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域？朕不允许！”
隆庆帝立刻警醒。
“朕不想看到你染上病症，西域环境不适合孕妇养胎。”
“臣妾只是去散心。”
太后娘娘温顺说道：“臣妾只需坐在车辇中，哪里也不去，偶尔看看沿途的风景罢了。”
葡萄酒可是贡品。
“陛下。”
太后娘娘轻声劝道：“西域那边不比京城，水土不好，环境污浊，您去一趟怕是受苦了。”
“爱妃不必担忧朕。”
隆庆帝握紧太后的手，诚恳说道：“朕不喜欢在深宫中憋闷，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你不明白，朕不想再像先祖那般，一辈子困在后宫内宅，没有自由没有〖真〗实感。”
“陛下……”
“朕答应你。”
隆庆帝拍了拍她的手背。
“朕让你去南疆，只是让你散散心，你想骑乘骏马或是骑着骆驼出门，朕不拦着你，朕会安排好一切，你别再想着让朕赐予顾湛任何东西。”
“朕只是想让你过得舒服，不会委屈你。”
“嗯。”
太后娘娘点头应下了。
“陛下放心，臣妾不会为顾湛求取任何好处。”
隆庆帝笑道：“朕相信你是一言九鼎的君子。”
太后娘娘眼睫毛微颤，轻轻抬起头来。
“陛下，臣妾……臣妾能否提一件小事？”
“爱妃且说。”
“臣妾不知怎地，总觉得心慌不安，臣妾担心顾湛……顾湛会吃亏。”
太后娘娘叹息说道：“顾湛不听话，臣妾管不了他，可若是顾湛吃亏了，臣妾心疼，臣妾不愿他受半分的委屈，臣妾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顾湛吃瘪。”
“顾湛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臣妾不信任任何人，只能信任他，倘若臣妾不在了，只希望顾湛能好好活着。”
“朕会照顾好他。”
隆庆帝承诺着。
“朕会给顾湛找最好的师傅，传授他最厉害的功夫，让他有保护妻儿的力量，除此之外，朕还会赏给顾湛封号，给他一笔丰厚的俸禄。”
“陛下，您对他是真心的吗？”
“当然。”
隆庆帝毫不犹豫点头。
“不论顾湛是否有野心，不论他是否有谋逆之心，朕都会保住他。”
“臣妾只有一个条件，顾湛的性命交给陛下。”
太后娘娘轻轻按着隆庆帝的胳膊，低声恳求。
“他是臣妾唯一的依仗。”
隆庆帝脸上划过挣扎之色，显得很纠结，似乎有所顾虑。
“顾湛毕竟是朕的弟弟，又曾经救过朕的性命，朕……朕……”
太后娘娘咬牙说道：“臣妾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顾湛一命，陛下，臣妾不愿再同皇上分开。”
泪水落入隆庆帝的衣襟，太后娘娘泣不成声。
“倘若他死了，臣妾还有什么指望？陛下是想臣妾独守空房吗？还是要臣妾孤独终老？陛下，臣妾就顾湛一个儿子啊。”
“朕不会再留顾湛，他胆敢造反，朕一定会灭掉他，即便他是先帝的血脉。”
“不，不。”
太后娘娘连连摇头，哽咽说道：
“陛下，臣妾知晓你对顾湛另眼相待，可是顾湛是个孝顺的孩子，倘若你杀了他……臣妾怕是无法原谅你的。”
隆庆帝眸子闪过复杂之色。
“你这是怪朕？”
“臣妾不敢。”
太后娘娘伏在隆庆帝耳边低声道：
“臣妾早就决定同顾湛隐退乡野，从未奢求名利权势，顾湛也不是那块料，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考科举的。”
“如今他能做到秀才，已是极好了。”
太后娘娘见隆庆帝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臣妾同顾湛离开京城，臣妾想把他托付给陛下，顾湛年岁渐长，难保以后不犯错误，臣妾不想他日后悔恨一生。”
“顾湛有几斤几两，臣妾最清楚，他就是个蠢货，没有任何的脑子，只凭着一股蛮劲儿胡闹，他根本不配做臣妾的儿子，陛下若是容得下顾湛……”
隆庆帝沉默良久，低沉说道：“朕答应了，不过朕要亲自去南疆走一遭，顾湛是你看着长大的。”
“朕想知道他是否能胜任南方的官职，朕不信顾湛不懂治理一省的难处，倘若他连这点苦都熬不过去，他还能做什么？”
“他能在江湖上闯荡，朕就能把顾氏百年基业交给他，让他在江湖上建功立业，让天下人敬佩，朕不能让顾湛辜负朕的期望。”
“朕不能让列祖列宗失望。”
太后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臣妾陪陛下一起去南疆。”
“你？”
隆庆帝眉梢微挑。
“朕记得你是从不沾染朝堂之事的。”
太后娘娘缓缓闭上双眼，仿佛陷入沉睡中。
隆庆帝暗叫一声不妙，急忙吩咐侍卫进来搀扶太后娘娘。
“皇上，娘娘……”
“快，快传太医。”
“不用，不用，朕没事。”
太后睁开眸子，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温柔慈爱的目光扫过满脸焦急的隆庆帝，轻轻推开搀扶自己的侍卫。
“不劳你们费心了，哀家只是累了，需要静养休憩一段日子罢了。”
隆庆帝松了口气，坐在床榻旁，关切询问太后娘娘的病情，太后娘娘虚弱的笑笑，随后昏厥过去。
“陛下，你要多体恤臣妾，朝廷大事不必操持，哀家虽是无法为朝廷效力，却也盼着天下平稳，臣妾不能再拖累陛下。”
“……你放心，朕一定让你好起来。”
隆庆帝搂着昏迷的太后娘娘，眸底划过一抹悲伤。
“你放心，朕不仅要保住顾湛，也会保住你的身体康健。”
“陛下！”
侍奉的嫔妃赶忙劝解，她们不知道皇上对娘娘究竟是真情还是假义，但是她们绝不允许隆庆帝冷漠残暴对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病一直不算严重，只需静修便能好转，偏偏太后娘娘坚持不肯离开京城。
“太后娘娘怎会突然晕倒呢？”
一位妃嫔跪在地上，哭诉道：“是臣妾伺候不周，请陛下责罚。”
隆庆帝看向太后娘娘，她面颊泛红，呼吸浅薄，明显有些中风迹象。
隆庆帝说道：“把李公公喊过来，朕记得前一阵子，李公公研制出一种新药丸，正好可以治疗太后娘娘的旧疾。”
太监总管李莲英躬身而立，恭谨的称颂隆庆帝仁德。
李莲英拿出一粒丹药，递给侍卫，叮嘱道：“你小心点喂娘娘服下。”
隆庆帝摆手示意太监退下。
“李莲英，你是母后身边的老人，太后娘娘对你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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