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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朱邓科穿越了,怎么说也还是一个从小受到过爱国主义教育的好青年。这些天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为这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们去做点儿什么,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怎么去做?
在机关枪问世之前,骑兵始终是步兵的噩梦。
而这个时期的蒙古骑兵乃是冷兵器时代中,最为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除了宽广的河流和高大的城墙能稍稍减慢他们风暴一般的马蹄,他们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朱邓科自认为自己是造不出机关枪的。以他那点儿原来就不怎么样、还扔了好多年的物理化学知识,在这个没有现代……不,连近代工业基础都一片空白的年代,造机关枪?
痴人说梦。
或许他可以造出较为原始的黑火药滑膛枪,但这种武器比起宋军的主要武器——弩,都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更不要指望仅仅依靠一件武器就能战胜蒙古骑兵。
在未婚妻和领导的眼中,朱邓科有点儿不思进取,小富即安,工作马马虎虎,下班就当宅男泡在网上。
而他自己一贯认为,老老实实做平头百姓没什么不好,一不偷二不抢,活个自在心安就好。
虽然爱上军事历史论坛和别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但他自认为自己离愤青也还有一段距离。比如大多数日货他不会买,但家里那个相机的牌子是Canon,比如上街游行,别人砸车,他只在一旁吐点儿口水……
他同样也会自私地为自己考虑……
如果南宋真的灭亡了,自己又不想做奴隶,那就只有一条路选择——逃到一个没有蒙古人的地方。
虽说这个机械钟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价值无可衡量,但是如果真的要出手换钱,几十万贯未必有人肯买,然而卖个十万贯绝对是轻轻松松。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即使是逃到东南亚当土著,总得有笔跑路费、安家费不是?
所以他把这个机械钟看的很重。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大吼……
房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众人纷纷到两侧,左看看姚匡,右看看朱邓科,没人说一句话。连姚匡也是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把哆啦a梦拢在怀里,似乎怕给朱邓科再看上一眼就飞走了。
急切是一时的,朱邓科看着姚匡那种像个小孩生怕别人抢他怀里糖果的样子,他很快冷静下来,又上前一步,望着姚匡语气缓和地拱手道:“姚哥儿,你怀中之物,乃是我祖传十代之物。还望姚哥儿能归还在下,在下当感激不尽!”
朱邓科说哆啦a梦是传家宝,当然是想给姚匡增加一点压力,毕竟古人对于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还是很看重的,而且他的姿态很低,只要能拿回来哆啦a梦,怎么样都行。只不过他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反倒是给了姚匡一个由头。
“家传之物?……为何会在草窝子里面?……你为何不随身带着……”姚匡越说越来劲,还骂咧咧起来:“见俺寻了个宝物,便说是自家的?……你个腌臜泼才,俺看你分明是见财起意……”
一旁的郝大鹏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自然要为好友帮腔,他正打算开口,朱邓科却抬手阻止了他。
“姚哥儿可知你手中是何之物?”
面对耍混的姚匡,朱邓科并没有动怒,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像是一个导游正在给境外游客介绍一个国内特有的东西,冲着房内众人慢慢说道:“此物名为时钟,乃是泰西工匠所制,内有机巧,与我中华的日晷刻漏差不多,不过都是计时之用罢了,泰西每户人家或多或少皆有一两座……我祖上巧遇一胡商,花了些银钱购得……”
他的轻描淡写自然是不想让这些人有非分之想,而且他也不认为古人都是傻子,这机械钟让姚匡摆弄几天,别说能搞明白是干什么用的,估计他都会上发条,定闹铃了,不如干脆一口气说出来。
“那泰西诸国计时也与我中华有所不同,泰西诸国一天分24个小时,1小时等同于我们半个时辰。这时钟上的短针转一圈,刚好是12个小时,也就是6个时辰……我祖上见此物颇为方便,倒是中华少有,虽不是什么宝物,但也稀罕,便作为传家之物,代代相传。万望姚哥儿高抬贵手,还与在下,在下自当重谢!”
说完,朱邓科又是转向姚匡,拱手鞠躬,做足了姿态。
“哦……原是如此……”
房中听众的好奇心满足了,发出了恍然大悟般的叹息,只是碍于平日里姚匡的蛮横,没人愿意招惹那个浑人,多是叹过一声后,便沉默了,只有蹲在门口的王老军汉放下手中的碗,砸吧砸吧嘴说道:“姚哥儿,你就还了朱小哥罢。”
郝大鹏更是着急,从怀中摸出几张褚币,一如当年在叙州一般财大气粗的劲儿,递了过去:“这权当我哥哥的酬谢,你且拿去!”
其实姚匡并不算贪财之人,只不过他就是看不惯朱邓科这种书生武官……当年他在战场上分明有斩首夺旗之功,却被将官的幕僚玩文字把戏,硬生生夺去,给了幕僚的一个亲戚。他一时气愤不过,闹将起来,打了人,反而被扣了个犯上之罪,被配入厢军。从此以后,他见这些读书人就心中不爽。
何况这些天来,大伙儿都是溃军,同在一个屋檐下,别人都是挤着睡觉,为何那个朱登科一人就霸占了一大块墙角,别人都去卖力气干活儿,那两个人便拿着纸笔,游游荡荡……
小使臣?
呸!
军中就是比杀人的本事,那两个书生凭什么作小使臣,而他空有一身武艺,却在厢军中做苦役。
尤其是那个肥胖如猪的家伙来了,居然还有人又拿了些干草去巴结,那两人的干草足足比比别人多了一倍!于是今日回来,见两人不在房中,他便上去抓了几捧,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物件,但是捏在手中,沉甸甸、凉冰冰的,很是舒服。上面那层晶莹透亮的蒙子很是漂亮,里面还有根红针在不停的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似乎从不紊乱、永不停歇的声响……
这一切仿佛有种他也说不清的魔力,让他捧在手中,却怎么也放不下!
而此时,那头肥猪的可恶作态,更是让他恼火。
“你个肥猪!胆敢小觑俺!”
他一个箭步上去,凌空一脚把那几张褚币踢得七零八落。郝大鹏只觉得一道凉风擦着指尖划过,便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还死死捏着半张纸片。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姚匡又几个健步冲到他睡觉的地方,手往干草中一伸,抓出一把弩机,这才转过身来,扬起手中还挂着几根干草的弩机,冲着房中众人明知故般地问道:“诸位可知,我手中这为何物啊?”
房间中没有一个人应声。
姚匡死盯着其中一个平日睡在他旁边的人又问了一遍:“你且来说说这是何物?”
那人只好答道:“弩机。”
姚匡似乎对那个人回答的不是很满意,又盯着房中岁数最小的王四问道:“王四,你来说说,此为何物?”
王四撅起嘴,不情愿地答道:“弩机罢了!”
“什么?”
“是白桦弩!”
姚匡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冲着朱邓科洋洋得意地说道:“这白桦弩,他认得,他也认得,这房中之人恐怕都叫得上名字……难不成能叫上名字,这白桦弩便是他家传之物?……若是如此,天下的铜钱俺都叫得上名字,难不成这天下的铜钱就都是俺的?”
这般死搅蛮缠,让朱邓科一时语塞,又哭笑不得……真是秀才遇见兵啊!
“哈哈哈哈……”
姚匡见朱邓科答不上话,得意之余,放声狂笑,末了还一脚踩住弩机的机头,一手把弩弦上了。
朱邓科明知姚匡这是在炫耀力气,但是也暗暗吃惊了一下,这弩不是普通不到一石力的弓,普通人都要双手提拉,还要借助腰力才能上弦,刚才分明看到,姚匡只用了一只手,还没有明显的提腰动作就把弦上好了,这该有多大的气力?
史载韩世忠、岳飞都能开三石之弓,手开这两石力多的白桦弩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那毕竟是名将,这姚匡只是个普通厢军,也有这样的武勇,怎能不让朱邓科吃惊!
看到此景,房中众人也在暗暗为朱邓科担心,这家传的宝物,恐怕是要不回来了。这时郝大鹏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垫着脚尖附到朱邓科耳边说道:“这厮是个泼皮,与他多说无益,不若上告城守,让都统做主,还了你那个什么……什么钟!”
朱邓科虽然心里很着急,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心说,这些社会底层的厢军夫役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好糊弄的,如果真让那些当官的看见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无价之宝,恐怕那才是真得要不回来了。这个时代的士大夫、武将贪财的实在太多了,曾经两个丞相级别的官员为了钱财,都不要脸皮地争着娶一个有钱的寡妇,贪墨一个小武官的东西,简直就是喝盏茶那么简单!
只是这文的不行,玩武的,肯定也打不过,朱邓科呆立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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