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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夏季炎热的尾巴,九月到了,皇宫上下一片忙乱,理由很简单——康熙选择这个月份第四次南巡,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如今终于要启程了。
这次康熙带着惠妃和众位阿哥出巡,但是太子留下来监国,四爷辅佐,德妃一如既往的每年九月去香山碧云寺祈福,多年前康熙就已经默许,所以没有伴驾,但是很不幸的是——我被留了下来。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康熙带着遗憾的神色:“本来想带你一块儿去的,但这次并没有打算去太久,天气也转凉了,你身子也不好,还是算了。下次朕带你一块去江南。”
“皇阿玛,儿臣真的没事,前几天的风寒已经完全好了,您怎么就不信呢?”我急得直跳脚,康熙还是保持着一脸的老佛爷神色:“听话在绛雪轩养病吧,不行,你一个人朕不放心,这惠妃跟着朕同去,德妃要去香山…..你去老四的府里呆着吧,老四办事我放心,他那福晋也是实诚人,你在围场见过的。”
“啊?”我看看康熙,又看了看四爷,沉默了,怎么回事?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康熙第四次南巡,太子建国,四阿哥辅佐。
我坐在四贝勒府——后来的雍和宫的绛雪轩里叹气,这里是几年前四爷建的一个房子,因为跟宫内的绛雪轩差不多,就起了同样的名字,我搬到这里后,被安置在了这里,当时四福晋那拉氏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说:“就在这吧,跟妹妹在宫里的住处一样,爷他也默许了。”
忌惮于她未来皇后的身份,还有那拉氏本身忍让宽容的性格,我对她并不反感,点点头答应了,就在这绛雪轩住了下来,绫香跟我过来住了,也是惊诧于这里跟宫里的相似度。
“怎么,这里住着不习惯么?”淡然的嗓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转头竟是四爷站在桌边好笑的看着我,忙起身笑着澄清:“哪有,四哥这儿真好,跟我的绛雪轩一样,冬暖夏凉,住起来很舒服。本来在宫里也没事,皇阿玛偏要让我过来打扰,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这里本来就没有人住,我偶尔来这里看书,空着也怪可惜的,你就安心的住吧,皇阿玛这次去了,没有三个月是绝回不来的,就放心的呆在这吧。”四爷淡淡道,语气柔和,转又看到我桌上放着的一张纸,是刚刚无聊时写下的,过去一个朋友摘抄的名人名言:“得之泰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这是你写的?”他淡笑着拿起来仔细读了几遍,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过去听别人说的,觉得很有哲理,就记了下来。”
四爷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没错,很有哲理,想必也是个参禅悟道的高人吧。“我想笑又不敢笑,有些奇怪的看着四爷,不愧是喜欢佛学的雍正,这个时候也能往那个方面联想,可惜这句话不是如来说的四字真言,不然会更加珍贵的。
“你在笑我么?“他终于注意到了我的扭曲表情,本来惜字如金的四爷又开口问了句,我连忙摇摇头,笑着回答:”妹妹不敢,只是佩服四哥的心性,换做我在佛堂做一刻都是煎熬,您动辄一听几个时辰禅语,可真厉害,不觉得乏味么?“
“心不静的时候,听听禅是不错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四爷问道,一脸的认真,我忙摇头:“可千万别,我可没有那么安静的性子,哪里受得了。”
他却淡淡道:“下次你若闯祸了,皇阿玛不知该怎么罚的时候,我就向他建议给你关在佛堂里一天,必然有用。”说到后来,眼中带着笑意。
我不满的挑了挑眉毛,咬牙切齿的微笑着说:“四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您总是变着法的欺负我呢?”
“哪里,这张纸你若是不要,就给了我吧,下次我去听禅的时候可以请教师父一下。”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在我愣神的功夫离开了。
我不知道女人都有对美丽的排斥还是怎样,总之当我被请到正厅跟四爷一家子用膳的时候感觉到了明显的敌对气氛,钮钴禄氏还是淡淡的不说话,那拉氏也表现的很温和,那年氏巴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表情却是明目张胆的,李氏虽然面带笑容,眼神却也是冷的。
吃了一会儿后,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就想起身告辞回绛雪轩,却被一只硕大的鸡腿拦住了去路,抬眼对上年氏挑衅的目光,有些无奈。她娇笑着道:“妹妹怎么就吃这么点,对身体可是不好的。本来就是因为染了风寒才没能随皇上南巡,再在这里瘦了下来,皇上怪罪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姐姐说的是,”我点头回到,心里却是十分无语,这么多肉吃不下去啊…
四爷看似无意的道:“染了风寒,还是吃些清淡的吧,下次准备些清淡的吃食给她。”那拉氏忙笑着点头:“是我疏忽了。”我如获大赦,喝了些汤就告退。年氏虽然不满,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可笑。
九月的夜十分静谧,绛雪轩在雍和宫距离花园较近,与福晋休息的住处却还有些距离,更显得它的安静。我睡不着,随意披了件衣服出门,向花园踱去。这时的雍和宫还是柔和的风格,没有了后来的皇家贵气,反倒有几分江南风范,自是我最喜欢的。坐在凉亭边上,看着月光下池子中的几尾鱼,顿时心静了不少,难道四爷连自家府邸都能造出寺庙的气氛?想到这,我不禁一笑,看着那凄凉的月光,缓缓哼起歌:“谁让你我静似月,只能在心里默念,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谁让你我静似月,各自孤单错弄弦,风吹的帘落见月人不眠…….”
“这么晚了不多穿一点,不怕染了风寒?”清冷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我一惊,险些跌进池子里,这要是砸死了几条鱼,不知四爷会不会掐死我。他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双黑眸深邃清亮,真是好看。
“四哥穿的也不多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么?”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淡淡笑道。他摇摇头:“睡不着,你呢?”我抬头看着那轮圆月:“这么好的月光,睡了岂不浪费?”
“刚刚那首歌,很好听。”他看着我缓缓道,我却不禁笑了:“四哥喜欢?”
“只是喜欢那种意境罢了。”他若有所思的答,一阵凉风吹过,抚动我散落的长发,他突然挡住了那阵凉风,替我紧了紧衣服:“快点回去吧,染了风寒又该难受了。”我呆呆地点点头,转身向绛雪轩走着,脸却不可抑制的发烫,心脏也狂跳个不停,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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