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察完现场的蛛丝马迹,又将所有的线索汇集在一起,幸好扬州城人杰地灵,精明能干的衙门中人不在少数,不过短短一二日间,所有捕快的手上早就接到了这么一份报告。
“方家巷命案,可确定死亡共有九人,据现场来看,至少有两人下落不明,一人疑为车夫,另一人疑似世家武林高手。确定死亡的九人,全被不知名暗器击打致命,此暗器极有可能形似黄豆,但现场并无任何吻合伤口条件的事物留下。
现场共留下普通独轮车一辆,并无负重;严重风化雄马三匹,其中一匹生前可供人骑乘,在案发后被捕快失手损坏,另两匹身上有缰绳,应为拉车之马;宝剑一把,疑似北京高手匠人铸造;长弓四把,箭四袋;长刀两把,铁棍一根;装酒用红漆大葫芦一只,葫芦内尚存少许酒液,暂时不清楚是哪种酒。
现场留下的粉尘,经鉴定,以木屑为主,伴有部分棉麻丝帛,从粉尘量及降雨冲刷速度来计算,极有可能是整辆大车被化为了粉末。
九具尸体中,其中在巷内死亡的五人,被不明暗器致命前均有伤痕,其中三人眉心处被剑气所伤,两人头颅曾受严重撞击,另外方家围墙后的两具尸体,双手手背处也有伤痕,从伤口形状来看,是被金叶子击中导致,经蒋捕头判断,七人之前的伤痕,应该是宝剑主人所为。
巷内死亡五人,身体损伤严重,随身物品只有少许铜钱,另有几块被击穿许多洞眼的熟牛肉。四名箭手,身体保存尚算完整,除方家院中的两人怀中各有两片金叶子,其余不过是些铜钱等琐碎事物。从金叶子的造型,大小来看,应该就是击伤两人的暗器。
案发时间应为晌午饭后,大约在午未相交时分,从尸体硬化时间及血水被冲刷的速度,可以判断。”
短短一篇报告,实际上综合了各方面的意见,并且,如果不是老练的办案人员,只怕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然而众多捕快,包括蒋汪二位,拿在手中全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按说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来,无疑对破案有很大帮助,但是,这匪夷所思的案子又从何下手啊。
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扬州街面上盲目的晃悠了两天,蒋汪二人越发感到无奈了,葫芦里装的是哪种酒,至今还没辨别出来。现场留下的兵器也都是寻常货色,根本没有线索可查。那几片金叶子,虽然打造的颇为精致,然而有钱将金子打出花样来的,又有哪个不精致了?马是好马,街面上二十两纹银却也到处能买到。那辆独轮车,更是最常见不过了,若是在码头上转一圈,起码能找出上千辆这样的独轮车。死者身上的衣服,料子也很差,是最普通的乡下货色,扬州人口百万,穿这样料子的衣服,至少也有三成,谁也不能凭借衣料就可以查出死者的身份。唯一特殊一点的证物,就是那把宝剑,已经派人去北京城调查了,不过由这把宝剑就可看出,此剑的主人必定不是平凡人,既然有些势力,调查还能顺利吗?
一想到这,两人的脑袋顿时大了几分。
蒋捕头叹了口气,不理会汪捕头在那埋怨着散发酒气,随手招来蹲在街边晒太阳的小瘪三,有气无力的问道:“最近有什么情况吗?唉,全城的混混都问了……得了,你先说说吧。”
那小瘪三丝毫不因为蒋捕头好说话而轻视他,毕恭毕敬的回道:“爷啊,哪有什么消息呢,扬州城里鱼龙混杂,是个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不过咱们本地的势力似乎没听说哪家丢了人,料想身上别爪子,撞阎王的那几位老哥,恐怕是外地来的。”(别爪子——带凶器,撞阎王——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了)
“去吧,都这么说,问你们也是白问,一个个就知道盯着别人的坠货(钱袋),却没个招子(眼睛)亮的,扬州城白养你们了。”蒋捕头挥了挥手,丝毫不理会那小瘪三恭敬的行礼道别。
蒋汪二人还没走两步,只听那小瘪三在背后叫嚷着又追了上来,汪捕头大手一张,就这么捏住那小瘪三的头顶,喝道:“嚷嚷什么?屁都没放出来半个,怎么着?还准备讨些白货(银子)?”
小瘪三被汪捕头的巨掌一握,顿时头昏脑涨,眼前直冒金星,差点一口气就喘不上来,赶紧求道:“汪爷,求您了,您先放手好不好?您那力气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啊,您行行好,先放手,哪敢跟您讨赏呢,这不又想起点什么了吗。”
汪捕头松开了手掌,“嘿嘿”笑道:“好小子,耍爷爷呢?早怎么不说?快,有屁快放。”
双手扶着脑袋摇晃了好一会,终于缓过神来,那小瘪三才乐呵呵的说道:“汪爷,不知道这事对你们有用没,您听我说,也就是下午的时候,来了个公子哥,看行头挺有钱的,小人不免就多留了些心,偷偷跟在后面。那公子哥似乎对方家巷惨案很是关心,凡是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的,他都要凑上去倾听一番,然而却不搭话,都是听完就走,看他那神情,也不像出门游玩的,更不像有什么事要办了,除非,他要办的事就是打听方家巷惨案。”
汪捕头不耐烦的叫道:“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喜欢打听事的人多了,更何况碰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案,听听闲话有什么的?你小子,怎么不去注意老娘们去?她们还爱打听事呢。别看见肥羊就流口水,我看你小子八成是偷了人家的囊子(钱袋),故意在这先告状,想让咱们替你打发去那人?滚你娘的蛋,一边玩去。”
小瘪三顿时大叫冤枉,一脸可怜相,委屈的辩解道:“汪爷,这回您老可真错怪我了。不瞒您说,小人原本是准备下手的,不过那人,真他妈的奇怪,我这双手,好歹也是油锅里滚过,一是练快,二是练皮,不是吹的,平常能伤到这双手的玩意,还真不多。但是这回,小人的手指还没碰到那人,就像被火烧着了一般,那真是连着心的痛啊,汪爷,蒋爷,小人没见过高深武功,不过那人这手功夫,嘿,小人觉得太古怪了,那家伙身不动,手不扬,我碰他三回,都是这样,可把小人苦的,唉,二位爷,您还不信我?”
汪捕头眉毛一竖,还没来得发作,蒋捕头抢先追问道:“你确定那人是练家子?确定他只关心方家巷惨案?确定他是富家子弟吗?”一连三个问题,那小瘪三连点了三次头,蒋捕头握着他的双手继续问道:“那家伙人呢?现在在哪?”
狂叫一声,那小瘪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从蒋捕头那将爪子抽了回来,苦瓜着脸说道:“蒋头,小人可没惹您啊,您这一激动不要紧,可把小人给握惨了,这手,下午给烧的还没好呢,时不时的就钻心疼一下,您这么一握,可要把小人吃饭的家伙给废了。”
蒋捕头“呵呵”笑着,赶紧安慰着他,却暗暗和汪捕头使了个眼色——看来这小瘪三倒没说假话。
听了好些甜言蜜语,小瘪三不敢得寸进尺,不用蒋捕头再次吩咐,抢着说道:“人就在‘太白楼’里,小人吃过亏了,不敢再跟着那人,后来怂恿小六子盯着他,这不,六子才回来,说那人在‘太白楼’里喝酒呢,看他那样子,也是吃了大亏,哈哈……”
汪捕头轻轻一踢那小瘪三的屁股,笑骂道:“你小子,心眼太坏了,亏你还是吃六子他娘奶长大的,臭小子,拿着喝酒去吧。”汪捕头说着,随手抛出一小锭碎银子,正好砸在那小瘪三的脑门上。揉了揉额头鼓起的肉包,那小瘪三赶紧将银子拣了起来,又恭恭敬敬的还了回去,一个劲的摇头。
蒋捕头知道他没那么好心,白拿的银子还会不要?轻轻拍了拍那小瘪三的肩膀,微笑道:“上次偷沈老大相好的银子,是你小子吧?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既然银子都还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别在那瞎操心了,回头我跟老沈说一声去。银子你还拿着,去给六子他娘抓两帖药吧,臭小子,光知道偷钱买药,咋就不知道把药铺给偷了?”
那小瘪三这才乐滋滋的将银子揣在怀中,嬉笑道:“哪敢啊,干娘还指着药铺的大夫开方子呢,咱们供着都来不及,还敢招惹他们啊?呵呵,二位爷,小人先一步了,总是白拿你们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蒋捕头微笑着摇了摇头,汪捕头作势又要踢他,嘴里却笑道:“滚你的蛋吧,以后长点眼,别什么人都偷,就算要偷的话,也要找像咱们知府老爷那样的,哈哈,滚吧你……”
那小瘪三居然趴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这才飞快的爬了起来,乐呵呵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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