,无论于情于理,都该先寻找陈秋岚的下落。更何况,他是去扬州城才失踪的,自己一直没探察过,和徐同辉不同,不像他在韦宅失踪,可以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分了轻重缓急,明确了目标,张昆崖便驾起云彩,迅速飞到扬州城中,然而在天上转了一圈,别说发现踪迹了,就是一丝灵气的波动也没感觉到啊,没办法之下,只好按下云头,就这么在大街上闲逛,反而听到许多言语,说什么方家巷惨案的,越听越是可疑,跟着两个闲话的路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太白楼”中,没想到这酒楼有意思的很,简直就是闲话聚集地,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了,谈论最多的,就是那方家巷惨案。
耳听有人对着自己嘀嘀咕咕,张昆崖心中暗暗好笑,这扬州城里的扒手也太多了,刚打发走两人,居然又来了两人。又听见他们就要在自己附近加个坐,不由得动了些怒气,心想这群孙子挨教训还不够,这回一定给他们来个狠的,省的总是招惹自己。脸上却不表露,回头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一般。
蒋汪二人吃着酒菜,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张昆崖,只见他就这么出神的盯着自己面前,手中酒杯倒满,喝干,喝干,倒满,来来回回,虽然频率不快,然而汪捕头在一旁默默计数,就这一小会的工夫,已经整整十六杯被灌进了张昆崖的肚皮之中。
蒋汪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心里都在嘀咕着,就算再能喝,也总有极限的时候啊,若是任由张昆崖就这么不停的喝下去,万一醉了,这又该怎么盘问呢?
汪捕头点了点,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倒满,随即又将壶中美酒全都倒在茶碗之中,就这么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提着空酒壶,踉踉跄跄的冲着张昆崖走去。
身后风声一动,张昆崖早就发现有异常了,此刻他耳目全开,虽说主要是偷听方家巷惨案一事,然而蒋汪二人近在咫尺,就算不怎么说话,又怎能逃脱张昆崖的监视?心中不禁烦躁非常,心想不弄点厉害的,这群小扒手总是不死心,老这么让他们骚扰,也不是个事啊。
心念转动,张昆崖轻轻抓起一只那从未夹过菜的筷子,手指一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那筷子就像出弦利箭,呼啸着直奔汪捕头的丹田处,就在一旁端坐的蒋捕头看到后,也不禁心惊肉跳,这速度也太快了啊。
然而无巧不巧,就在这时,汪捕头似乎脚下一滑,有些站立不稳,身子就这么一扭,居然避过竹筷,只听“夺”的一声,筷子直入蒋捕头身旁的桌沿,没入大半,剩余部分还在“嗡嗡嗡”的发着颤音,仿佛示威一般。
张昆崖更不言语,感觉背后那汉子还是不知死活的在靠近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狠,手上稍稍加了一些灵气,不多不少,刚好能让普通人疼上三天,随后一抖,剩下的那支竹筷以更迅捷的速度猛冲向汪捕头的双乳之间。
刚刚长舒了口气,汪捕头借着巧力堪堪躲过那要命一击,还没来得及擦把冷汗呢,只见一道黑影当胸扑来,算计着黑影的速度,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避让开了,索性把心一横,体内内力急转,身子微微一侧,就用胸大肌硬接了下来。
“噗”的一声闷响,竹筷结结实实的戳在汪捕头右胸之上,随即软绵绵的弹了下来,汪捕头却仿佛若无其事一般,依然摇晃着逼向张昆崖。张昆崖心中暗暗吃惊,自己这一击的份量,自己心中有数,这大汉竟然毫不在意,既然有这样的身手,看来倒并非跟那两个蟊贼是一路货,只怕另有些什么玄机。心里想着,手上便也不再动作了,且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汪捕头真是有苦自知啊,那竹筷的一撞之力倒还好说,毕竟自己练过金钟罩,虽说谈不上什么刀枪不入,然而抗击打能力总算不弱,还不至于受什么伤害。然而那筷子附带的奇怪内力,却是消受不起啊,自己的纯阳内力最能抵抗一切内功,然而这奇怪的力量根本就熟视无睹,丝毫不受任何干扰,狠狠的砸在胸口,顿时心肺闷涨无比,差点就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幸好自己体质不同,又从小就开始全身浸泡在药水之中,硬是凭借强大的身体,强行吸了口气,这才稍稍缓解下来。
又东摇西晃的磨蹭了好久,终于减轻了身体的痛苦,汪捕头脚下一歪,正好跌坐在张昆崖的对面,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口干了,又故意高高提起那把空酒壶,然而哪能再倒出一滴来了?汪捕头装着醉,借题发挥道:“喂,小哥,酒没了,借一口行不?”
张昆崖淡淡的一笑,轻轻将酒壶推到了汪捕头面前,无可无不可的说道:“自己倒吧,不够的话,再让小二送来。”
“够朋友,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汪捕头也不倒酒,就这么干脆提着酒壶,对着壶嘴,狂灌了下去。这才刚咽了两口,就看汪捕头“噗嗤”一声,鼻涕飞舞,原先还在嗓子眼里的酒浆如同巨龙吐水一般,声势浩大的朝着张昆崖扑面而去。
这呕吐出的赃物,刚刚冲到张昆崖面前五寸范围,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再也前进不了分毫,淅淅沥沥全都洒在了菜肴之上,顿时一桌饭菜色彩鲜艳了许多。
这回汪捕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张昆崖,原本是准备好吐他一身,借机和他套上近乎,说不定还能有借口去搜搜他的身,谁知道眼前这人强大的太离谱了,内力有形?那只有传说中的少林少数高僧才能达到的境界啊,这少年恐怕不过二十岁,又怎能有此能力?
还在那愣着神,汪捕头只觉得肩膀猛然一重,似乎有人从背后拍了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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