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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朱登科也并不愿意在商行里再过多露脸招摇,毕竟是有告身的人了,要小心别人弹劾。但是看到自己所制定的一系列管理制度,这些管理人员都很难理解,还是用这个时代老套的思路,去执行新的管理制度,并且由此产生出了不少问题后,他终于忍不住插手了。
“严格管理,不是让你们去当监工,打着骂着才能让工人把活儿干好!”
“善待工人,也不是让你们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像伺候祖宗一样,梁上钉根钉子,也要你亲自也爬上去,去告诉工人钉在什么地方!”
“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我这里说一个思路,就是用最少的奖励,去让工人主动自发地去完成更多的工作……这叫做调动主观能动性……下去了,晚上躺被窝里,都多多思量着……”
朱登科这么卖力气地给这些人上课,一是郝大鹏自己都对这套从后世借鉴的管理制度,似懂非懂,让他培训这些人,简直是事倍功半。
二来,这批未来的中层管理人员,来源有点杂。
自从富顺监盐场的事情初成,王家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不但一口气买下了10口井位,还又拿出50万贯直接入了股。王瀪一口一个“表兄”的,叫得比谁都热乎,还在长宁军盖了房子,看来打算是长期驻守了。
特别是当朱登科有一次在王瀪面前偶然感叹了一句,缺乏管理人员。王瀪立刻就从王家找了一大群原本他们王家的管事账房到了长宁军。
虽然琢磨不透王家老爷子的心思,但是这么多认字识数、又并非那些一心考功名的“知识分子”,他们简直就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人才,不用简直太可惜了,于是朱登科便全部都留用了下来。
商行里突然进了这么多王家的老人,朱家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也倾尽全力,四处挖人,不但把叙州的熟人几乎全找了过来,还招募到了几个落魄的书生。
这种竞争朱登科是愿意看到的,但是竞争不能变成内讧,于是他主动亮个像,也隐有震慑之意。
不知是这些知识分子本就聪明,只需点拨一下,还是时间长了,他们也能理解到新管理制度的精髓之处,在朱登科不可能事必亲躬的情况下,他们想出来的点子,反而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这些基层管理人员很快就在各自的岗位上,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多、快、好、省的大比拼。无论有手艺的木匠、还是铺路的苦力,无论是缝纫女工,还是清扫大街的大娘,他们用几贯钱、几匹麻,甚至是半斤盐、一块猪肉,就让那些劳动者突然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在宁远砦附近的这片土地上,建筑、道路像发了疯的成长。
他们不但调动了劳动者的积极性,还在不断地完善着各种管理制度。
小到一个房梁该用掉多少钉子,大到一艘200料船上装的大米需要花多久能卸完,从早上迟到半刻钟要罚款多少,到每月最出色的工人应该发多少奖金,他们不断修改、完善、增订着各种规章制度
朱登科当初自认为已经很详尽的管理制度,后来慢慢变成了一个管理制度的指导大纲。
中间朱登科安排郝大鹏去了一趟重庆府,等到他回来时,他立刻就感觉到这些劳动者,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这次跑了一圈,不但完成了朱登科的任务,带回来两百多个裁汰了的厢军,而且顺便买下了泸州府的一家船行,还带着十几船采买的货物,回到了长宁砦。
他站在码头前,很是诧异于那些工人的干劲儿。
明明都是在卸船,这边一大群厢军两船货物都才卸了不到一半,那边几十个雇工,怎么扛起麻袋像是给自家白拿的大米一样,抢着干,明明人少了许多,可这不大一会儿工夫,几十个人就卸完了4船货,第5条船上的货也卸了一大半了。
他是算过的,按照朱登科的福利制度,每个雇工的工钱多了一成多点,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津贴,再加上一顿免费的工作午餐,如果不算上那个至少20年以后才开始兑现的承诺,此时每个雇工的支出比原来普遍的工价多出了一半。但是,如果都是眼前的这种干活的架势,这些雇工干出的活儿可足足比以前翻了一倍!
“这些卸船工也忒麻利了吧……”
他第一次感觉到,朱登科那个20年后领取养老金的计划,是有可能实现的。
“友闻为何大惊小怪!”
已经荣升为大巴蜀商行副总管的王瀪,在一旁撇着嘴说道:“这些日子你不在,诸多管理条例日臻完善……就这几条船的货物,若是一顿饭的功夫都卸不完,就该挑出几个懒散的去干抹墙灰的活了,工钱少了不说,每日弄个灰头土脸的,怎地不卖力气?”
王瀪的话里透着股子邀功的味道,郝大鹏岂能听不出来。
不过看看身边还有几个管理码头、仓库的经理,他又想起朱登科说的那句“做大事之人,须得有大肚量,能容得下下属能干。”
于是,即便他有些看王瀪不顺眼,也没有酸着顶回去,反而手指着码头上忙碌的工人,笑道:“润之啊,我看着这些雇工穿着那工作服就觉着精神,比那些厢军拖拖拉拉的烂军袍利索多了……”
“友闻,这些人已经过了试用期,还签了契约,不能在叫雇工了,已经在职,该叫职工了……”王瀪又在一旁提醒道。
“嗯嗯,润之提醒的是,是该叫职工……”
郝大鹏连连点头认同,同时脑子里飞快翻出朱登科以前私下里给他讲的新鲜词汇和理论,故作感触道:“还是社会主义好哇!”
“社会主义?”王瀪不解道。
“哎,就是些泰西之学……”
看着王瀪困惑不解的样子,郝大鹏心中暗自得意。
你是姻亲又有何了不起?
小爷我可是和朱仕达一起同过窗、嫖过娼、从过军的交情,朱仕达许多话都是私下里只和我一人说咧!
在几个经理和随从面前,郝大鹏还是很有领导气度地对王瀪说道:“改日有了空闲,再与润之讲解一二,反正你这副总管,也须得多些理论知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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