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顾瑶搀扶李氏走入卧室，轻轻关上房门，低声道：“娘，您不是很喜欢爹？怎么反倒阻止爹继续和大哥争夺爵位？”
“娘不是不喜欢你爹，也不是阻止你爹。
而是你爹太倔强固执。”
李氏轻声解释：“我同你爹过日子，就是希望他幸福，你爹的确不适合在外建功立业，可是你爹却能帮助我们，他是个好男人！”
顾瑶沉默良久，轻轻点头。
“我会帮爹守好后院的。”
“娘相信你。”
李氏拉过顾瑶的手，欣慰般摸了摸顾瑶的脑袋。
“我们瑶瑶懂事了。”
“我是您生养的。”
“……”
顾瑶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自私，娘是为自己着想，才会阻止爹和大哥。
倘若娘真爱自己，就不会阻止爹娶妾了。
李氏温柔笑了笑，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眸色深沉：“瑶瑶，有件事，我始终瞒着你……”
“娘。”
“我怀孕了，是我同你爹的孩子，我不曾见过他。”
李氏缓缓靠近顾瑶耳边，压低声音：“这次怀孕，是我主动求医，我不想错过你爹。”
“娘？”
“我想同你爹长相厮守，不管以后如何，我们夫妻恩爱，共患难，同甘苦，比什么都珍惜彼此。”
李氏眼圈泛红。
“瑶瑶啊，你爹就是块木头，不会讨我欢心，除非我说我喜欢的花草之外，你爹就没给我送过什么礼物。”
顾瑶：“……”
不愧是娘亲！果然不按常规套路走！
娘亲的节操呢？
“我不怪你爹，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哪里有苦衷？”
顾瑶翻了个白眼，她是不相信镇远侯有苦衷的。
李氏微垂眼睑，掩饰眸子中闪过一缕黯然伤感：“你爹在辽东，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辽东上，根本不懂我们在乎得是什么。”
“娘，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瑶追问。
“不仅我爹不清楚娘是谁，娘也不知我爹姓甚名谁吧。”
李氏点头。
“我只知晓你爹是个孤儿，无家族依靠，又无亲眷，他在外漂泊多年，我是在江南认识他的，那时候他受伤颇重，昏迷多日才醒转，我们结伴同行，他告诉了我许多江湖趣事……”
李氏停顿片刻。
“我同他互通姓名，他说姓名都是虚妄的，唯有活着才最重要，我们互相鼓励，一路同行，我也是后来才知晓他姓陆，叫陆铮。”
陆铮？
“他是陆皇后娘娘的胞弟，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弟，据说陆家同皇室宗亲联姻密切，陆铮的生母是陆皇后的妹妹，他的父亲……
他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份，可是我猜测他应该是当今太祖皇帝的亲兄弟，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又担心太祖皇帝会忌讳陆家，所以他才隐藏身份，一直在暗地里支持太祖皇帝登基称帝。”
李氏幽幽叹息。
“我虽不是他的至交好友。
但是他救了我，还保护我，照拂我们，他对你爹的关切和维护，让我感激，瑶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他的野心不仅仅在朝廷上。
而是想着……”
“娘。”
顾瑶握住李氏冰凉的手指，安抚着李氏略显慌乱的神色。
“我懂您的意思，我爹不适合做皇帝。”
“不过……”
顾瑶眸光流转，似水盈盈。
“倘若他有雄心壮志，也可以试着去争取，我爹有一定的实力，不需要借助别人势力，只凭他自己足以成为枭雄英豪了。”
“瑶瑶！”
李氏惊讶般睁大眸子。
“你竟然……竟然同意他做皇帝？瑶瑶。”
“您忘记我们在江南经历的事了？”
顾瑶轻声细语，声音很小。
“不管前朝怎么打仗，我们顾家从未参与过，只要我们不惹麻烦，朝政上不存在利益冲突，我爹完全有资格做皇帝的。”
“再者我爹并非是为了权势富贵，他只是想过平静简单的日子，娘。”
顾瑶握着李氏的肩膀。
“不管娘亲是否想要荣华富贵，只要我爹开心，我也能接受。”
“瑶瑶？！”
“我们不怕有人觊觎权势富贵，只怕连累亲人，我们的亲人已经够艰辛了，倘若有一日，爹同娘失散，我怕是永远找不到你们了，我会恨死自己的，娘，我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瑶瑶……”
李氏抱紧顾瑶。
“谢谢你。”
她的眼角滑落两颗晶莹的眼泪。
顾瑾看了一眼门口，顾衍同萧阳坐在椅子上，仿佛没看见顾瑶娘俩哭泣。
“你们在聊什么？”
顾衍扬声询问。
“爷听说陆铮派兵攻克西北，把鞑靼王庭夷为平地，斩杀鞑靼大汗，还俘虏了他，他立了大功啊。”
“我们正在夸赞镇远侯有勇有谋，忠君报国。”
顾瑶笑道：“娘，咱们先出去吃饭吧。”
“……”
李氏脸庞浮现一抹羞窘，擦拭干净眼角的泪痕，起身离席。
“你们慢慢谈论正事，我去厨房准备晚膳。”
“哎呦，我的胳膊。”
顾瑾捂着胸口，额头冒汗。
“好疼。”
“你怎么了？”
顾瑶赶忙搀扶顾瑾躺在软塌上。
“是不是刚刚摔伤了？”
“没有。”
顾瑾咬牙说道：“我只是不敢动弹。
毕竟我的身体……我觉得很奇怪，我总算明白，你们说我身体孱弱。”
“怎么可能？”
顾瑶皱眉摇晃顾瑾。
“我检查过的，你的身体很健康。”
“……”
“瑶瑶。”
顾瑾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弄清楚蛊虫是怎么进入我体内，还有我的身体状况，我总觉得自己身体有些特殊，或许……我可能不会死，也可能……”
话没说完，他闭上嘴唇，露出一丝笑容。
“你别吓唬我。”
“瑶瑶，我想喝茶。”
“……好，我马上就给你倒水。”
“瑶瑶，你陪着顾瑾休息片刻，我来煮茶。”
“娘，不用了，我帮你端水就成。”
顾瑶拒绝李氏煮茶。
“您歇着，让灶间的婶子去忙就成。”
李氏点点头。
“瑶瑶你也少碰油烟，我听人说孕妇碰了油烟，会影响孩子长命百岁。”
“知道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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