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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重庆府类似,嘉定府地处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的交汇之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而城市处于大渡河与岷江交汇的夹角,南临大渡河,东靠岷江,城的西北角又是山地,除了正北方向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平地,可以说,在城市防御上,也算是易守难攻了。
不过,此前阔端攻蜀时,曾兵破嘉定城,于是在余玠上任之后,嘉定城不但加高城墙,又在周边陆续修建了不少城堡,增强其防御能力。
紧挨着岷江东岸,著名的乐山大佛南边的一片山头之上,在三龟山、九顶山分别修建了三龟城和九顶城以及一系列小型城堡,由于这片山又被当地百姓称为凌云山,于是这片城堡群又被合称为凌云城。
而在嘉定城西北部又有万山和必胜两座前沿城堡,拱卫着嘉定城。
这两座城堡选择的位置极其讲究。
万山堡位于嘉定城西北部的山地之上,避免敌人居高临下俯攻嘉定城。而再往北一些的必胜堡,距离嘉定城约15里,虽然不能控制住嘉定城正北面较难防御的平地,但是由于它的存在,把敌军绕过城堡而直接进攻嘉定城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点。
一来,敌军不可能把军营扎在城堡附近的山脚下,二来,若是把军营扎嘉定城北的平地上,又变成两城相夹,夜不能寐。
于是,敌军若是打算直接进攻嘉定城,至少需要离城20里扎营,如此一来,算上攻城前的准备时间和行军距离,白天攻城的时间极其有限。再加上还需要分兵看守营帐,以及防止攻城时必胜堡从后面袭击……几乎可以说,有必胜堡的存在,敌军除非拥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或者统帅头脑发昏,否则,是不可能直接进攻嘉定城的。
这样的城防体系,在21世纪的灵魂附身朱登科身上之后,也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一点儿不敢有小觑之心。这也坚定了他的想法——自己就是打算拯救这个时代的汉人不受杀戮,也必须事事谨慎小心,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这次他专门跑到嘉定府,一是打算要亲眼看看这古代真实的战争,第二就是要验证一下他改进的军事装备,毕竟,后世作为一个资深军迷,他知道历史上多少武器都是纸面数据很好,一上战场就拉稀,任何新装备,不进行实战检验,绝不能大量生产。
此外,他也是知道,此次蒙军进攻嘉定府,是无功而返,如果史书上写着蒙军兵破嘉定府,抄掠三日……等等类似的文字,他是怎么也不敢来送死的。
当成都府路安抚制置司参议官邓训把俞兴的话传给他,他也是得知,雄威军已经进驻万山和必胜两堡,于是当即表示,愿意把军械亲自送往必胜堡。
“大人,下官刻意为难,借口嘉定城防,事多繁杂,既是派不出兵护卫,又无夫役可调遣,只是那个朱登科执意要前往必胜堡……此人虽没有搬出阃府的令信来压人,言语也不倨傲,但下官看来,此事多半是余大人授意,让此人借雄威军捞取功劳,刻意提拔心腹之举!”
邓训打发走了朱登科,回到俞兴面前,陈述己见。
“辛苦平叔了,下去歇息吧……”
俞兴挥了挥手,叫退了邓训。
他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毕竟他能有如今这般风光,也是沾了雄威军长年增戍西川的光,那句“借雄威军捞取功劳”很是有些刺耳。
不过,他转而又一想,余玠的看法与自己相同……有雄威军在此,嘉定城安如泰山啊!
他又开心起来,心里琢磨着,是否该派人去凌云城,把自己新买的那个小妾接回来……
……
川地初冬的清晨,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视野不算开阔,也令人有些压抑之感。
虽然有安抚司的手令,但是嘉定城北门的守军说帅司已经下令闭城,又借口城门外聚集了不少百姓,害怕有做细,故意磨蹭了很久,直到朱登科又塞了百道钱引,把守城门的部将才开了城门。
其实朱登科以前跑到庆定军投军时,虽然不熟,但也算是认识这个部将,只是这个部将似乎忘记了这个当年的小使臣,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朱登科也只好故意装作忘记了。
不过,当钱塞了过去,这部将似乎突然记性好转,立刻就想起了朱登科,一边热情地絮叨了几句庆定军中的旧事,一边拍起“高升、富贵”之类的马匹。
朱登科有些无语了,只好含混了几句,就带着一行人出了城门。
他们刚刚出了城门,城门就关上了,吊桥虽是没有收起,但是城外聚集了上百个的百姓,依然不敢过吊桥,只在城壕外守候,一边用惊异的眼光望着朱登科一行人,一边悲悲切切地冲着城上哀求。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朱登科不知道这些百姓晚上是怎么捱过去的,只见城头有士兵大声吆喝着,用吊篮把一个一个指定的人吊上城头,搜身之时,也不知是哪个士兵揩了一个村妇的油,那村妇惊叫一声,惹得城头军兵们放声大笑……
这种事情,朱登科想管也管不了,这些守军能放这些百姓入城,没有去砍了头当做敌军探子请赏,就是在皇帝面前,也算是善待百姓的好部队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去改变这一陋习!
驻马看了一小会儿,直到姚匡催促了一句,他才调转马头,追上大队,向着十余里外的必胜堡前行。
昨天,擅离职守的他没敢在邓训面前要求太多,心中以为位高权重的俞兴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如果他知道俞兴有那么多的心思,恐怕也只能瞠目结舌于大宋官场的复杂。
俞兴收了他那价值近5000贯的礼物,结果除了一道手令外,没有士兵夫役协助,也没有运输的车马,他只好又花了不少钱,从一处车马行雇了8辆骡车。但是,一听说是出城去必胜堡,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于是他只好又把主意打到了一起来的船工身上。
看着天色已晚,城门是不可能再开了,他索性又花大价钱,包下了城中的一处客栈,又好酒好肉的摆了10桌酒席,连同船工近百人,一起大吃了一顿。
等到这些人已经有些醉意,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嘉定城中难找夫役,况且帅司有令,船只不许出航,各位当中有谁愿意帮着本官把军械送到那必胜堡中,本官必有重赏!”
姚匡在一边拙劣地帮着腔:“鞑子来犯,必胜堡又是缺乏军械,若是守不住那必胜堡,这嘉定城也是不安稳!”
王四没怎么喝过酒,此时已经有些醉了,年轻气盛道:“别说大人有重赏,便是分文没有,大伙儿也该做这为国为民之事!”
两个笨蛋帮倒忙,令朱登科一顿气闷,又好说他俩什么。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就是强令这些人去城头守城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他确实不愿以官压人,宁愿多花钱来利诱。
“必胜堡有强军雄威军驻守,鞑子不定看到旗号便跑了,哪里敢来攻城!……此外,本官在此做个承诺,此去必胜堡,诸位不必帮着守城,待到鞑子退了,每人赏铁钱百贯!”
有人愿意冒险赚这一大笔钱,有人不愿意,但是总算凑了20个船工帮忙拉车,也有一个治安队员不愿意去,最后,算上朱登科自己,一共52个人前往必胜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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