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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之后才逐渐醒转,隐约感觉得到自己睡了很久,左臂的伤没有之前那么疼了,能微微移动,有一只温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心里好奇的猜想是谁,睁开眼却见榻边熟睡的绫香,单薄的身影让我看了都有点心疼。
不忍心叫醒她,又怕这样下去会着凉,摸索着想找件衣服给她披上也好,她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我半撑着身子看她,一丝惊喜掠过眸中:“格格……”却没想到,刚唤了半声,已经泪眼婆娑、凄凄艾艾地哭了起来。
我心下一叹,不愧是绫香,这爱哭的本事可是一点也没变,我入宫两年多一直多舛,她总是担忧惧怕,少不得眼泪,每次我出事她都能一哭好几天,真是让人头疼的丫头。
但是,有这么个担忧自己的人陪在身边,哪怕受了伤受了委屈,还是觉得并不孤单。
我心里一暖,跟往常一样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你冷静一点。”
绫香这才止了哭声,抽噎着看着我,见我脸色没有之前的苍白,稍微回来点血色,脸色也缓和了很多,一边用衣袖胡乱擦着一塌糊涂的小脸,一边哽咽着道:“那…奴婢给格格端点吃的。”
我点点头,就见她出了帐子,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天色明显已经暗了下来,我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榻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身上的锦被也是厚实保暖,虽然衣衫单薄但并不觉寒冷。在被窝里懒懒的伸个懒腰,牵动了左臂的伤,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挽起袖子查看伤势,就见雪白的绷带仔细的缠满小臂,止血的效果不错,外面是雪白一片,并没有血迹渗出来。
帐子突然被掀了起来,我心道该是胤禩他们,所以也为抬头细看,单手把垫子垫好想歪靠着,嘴里笑着问:“这一觉睡的我倒是舒服,什么时辰了?”
“子时。”我微微一愣,这声音清冷的都不用费力去猜,四爷站在离床榻几步的地方定定的看着我,一身深黑色的斗篷,藏蓝的长袍剪裁得体,但却透出一股子清冷。他一如既往的萧索,总是给人寂寞疏离的感觉,身上还带着外面沾染的寒意,更让人不愿去接近。
我拢了拢身上的锦被,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四哥有事?”
他顿了顿,依旧站着看我:“伤…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乖巧柔和的微笑:“劳四哥挂心,凌雪一切安好。这寒冬腊月的毕竟天寒,四哥早点回去休息吧。待明日凌雪自会去给皇阿玛和众位哥哥请安的。”
他点点头,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轻叹一声,低声道:“你也早点休息,身子要紧。”说着竟不再看我,只径直走了出去。见他身形微晃,右脚好像有点不着力。
不到半刻,绫香就端着她的秘宝钻了进来,顾不得给自己暖暖身子就张罗着给我喂饭。我制止了她,轻问:“今儿回来后,除了我,爷几个可有伤着的?”
绫香一愣,许是没想到我竟会问她这个问题,踌躇了一会儿小声道:“十四爷身上带了点瘀伤。”她是最不会隐藏心事的人,虽然尽量装作平和,搅着粥的手可越来越快,眼见着都要赶超离心力,我忙伸手打住:“停!再这么搅下去,我今儿可不用吃饭了。”
我不用她帮忙,左手虚虚的一端,右手握汤匙,美滋滋的喝粥。绫香却一直低头坐在榻边神色踌躇,我心里暗笑,也不理她,不过多一会儿她小声道:“还…还有一人…”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看着她。绫香小手揉nīe着衣角:“八爷不让我说的…”
我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臭丫头,你是谁的人?说吧,别吊着了。”
绫香这才小声道:“四爷…也受了伤。右腿让那熊瞎子猛抓了一把,说回来那家伙真是怪物,都被众位爷射了那么多箭,居然还有力气伤人。”
我一愣:“四哥是被黑熊所伤?”她点点头:“当时奴婢不在场,后来听八爷身边的吴兴说,当时格格已经吓得只知道死死抱着荆楚哭,那熊瞎子又凶猛,四爷本是离得最远的一个,也不知怎么疯了一般,猛冲了过来拦住黑熊的攻击,转移了注意力,八爷、十爷他们才有机会把它撂倒。”
我心下一惊,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指了指一并带来的药箱:“里面有哥哥特地备的金疮药,就是云南进贡的那几瓶,给四爷送一瓶过去,若是不够就送两瓶。”
绫香一愣,猛的开口:“格格,那可是…”话说到一半又顿住,我叹了口气:“自然,别让胤禩他们知道,不然又多生事端。”
绫香虽然为难,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咬着下唇狠心取出两瓶金疮药,快步出了帐子。我自然知道她为何不愿,那是四爷,胤禩的死对头,我曾经心里的那个人,胤禩最是忌讳我和他有联系,可今天这伤我不能说于己毫无瓜葛,送去了药让他知道我不想欠着这份人情,就罢了。
第二天一早,让绫香帮着穿好棉衣,披着斗篷就去了荆楚那里,昨夜临睡时绫香喜滋滋的告诉我,荆楚因为身体素质好,所以侥幸躲过一劫,只好细心调养,不出三月既能恢复七八成。
虽然对七八成这个速度非常不满,但一想这里的医学设施如此落后,那么严重的伤势能在三个月内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就吩咐绫香带了些银子去赏了李太医,至于齐太医倒不用我费心,我晕倒之后,齐太医手脚麻利的替我包扎好伤口,康熙乐得赏赐了些好物件,我就不必破费。
进了帐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荆楚依旧保持者俯卧的姿势躺在榻上,顺子知我心意早把本来简陋普通的床榻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现在看来保暖舒适了很多。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相比昨天有了些生气,肩头露出点白色的绷带。我心里一紧,蹑手蹑脚的上前替他掖好被子,顺子忙搬了把藤椅过来,仔细垫好垫子才敢让我坐,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
我轻笑着,一副嗔怪他过分生分的嘴脸,顺子一见我并不在意下人房的简陋,只能讪讪笑着立在一旁。我见他和绫香一副不知该做什么的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则一直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荆楚。
马上要到康熙四十四年了,他到我身边也已要满两年。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龙船遇刺、福格成婚、玉痕生女、两次相亲、元宵节巫蛊事件、年崇尧绑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围绕在我身边不得安宁,可是身边永远有他的身影,似乎得到他的保护已成平常,心里一阵温暖,看着他只剩感动和感谢。
无关风月,依旧相守。
不知何时又靠在他的床榻边睡着,朦胧中似乎有人仔细端详着我的面容,最后一丝若有似无、郁结难耐的叹息久远的吹散在我深沉的梦里。梦里,那男子依旧长身玉立,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张俊颜,手持一把宝剑,剑柄上一环玉佩幽绿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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