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剑落空山 > 第五章 永鑫赌坊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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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天下太平,也正是大宋兴国之际。

  洛阳的官道上,有一中等个的青衣年轻人,头戴黑纱斗笠,遮住那盛夏的烈日。那年轻人步伐不急不缓,一步步的显得沉稳有力。

  年轻人的脸隐藏在斗笠的黑纱下,让旁人觉得奇怪,也感到一丝闷气。似乎那炎炎烈日并未让人感到燥热,倒是那斗笠黑纱让人心中发闷。这人身上背着一把四尺多长的由黑布裹着的长条物什。那年轻人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行向洛阳城。

  古城洛阳历史悠久,自从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夏朝在洛阳一带建国后,先后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洛阳城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

  赌毒帮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而整个洛阳城内大的帮派势力也就只有三个。赌毒帮、威震镖局、青衣会,三个势力势均力敌。

  其中赌毒帮亦正亦邪,洛阳的大小势力通吃。威震镖局局中高手众多,镖局信誉名满大宋。青衣会则以无孔不入的情报体系,威慑江湖,相对于江湖的各个帮派,青衣会则显得非常的神秘。

  赌毒帮帮主黄仲路以毒出名,以赌起家,所以洛阳城的大小赌坊都是赌毒帮所开设。“永鑫赌坊”是洛阳城最大的赌坊,也是赌毒帮的总舵。洛阳城车水马龙,一片繁花似锦,而永鑫赌坊恰恰位于最繁华喧闹的地段。

  那青衣年轻人方走到永鑫赌坊的门前,便有一人伴随着吵闹声慌慌张张的从门口窜出。年轻人闪身躲过,险些一把撞上。来人是一中年汉子,长着两撇八字胡须,眼神慌乱,嘴唇一直在哆嗦着。

  中年汉子还未来得及跑,就早已莫名的被那年轻人一把扯住。那年轻人沉声问道:“这位大叔不知所为何事,如此慌张?”

  中年汉子苦着脸急忙恳求道:“大爷你就放了我吧。有人要杀我啊,再不跑的快,那我可就要脑袋搬家了啊!”话刚说完,赌坊内一片叫嚷声中追出一群人,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大汉早已领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将他二人围了起来。

  中年汉子吓得面如土色,两腿一软,瘫倒在地,眼中尽是绝望。

  那魁梧大汉恶狠狠的嚷道:“喂!兀那小子快给老子让开!”年轻人冷冷地道:“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尔等太无道理!今日,我便站在此处了!”说完一震衣衫拦在了那中年汉子的前面。

  那魁梧大汉哪管此些道理,一挑眉头怒骂道:“哪里来的混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拦着大爷就是找死!”眼见的面前的年轻人瘦弱不禁的,便未曾放在眼里,手一挥,便有五六个人上前去抓那中年汉子,另外五六人挥着长刀就朝年轻人身上招呼。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连闪,上前的十几个人还未回过神来,早已纷纷倒地。

  那魁梧大汉先是一惊,大喝一声,一拳捣向年轻人的心窝。出拳竟有泰山压顶之势,沉稳有力。

  年轻人一闪身形,一脚便如流星撞月般扫向大汉的腹部。那魁梧大汉尚未看清来势,便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再难爬起。

  那年轻人上前拍了拍那中年汉子,淡淡的道:“大叔,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中年汉子呆若木鸡,恍若未闻,喃喃的道:“惨了,惨了,这回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对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一道灰色颀长的身影便落在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抬首看去,只见来人瘦长的脸上有着两撇胡须,再加上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整个人更显精明。此人便是人称“疯赌毒癫”的赌毒帮帮主黄仲路。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大街上,互相的打量对峙着。

  街上的人流在先前那些赌坊的打手出来的一刻便鸟兽散了,显然洛阳城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知晓了赌毒帮的厉害,怕招惹麻烦上身,所以本来繁华的街道,立马没有了人迹。

  黄仲路颀长的身形满是傲气,负手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戴着斗笠的年轻人,冷笑道:“阁下好胆量!敢跑到我这赌坊门口来闹事!”言下之意,这年轻人来闹事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靠胆量。

  那年轻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对黄仲路不加理会。

  黄仲路见对方不理睬自己,便气往上涌,怒叫道:“呀嗬,小子脾气不小!既然你是来找死的,老子这便成全了你!”话方说完,猛的身形暴起,一掌如浪头一般拍向年轻人的胸口,却不想拍了个空。

  黄仲路微微一惊,仰天大笑道:“呀嗬!跟老子玩捉迷藏?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黄仲路左脚前伸,右脚斜探,双掌化作虚幻般齐出,幻作重重掌影向着年轻人当头罩下。

  黄仲路冷哼道:“你小子喜欢闪是吧?那就让你小子尝尝老子的‘千幻手’!”

  那年轻人退后一步,黑纱下的双眸凝神细看,在那万千虚幻的掌影中,面色凝重,也不再展开身形闪躲,以不变应万变,待对方掌至胸前,双掌齐出。

  “砰”的一声,二人均是后退了几步,方才止住身形。这一正面对掌竟然是势均力敌。

  黄仲路先是微微错愕,心中寻思:“这是哪里来的年轻人?竟有如此的功力?这一掌蕴含的内力竟然能与我这二三十年的内力不相上下。”

  这只是一瞬之间的念头,很快的黄仲路便仰天大笑道:“好!痛快!再来!”身形掠起,大喝一声:“开天辟地!”身形前冲,提起右腿似化成了一把开天巨斧毫无阻碍的便劈了下去,气势犹如泰山压顶。

  那年轻人不敢硬接,一闪身躲了开去。却没想到黄仲路又紧跟着朝他砸下一拳。年轻人不敢托大,飞起一脚,迎了上去。这一脚避其锋锐,脚尖又似成了一把尖刀点向对方手腕。

  黄仲路大笑道:“来得好!”身子一个回旋,如蛟龙般翻身进拳。“气吞万里!”随着一声叫喊,双拳化作双龙出海,更显气势。

  那年轻人反应也快,未待招式用老,踢出的一脚如毒蛇般灵活顺势带着一股让人发颤的寒气,踹向对方的小腹,完全对黄仲路攻来的拳招不予理睬。

  黄仲路暗自咒骂了一声:“奸诈!”也不避让,开声吐气,下盘稳扎,双拳化作一双大锤下砸。

  黄仲路是老江湖,经验老到,这有点两败俱伤的打法反倒让年轻人手足无措,急忙一个转身,便撤回了踹出的一脚。

  那年轻人暗自凝神戒备,对方却没有再出招攻过来。顿时,街头的气氛沉寂了下来。

  黄仲路瞳孔收缩,紧紧的盯着面前神秘的年轻人,突然抱拳朗声笑道:“阁下好身手。可不知为何要与我赌毒帮作对?”

  那年轻人淡声道:“我是没那闲工夫与你等作对。只是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便要此人性命。我看不过去,便出了手。至于其他,我一概不知。”

  黄仲路轻捻胡须,笑问道:“阁下可知道我身后这家铺子是干什么的?”年轻人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淡淡的道:“赌坊。”

  黄仲路双手负在身后,傲然道:“说的对!赌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开赌坊的便有赌坊的规定。此人在我赌坊一连两日出千骗钱,坏我规矩。按道上的规矩,黄某人自然要与此人做个了断。”

  斗笠下的年轻人沉声问道:“作何了断?”

  黄仲路轻轻一笑,道:“留下一手,或一足,亦或一耳即可。我却不会平白的要了他的性命。”黄仲路说的轻松自在,瘫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却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年轻人透过黑纱瞥了一眼那中年汉子,低声道:“这是否太过残忍?”

  黄仲路避而不答,抱拳道:“在下姓黄,乃赌毒帮的帮主,还未请教阁下贵姓?”

  年轻人也不在乎黄仲路是否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淡然道:“周雨辰。”

  此人正是十年前的孩童——周雨辰,当年莫言化黯然之下携他进了深山修炼。一晃十载,周雨辰学成下山,便顺路先到了洛阳。

  黄仲路拱手笑道:“周兄弟真是幸会。”又冷冷的瞅了一眼那中年汉子,冷然道:“你今日坏我规矩,我若如此轻易放了你怎能服众?今日且看在这位周兄弟的面上,你自断一指,他日不得再踏入我赌毒帮的赌坊,这便走吧。他日若还在犯,黄某立取你性命!”

  那中年汉子本以为性命不保,眼下听得黄仲路如此说,惊喜交加,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多谢黄帮主饶命之恩。小人这就给帮主一个交代。”鼓起勇气拾起面前的一把长刀,一咬牙便将左手中指削了下来,一股鲜血如箭般的喷洒在洛阳的大街上。

  中年汉子惨叫一声,脸色比先前的更加苍白,疼的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周雨辰急忙上前一步,出手点住他的血脉,递给他一瓶金疮药。

  中年汉子勉强用力向周雨辰拜倒,深吸一口气道:“多谢周大侠恩情。他日我李平若有机会,必报今日恩情。只是在我走之前,还望能见恩人真面。”

  周雨辰沉默了片刻,也未说什么,他本就无意再戴,摘了斗笠便扔在一旁。当日下山时,莫言化嘱咐他一路不可露了行迹,但到了洛阳就可摘了斗笠,也正是他真正的开始独自闯荡江湖。

  周雨辰依旧是眉清目秀,一双有着棱角却又带着深沉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加之有些黝黑的肤色,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凡之感。

  李平冲周雨辰一点头,又朝周雨辰磕了个响头,咬着牙勉强起身踉跄着脚步融入大街上熙攘的人群中。

  见李平蹒跚着离去,周雨辰冲黄仲路拱手道:“黄帮主,先前之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在下就此告辞。”

  黄仲路负手大笑道:“周少侠是初次来洛阳吧?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我已多日未能如此畅快淋漓的与人交手。不过,说句不客气的话,黄某倒是第一次遇上你这个娃娃对手。也是第一次让人这么客客气气的叫做前辈的。既来之,则安之。周少侠就在鄙帮多住几日,再走不迟。”黄仲路心下早已盘算好要将周雨辰收为己用。

  周雨辰微微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人,说打就打,转脸又如此礼待有加。他却不知道黄仲路有个绰号叫“疯赌毒癫”,做事全凭喜好,一言不和便动手,对于黄仲路来说是再平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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