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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冬。
年崇尧死后,宫里的留言统统被康熙逐步压了下去,虽然宫人们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暧mei不明的,这是我活该遭受的罪,也怨不得别人。当初若是小心一点,如今也不必如此。
今年似乎格外的冷,也许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也许是真的。身子本来让我这两年折腾的硬朗了点,还是受不了这里的冬天,突然怀念起家里的温暖,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格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绫香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香茶看着我,担忧地问道。自从年崇尧一事后她一直担心我心情不好,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那么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因为听到别人的非议,居然一改往日的形象不惜大力责罚,就怕我的流言更加不堪。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家。”我笑着道,声音没出息的哽咽。绫香一顿,也红了眼眶:“格格,我知道您受了委屈,要是真的难受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这一个多月,您什么都不说,也不哭不闹,奴婢…奴婢害怕您…”话还没说完,这丫头倒是先哭出来了。
荆楚闻声掀帘进来,见绫香哭的可怜,我脸色也差,有点担忧的问:“格格,可是绫香什么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说起想家了,我心里堵着,这丫头倒是先急哭了。”
绫香忙道:“不是的,格格您明明是心里不痛快,那年三公子死后,这宫里的话一直…一直…荆楚你说怎么办,我们格格冰清玉洁的,凭什么…凭什么受这份苦楚?”
语不成句,这孩子哭的十分凄惨。我知道她心疼我,想想心里的确难受,更难受的是那个优秀的年崇尧就这么死了,心里总有分过意不去。虽然是他有错在先,可是他的死不知怎么的一直堵在心里过不去。
荆楚走过来拉着绫香:“要哭也别再格格面前,你看格格本来好好的都让你哭难受了。”她急忙抹了眼泪出门,一路跌跌撞撞。
面前多了一方手帕,最简单的面料,淡月白色,带着荆楚身上好闻的竹香,一滴滴水珠在上面晕染开来,我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帕:“真是丢人,本来不想哭的,绫香这丫头好厉害,她哭了我这心里…”
“格格别担心,您是清白的,我们大家都知道。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荆楚决不轻饶。”
他站的离我很近,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看起来很可靠。鬼使神差的把头靠在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哭的更大声,模糊地记得他的大手一直在我背上轻柔的拍着,就像能拍走我的悲伤和委屈一样。
荆楚,你真的好像我的哥哥,让我禁不住想要依靠你。
又过了几天,康熙下旨要去大兴安岭冬狩,我很荣幸再次在伴驾的行列。其实康熙的心思我懂,他疼宠我,自然怕我心有郁结,出去散散心也好。德妃依旧是伴驾的那个人,因为这事儿纳兰贵主儿——我的姑姑免不了又是一番不快。
想着快要出发了,心里放不下睿静,几经辗转还是去了长春宫。睿静会叫人了,不怎么记得玉痕的她就把温柔体贴的良妃当成了生身母亲般依赖,总是粘着她甜甜的叫额娘,我听了心里总是一股难受,想起玉痕未报的仇,心里更是苦涩难当,太过懦弱,所以这段日子都没怎么过去。
长春宫过去那个样子,人丁稀少冷冷清清的,良妃性子平淡不争宠不张扬,更是什么都没有。幸亏睿静过去了,康熙心里牵挂时常来看,长春宫也想着装修了一番,保暖设施更好,下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各个都是能干伶俐的人,也还算让人放心。
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我还纳闷是哪个人想着来看她。绕过影壁后已是后悔,那个声音我化成灰都认得,是郭络罗氏。
说来倒也奇怪,这两年我时常过来给良妃请安,但是没有一次碰上她的,今儿也算我倒霉,自从上次在九阿哥三女的百日宴上跟她闹了一场,倒是许久都不曾见,那次荆楚还拔剑差点伤了她,想想也是后怕。
雨若最是认得我的脚步声的,没来得及打道回府她已经欢快的向良妃禀告:“娘娘您快看,你日夜盼着的人可来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子,跟软榻上的良妃和一旁坐着的郭络罗氏请安。那人还是那个样子,一脸骄傲样,见了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很是高傲。良妃很开心,抱着睿静不住笑:“梦竹,你可算来了。静儿这两天总吵着要见你。外面天寒,我身子又不行,云蓝和雨若还小管不住她,一时竟不能见你去,快过来坐。”
我干笑着在软榻上挨着她坐下,睿静立马笑的开心,甜甜糯糯的小声音不住喊:“姐姐抱,姐姐抱。”
我接过睿静,她的小手就拍在我的脸上,眉头倒是皱起来:“好冷…”我拉开她的手:“那就别摸了,静儿也该冷了。”她一嘟嘴,手却再次伸了过来:“不,我热,我热…”
心里一酸,紧紧抱了她,却不期然对上郭络罗氏堪称寒冰的目光。她又哼了一声:“这十九格格倒是真喜欢凌雪公主,这般粘着,倒像是你的女儿一般。”
我一笑:“八嫂说笑了,静儿的生母是我的好姐妹,她自然如我的女儿一般,若不是因为我尚未出嫁,当初静儿就由我带了,也不必过来劳烦娘娘。”
良妃慈爱的笑笑:“我不累,你是黄花大闺女,哪能带着孩子呢,我也没事,有静儿陪着我也开心。”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问道:“宛欣啊,额娘问句话你别难受,你可有了身孕?”
郭络罗氏一愣,有点悻悻的摇摇头:“没有。”
我也无话,郭络罗氏家族虽然地位显赫,但她一生的硬伤就是终生不育,最后也没能给胤禩添上一儿半女,在良妃这里自然是底气不足。
良妃心疼的一叹:“也别太往心里去,你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这宫里也有多少妃子是被皇上纳了不下十年才有孕的。那,雪痕怎样?”
郭络罗氏的脸色更差,语气也有点不耐:“那狐狸…不,她的事我怎么知道,反正八爷不是往她那里去,就是睡在书房,我这里他都…”
良妃有点无奈:“别急,回来我劝劝他,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一场谈话下来,大家都是不住的叹气,最后起身告辞的时候,郭络罗氏居然同我一同离开。
外面又开始渐渐地飘起雪花,荆楚备了伞特地给我打着。她走了一段突然问道:“妹妹也不小了,怎么皇上还没给你指个婚呢?”
我心下一叹:“我倒是不急,还年轻怕什么呢,八嫂也是别太挂心了,您还是担心下子嗣的问题吧,想必八哥也想要个孩子好好疼爱呢。”
说到她的痛处,郭络罗氏自然是不甘,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突然娇笑着道:“我没事,妹妹还是担心下自己吧,残花败柳之身,未必能入这世间的好男儿的眼啊。”
终是逃不开这句奚落,我冷笑着点头:“自然,但总会嫁出去的,就算不干净了,能生就行,不是么?”
她语塞,狠狠地一甩袖子离开。
冷风袭来,冻得我身心俱寒,荆楚细心地挡住风雪,把伞稳稳的罩住我,帮绫香理好我的雪狐披风轻声道:“格格,八福晋的话您别往心里去,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点点头,温暖一点点从心头蔓延。我在宫里能依靠的人不是还在吗,荆楚和绫香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那么,还有什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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