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了,买电脑了,我们跟着潮流进入e时代。
四大美女开始疯狂看片,最高纪录是连续十五个小时坐在电脑面前一起看完《流星花园》,但此后,我们每个人都萎靡不振精神涣散很多天。
《流星》虽火,F4虽红,在我心里仍不可与无极争长短。
我在寝室天天唱:“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冷飘无情地讥笑我:“无极又不是个女的。”
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表达:“偏偏为你心有独钟,因为有你世界变不同……”
我是如此不知疲倦的歌唱,以至于后来我们寝室的人一听陈晓东的歌就想吐。
就在我昂首阔步跑入新时代的时候,卓艳打电话来跟我哭诉她的悲惨遭遇。
“诺言,你知不知道,我被流放了。该死的学校,居然把我们分到东校区,在老山村里头,到处都是粪坑和坟包!呜呜呜,你不相信是不是,呜呜呜……”
我当然相信了,因为我分明听到电话里传来拖拉机呼啸而过的声音。
“除了电灯,其他任何家用电器都没有,简直是原始社会……”卓艳又哭,“长途六毛六一分钟,都拨不了IP!”
我这颗菩萨心哪里听得这样的血泪史:“快把寝室电话告诉我!以后我打给你!我花钱!”
“呜呜呜……我们寝室没有电话!我在外面排队好久才排到的!”
这还了得?贫富差距太悬殊了!我盯着自己寝室的微波炉,心里萌生出了强烈的负罪感。“别哭了,别哭了,黄涛有没有去看你?让他多陪陪你吧。”
电话那头的抽泣嘎然而止,几秒钟后才听到卓艳低声地说:“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见证过的爱情总要在我面前一一崩塌,像一个黑色女巫对着我冷笑:看吧,情没有童话,爱情没有永远。
“其实早料到了,一旦分隔两地,到哪儿找天长地久去。”卓艳的平静比她的哭更让我心惊。
我突然很想做个大样本调查,看看大学里的异地恋有多少能够坚持始终。可惜我找不到可以统计分析的人群,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挂断电话的时候,焕然跑进门来对我说:“诺言,你的数理统计居然考了满分。”
距离可以让成长了的爱死去,更何况那些尚未茁壮的爱恋,更何况那些尚未萌芽的情愫?
我想在OICQ上见到无极,这是一种介于见面和通信之间的交流方式。可是无极寝室未通网线,要在网吧里碰到他并非易事。
我在信里约了一个时间,和他在OICQ见面。约的时间是七点,可我五点钟就已在电脑面前热身。
七点了,他没有来。
七点半,还是没有来。
八点、九点、十点……他qq的小企鹅像始终没有闪亮过。
屏幕上那些上线又下线的人都不是我的等待,我的等待没有来。
每每在等待后失望,每每在失望后继续等待。
还是没办法生气,因为他在我心里从来不会有错——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耽误了。
我这样想着,端着洗脸盆走向洗漱间,出门时仍不忘嘱咐冷飘:“我在洗漱间,如果他上qq,马上叫我。”
冷飘的眼神里只有四个字:无可救药。
几周之后,收到无极的来信,说由于他们信箱管理员的失职,相约的那一天他尚未收到我的信。为此,他重新约定了时间,以求将功补过。好吧,就恕你无罪,我心里又笑开了花。
听到qq的敲门声,看到无极的小企鹅头像一闪一闪的时候,我竟生出苦尽甘来之感,谁让我们第一次网上聊天就如此波折重重。
言:如果你们寝室有网线该多好,不用我等你等这么辛苦。
极:何必呢,其实你想找我了就打个电话,传呼,或是手机叫我就行了嘛,你打一个,我就叮叮咚咚跑来上网了。
言:你今天能上到多久?
极:你说几点,我就陪到几点。
言:通宵吧,我看我能不能破我们寝室聊天的最晚纪录。
极:好,我尽量帮你。
……
和他聊天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再平凡无奇的话题,被他一说我都觉得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再无趣的笑话,被他一说我都会笑得花枝乱颤。
在一次次约定下次上网时间的情况下,我们终于可以顺利交流。
那阵子,追着看了林峰叶璇版的《再生缘》。戏看过了,也只是看过了,孟丽君和皇甫少华的容颜渐渐不再清晰,剧中的爱恨纠缠也渐渐淡忘,但对戏中那首主题曲却一直念念难忘。可是,当时那首歌很新,九天、搜瓜、百度……我在各大网站论坛一一查找,也不见此歌芳踪。
偶然间问起无极:“你机子上有《再生花》这首歌吗?”
极:“谁唱的?”
言:“陈慧琳。”
极:“没听过。帮你找找。”
……
当晚下线时,问起他查找的成效,也如我一般,找不到这首歌。
本以为找歌之事应该就这样不了了之。
过了些日子,在网上遇到,无极却突然说:“我传个东西,看你能不能收到好不好?”
我莫名其妙的接收过来,点开来看,竟是陈慧琳的《再生花》。
我无法不感动,虽然只是小小的恩惠,我却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再有一次,我无意间抱怨自己的qq没有衣服穿,隔几天无极发来消息:“送了两个很简单的qq秀给你,自己去找到穿上吧!”
虽然那衣服并不华丽,也不昂贵,我仍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无极的细心和温柔如水般无处不在,让我深深沉沦于这灭顶狂流。
“……记载着你的好,像上瘾的毒药,它反复骗着我……”
无极的好是一种欺骗吗?
对待别人他会不会更好?
我在心里询问,却并不计较答案,就算是种毒药,我也必定一口饮尽的啊。
就在我自以为爱情得意的时候,我的事业失意了。
我准备拿胖子开刀,以泄我心头之恨——虽然那恨不是针对他的。
在北航的篮球场找到胖子,胖子作为计算机系的主力正与机械系鏖战。胖子穿白色短袖运动衫,头上绑着个白色发套,看起来潇洒倜傥,球场旁边杵着些莺莺燕燕,突然有人尖着嗓子喊:“方博阳,我爱你!”
爱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么?肤浅!我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胖子也往那边扭了扭头,天啊,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在笑!
我愤慨的抖抖肩,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那种女生眉目传情?真是伤风败俗!
后来,胖子那方赢了,他又被一帮男生托起来抛至空中,如同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我始终不明白他那么高的人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等他致了感谢词,处理完各方事务,才抽出时间来应酬我。
我抽出一张纸巾垫在地上,把所有的郁闷对着胖子发泄:“五四奖学金,懂不懂?居然被人抢了。第一次综合成绩排下来,我高她六十多分呢,谁知道第二天她就拿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奖状和证明。什么学生会主席助理,加分!文艺部常务委员,加分!班级演讲比赛参与奖,加分!声乐团合唱奖,加分!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胖子一边用白毛巾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听我的机关枪噼里啪啦。
“……我打算找老师说去,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以为我找不到么?真好笑,学生会主席……助理,几时有这样的职务,我怎么不知道?……”
“渴了吗?”胖子突然把矿泉水递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这是哪跟哪儿啊?
谁知道胖子误会了我的迟疑:“刚打开的,我没喝过。”
谁管他喝没喝过,我说的是我的奖学金阿,我的钱啊,飞了耶!我粗暴的接过矿泉水,无意间瞥见商标……农夫山泉,真好笑,这么多年他好像只喝这个牌子,够迂腐的了。
我恶狠狠的灌了一通水,又听见他麻木不仁的说:“算了吧,名利都是身外物,何必太计较?”
“你难道不懂吗?我计较的不是这个钱,也不是这个利。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份也不想多得,可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会白白让人家抢去!”
“结果已经定下来了不是吗?她暗地里用手段给自己加分,别人顶多说她急功近利,你现在再去抢,摆明了就是针对她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以后你们怎么相处?”
我沉默,许久才答:“你以为这些我不懂啊,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面对我笑咪咪的人会在我背后插刀,背弃这份同学之谊的人并不是我啊。”
“谁能保证自己周围的人都是君子?”
“小人倒不怕,真小人好过那些伪君子!”
“这种事恐怕你这辈子还会遇到很多。”他开始收拾带来的打球物品。
我皱眉,他怎么会是这幅世故的样子:“换作是你,你不生气吗?你能放得下吗?你能再对着那种小人虚伪地笑吗?”
“我能。”他终于站起身面对我,恰好遮挡住身后明媚得刺眼的眼光,他如同阳光下的一个黑影,让我看不清面容。
“那你以后一定混得不错,位高权重的那种。”我低头避过阳光的直刺,语气淡淡,那话里已不知不觉带了些讽刺,胖子听后只是轻轻一笑,道:“别郁闷了,请你吃烧烤吧!”
“要韩国的!”我立刻雀跃起来。花他的钱,我才不会心慈手软!
烧烤店里人极少,我们可以慢条斯理的享用美食,还有多个服务员可以供我们差遣。
“……为什么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再见面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总让我觉得很亲很贴……为什么你寂寞只想要我陪为什么我难过只肯让你安慰……”音箱播着S.H.E的《恋人未满》,想起胖子的仗义,我忍不住乐呵呵的道:“你听,咱们也算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这句话本是普通,胖子筷子上的一块鱿鱼却忽地掉落在盘里。他抬起头看我五秒钟,超过了正常的时限,且目光阴冷深邃。
我被他震住,马上做自我检讨:莫非他不满我交浅言深?也是,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如果说有,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把他当作投诉站和避风港,但他……可能只是把我当作普通朋友,而那些迁就,也不过是因为对我妈的一句承诺。
想到此,心情比丢了五四奖还要郁闷。
我不喜欢自作多情的人,更怕自己在别人眼里是这种角色。
我闷闷不乐的接着吃烤羊肉串,不料被辣椒末给呛到。我使劲咳,许久才停止。胖子招来服务员:“可以来碗紫菜鸡蛋汤吗?”
“菜单上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帮你做。”
“嗯,谢谢。”他对服务员一笑,电力十足,“麻烦别放香菜。”
我一愣,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喜好。死胖子,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又会自作多情。其实他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怕我误会?
在北航逛荡了一整个下午,胖子送我回学校,我心里的不满也早就平息了。有什么办法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j□j,但求无愧于心,改变不了的东西,我们所能做的便只有适应而已。
第二天面对夺走我奖学金的那个女生,我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恭喜。”
这已是我最好的风度了。
又一年寒假来临,我和胖子结伴回家。
在北京这个城市,我们都只是候鸟,在既定的时刻南归或北上。
真正的家还是那个山明水秀的南方小镇,北京,始终只是一个陌生的城。
票是胖子定的,他帮我买了张中铺,自己却是下铺,我们约定在北京西站汇合。
赶到车站的时候我傻眼了,胖子身边居然站着个美女,绝对不是上次在球场花痴的那个。我仔细打量她,鹅黄色中长羽绒服衬出白皙的肤色,头发扎成马尾高高吊在脑后,气质像极了徐静蕾。
“这是余丽丽。”胖子不情不愿地为我们介绍。我却很快和丽丽打成一片,两个女生如果认识同一个男生,还愁没有话题么?我们在候车室聊得不亦乐乎,到检票的时候丽丽还非要我的电话不可。瞧我这好人缘!
上了车,胖子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的旅行包放到高高的行李架上,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比高中又窜了一段。
“你有一百八吗?”
“什么?你钱不够?”他显然很困惑。
瞧他那幅蠢样,我说:“问你身高啦。”
“没有人象你这样问的。”他很不满意的样子。
我知道,这种脑筋打搅的人,只能问一八零或是一米八他才能明白:“人笨就不要找借口,有人就能听懂!”比如无极。“唉,我可不可以……和你换铺啊?”
“不可以。”答得真快!我撅嘴,却意外的看到他铁青的脸,不敢招惹他,我只能暗自生气:是不是男生阿,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阿,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居然让我这块香玉去爬中铺!
我气鼓鼓的爬上去睡觉,一不小心还被那床顶碰了一下头,死胖子!我抱过枕头来拍了两下,权当它是胖子来解气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去洗漱间梳妆打扮完毕,再跑回下铺坐在胖子身边,和他搭讪。
“喂,余丽丽是不是喜欢你啊?”
胖子抛给我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头继续埋进手里那份《参考消息》,说实话,自从上车到现在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不晓得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别看了。”我把两只手盖在他的报纸上面,他很不耐烦地抬起头与我对视,我接着逼供,“那你为什么不要她做你女朋友阿?”
“不为什么。”
“她不讨人喜欢?”
“不是。”
“那她对你不够好?”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人家追啊,拒绝女生的男生都很没风度哦。”
“你烦不烦?”他皱起眉头,掷起一根美好火腿肠摔到我身上。
我眼明手快的接住,好吧,还算他有点头脑,用美味招降。我拨开火腿肠,开始吃,可是内心还是为余丽丽感到不平:“根据我详尽的分析,只有一个可能性,你心有所属了对不对?”
看到胖子复杂奇怪的神色,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顿时来了兴致,连连逼问:“快说,快说,是谁,是谁?”
他瞪了我足足三分钟,瞪得我毛骨悚然,继而低却坚定的说:“别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回瞪胖子足足三分钟,无法理解那几个字符的含义。现在离四月一号还早,他的神色也不像开玩笑,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把火腿肠往桌上一扔,爬回我的中铺睡下。
我对着厢壁躺着,只觉得背脊象插了根尖刀,仿佛胖子深沉的眼光一直锁在我背上。
胖子喜欢我?方博阳居然喜欢我?我心慌得不行,但又有些暗自欣喜。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他讨厌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柳霁亭,身上冒起阵阵冷汗。
离到家还有十八个小时,也就是说我要这样子连续睡上十八个小时才能避免和胖子对面。多么痛苦的折磨啊,可这也比下去直接面对胖子要好得多。我好象受挟持的人质,不敢妄动,痛不欲生,谁知道吃晚饭的时候胖子居然走过来拍拍我的床铺:“吃饭了。”
“哦。”我翻身起床。
他好像一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也不能表现的太小家子气。所以我爬下去泡了一碗康师傅,吃饭的时候我们什么话都没说,我甚至没有和他对视一眼。吃过饭,我们严肃的讨论了一会儿华北平原的水土问题,然后我又爬回去睡觉。
下车的时候,胖子一言不发,只是帮我提着包,稳健的迈步。他的表情是那样自然,让我怀疑火车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荒唐的梦。
走出车站,我可爱的爸爸早等候在外。
爸爸居然没有先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反而走过去接过胖子手中的包:“辛苦了。”
“洛叔叔不要这么见外。”
坐在车内,爸爸和胖子聊着北京的风土人情,亲热得好象失散多年的两父子,却没人理会我。下车之后胖子先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楼,无意中看我一眼,那眼神又有些复杂,我心里一慌,避开了去。等他转身后,我才仔细打量他修长的背影,忽然想起高考过后在球场独自投篮的那个落寞身影,为什么他的背影会让我感到一种心疼?好害怕,那种落寞是因我而生。
不要爱我才好,爱我是一件没有希望的事。
我已经受够了单恋的苦,对于和我同样命运的人有着刻骨的同情。
高中同学会在春节过后的某天召开,所有同学都神彩飞扬。
每个人都在变化着,好像没有变化是件可耻的事。如我这样在外地求学的人,多多少少都希望着自己某一天能够“衣锦还乡”,让以前俯视自己的人变为彻底的仰视。
那会儿,我刚买了手机,摩托罗拉的,巧的是胖子也买了同一款。
“情侣手机噢!”卓艳发现新大陆般高举着那两支手机在饭桌上张扬。
我驳斥道:“款式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这怎么能叫情侣版?顶多只能叫龙凤胎,兄妹版的才是。”
“你才不知道,人家说龙凤胎的男女上辈子就是情侣!你知道龙凤胎是怎么形成的吗?你知道胚胎是怎么发育的吗?”
不得了不得了,自从学医之后,卓艳越来越高深。
上次到她家里做客,我亲眼见她用极奇怪的姿势补袜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这叫锁边缝合。”
我把面前的一盘回锅肉端起,作势要向卓艳砸去,她赶紧躲开,一桌人又开怀大笑。
这种感觉真好,尽管大家已不在一处,中学时代的情谊却还是那样纯洁和干净,甚至被时间沉淀的更加深厚。我希望这种纯净的情感会随着岁月一道绵长,不管将来面对如何复杂蹊跷的社会,心灵上还留着一处地方,不染俗尘。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的大军浩浩荡荡杀向KTV,几个微醉的男生几乎抱着话筒不放,名符其实的“K歌之王”。后来,话筒落到某人的身上,全场霎时有些安静。继而,声音从黑暗中的某处传来,略带着悲伤的性感声线:“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十三,久违的十三,我找到那个熟悉身影,笑了。如今蓄长了发,穿上耳洞,十三真的像一个放浪形骸的狂徒,他唱着齐秦的歌,自己便如同那只旷野中的狼。台下的沉静,便是对他歌声的认可与迷醉。
后来,有人起哄,要苹果上去来点“专业水准”。
“快点上去啊,就当唱给你家那位帅哥听听。”有女孩在玩笑,我坐在远处,却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楚。
“说什么呀?我哪来的帅哥?”苹果不好意思的往沙发里躲,脸上却显现小女人的娇羞,那是我永远不会有的幸福光芒,我知道那种光芒的名字叫j□j情。
半推半就的,苹果接过话筒,甜美如蜜的声音刚起,台下一片喝彩。
“我爱你,到哪里,我都是属于你;我爱你,爱到底,下辈子也是你……”
果然有绕梁三日的魅力,我跟着众人鼓掌,听着有人大声喊着encore。而我所想的只是,歌声里勇敢的表白是对谁唱的呢?苹果是否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MrRight?
那张幸福满足的笑靥,那句自信勇敢的“我爱你”,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梦境。
一曲终了,苹果走回先前的位置,旁边一群女生好像又开始逼问关于她那位秘密男友的庐山真面目。
我不由得侧身去听,卓艳突然坐到我身旁,嗑起小案几上的瓜子儿:“唉,诺言你听说了吗,姚子茗交了个男朋友。”
“唔。”我不正在竖起耳朵听么?
“还是咱们学校的呢。你认识吗,是黄涛他们以前班上的,就是那个……”
“卓艳,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在哪里挑染的?为什么选黄色呢,黄色不好看,是我我就选红色。其实我之前也想挑染的,可是北京理发店都很贵,我染不起,如果有时间,我过几天就在家染了,反正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截住卓艳的话,急速的表达,生怕这世界上还存在除我之外的声音。
卓艳仔细听我说,直到我声嘶力竭,她顿顿,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前几天在我家里,你不是已经说过这事了么?”
我望着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有怎样的言语。
她不懂得,不懂得我那颗固执了九年的心。
“走不走?”胖子走过来拍我的肩,“晚了,早点回家吧。”
“好。”我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和剩下的同学一一道别,然后跟着胖子走出去。大街上好冷,我把风衣紧紧裹在自己身上,仍像挡不住外面凛冽的风。
“上车吧。”胖子拦下一辆的士,我坐上去,继续说我的那些呓语:“我想染头发,我在北京就有这样的打算了。要挑染的,染成红色,但是北京好贵……”
胖子打断我:“在我面前,你不必要说这些。”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侧过头,头一次这么认真地问他一个问题。
“如果你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就不说。”
好,那你就别说,永远也别说,我真的不想听。我很混乱,我的世界很混乱。
快要开学了,我终于拨响无极的手机,尽管那个号码从我买手机的那天起就已储存在那里。
“你在哪儿?”我尽量镇定地问他。
“哦,我正在学校呢。”
正在学校?我下意识伸头向窗外望了望,不见他的身影,但只要他在学校,还怕找不到么?
“……有事吗?”
“没,没事。再见。”我挂了电话,然后回寝室拿了东西飞出家门,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一定篮球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拐弯之前,我停顿了一下,努力使自己的心跳降至一百以下,努力使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样红。我把开头要说的几句话好好组织了一遍,谁叫我在他面前总是结结巴巴?
我满怀期待的转过弯,望向球场——
无极,果然在。
而他的身旁,站着苹果。
他紧贴着她,他的手搂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脸上有着相同的恩爱笑容。
手中有东西落地,我偏过头看,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躺在那里,像在对着我笑。
那是我特意帮他求来的。
我还记得自己虔诚的跪在开光的那个寺庙里,任雍和宫的喇嘛在我面前撒米,嘴里念念有词。我搜肠刮肚,找出所有祝福的语言,祈祷着无极能够一帆风顺,祈祷三年前的那个咒语不会再度显现在他身上,祈祷他考研顺利。
我拾起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它躺在那里,好可怜,就好像我原本卑微的心,也是那样,躺在地上,得不到怜惜。
并非不知道,无极报考的学校是浙大。
并非不知道,苹果那一脸幸福是为了谁。
并非不知道,卓艳就要脱口而出的名字是什么。
我只是命令自己不要联想,命令自己假装不知。
无极,这一次,我无法再为你找到借口。
我不能骗自己说,苹果不小心撞到你的身上,而你的手不小心落在她的腰间。
其实,我的心是痛的,当自欺欺人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我紧紧握着那护身符往回走,我惊异自己会如此平静,丝毫没有哭泣的冲动。或许,我的感情都是缓慢的,爱或痛都很漫长。
我用了九年的时间去爱,痛也应该是用很长的时间吧。
等我再回到北京的时候,无极已开始在南京作毕业设计。
他的试验室里通了网线,和他用QQ聊天也比以前方便。他始终没有对我提起他跟苹果的事,我也没有问,我等着某天,他能亲口对我说。
我对OICQ渐渐失去了兴致,因为每次无极上线不久,苹果的QQ头像也跟着亮了。
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霍青桐,苹果便是香香公主。但是无极不是陈家洛阿,我讨厌陈家洛。
香香和陈家洛又开始聊天了,我想。
而自己脸上浮起的笑那么酸,那么苦。
再到后来,在网上碰到无极会彼此无言,就像是面对面的尴尬。想想我和胖子,经常在网上遇到,也很少说话,有的交流只是“胖子,我电脑坏了,什么时候过来修?”“胖子,我自行车被偷了,什么时候陪我买一辆?”,他的回答也总是寥寥几个字,但从来没感到过尴尬,从来没有。
终于有一天,和无极谈到交朋友的事。
我若无其事的问:“你有女朋友了吧?”
他也若无其事的答:“嗯,是啊,你也认识的,姚子茗。”
我如释重负,他说了,他终于说了。我的单恋终于可以结束了,以这句话为句点。
那时候,电脑里常放的一首歌是《结束不是我要的结果》,然而,用这首歌来形容我的感受并不贴切。
我和无极怎么能算是结束呢?
我们根本不曾开始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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