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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铃兰口中得知,阿承同萧裔瑄在离宫前一日便合谋撤换了皇后身边的百名亲随,那夜来紫宸宫的上百人,除却二十名死士是皇后的人外,其余百名侍卫通通是萧裔瑄的手下,之所以那时同如夫人说留了三十人于宫中,只为兵不厌诈,以防内鬼。
原先,我以为阿承设在东宫的眼线只有铃兰一人,殊不知,那柳玲珑身边的良辰、美景竟也通通是他的人!
平日里,良辰、美景总能挑起事端,在外人眼中,她们看似不合,却不想通通只是人前做戏,连着当初,我也一同被骗。
我就说,依柳玲珑那一直到底的性子,那日怎么都不该想出借我来打压二姐,那时便觉得奇怪,究竟是良辰抑或是美景替她献计,殊不知,竟是两人合谋而定。
就或许连着柳玲珑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最倚重的两名侍婢,几次三番替她出谋划策来找落日阁麻烦的心腹,竟会是阿承的人!
便是如此,柳玲珑靠向皇后那边时,良辰、美景亦一同跟了过去,柳玲珑原本就是粗肠子的人,有什么话自然会找两人细谈,而阿承在这一步,亦是做的足够细致!
他让良辰、美景于人前产生矛盾,故意让人觉得二人不和,如此一来,无论两人之中任何一人遭到柳玲珑怀疑,另一人便可让柳玲珑愈发信任!
堙一个男子,心思可以如此缜密,他果真不简单。
再说逼宫那夜,铃兰说听良辰提及,皇后那夜一共收到两封飞鸽传书,第一封,是在戌时。
南宫旻自信笺中提及,说一切太过顺利,只恐事情有所变化,让皇后做好逃宫准备。
便是那封信,让皇后自觉不安,立时领了人,带了鸩酒上昭阳殿找我。
第二封信,是在子时之后。
信中提及,南宫旻逼宫时遭遇阿承同萧裔瑄领兵突袭,南宫旻兵败被生擒,昏君吓死于榻上。
瞧了那封信,皇后更是存了玉石俱焚之心,她要我们死,即便赔上她自己的性命,她也要看着我同如夫人比她先走!
之后铃兰还说,为顾及我、如夫人同二姐安全,阿承同萧裔瑄秉烛夜谋,势必将每一步都计算精确。
那日皇后领了侍卫闯到紫宸宫时,萧裔瑄的百名亲随便已凭借站位将皇后的那二十名死士隔开,之后皇后下令侍卫将我同如夫人围起来时,那些侍卫看似奉令行事,其实暗中将我同如夫人护下,之后二姐闯进来后,更为有力地护住我们一干人的性命。
那夜,倘若皇后不是拿叫良辰、美景换上的蒙汗药灌我,而是拿短匕抑或是白绫取我性命,那些将我们护下的侍卫便会提前动手擒下她。
铃兰说,皇后身边一直有化身宫人的死士相随,之所以没有提前动手将她拿下,一则师出无名,二则,皇后身边的死士并非容易对付,倘若动起手来,必定死伤无数,如若可以,萧裔瑄希望增加生擒皇后的机会,继而将死伤者控制在最少的范围内。
人人都说萧裔瑄骁勇善战,如此才能少年英杰,掌一方兵权,可在我看来,一个将领用兵神绝并不值得称颂,也并不足以为他赢来军中手下一致爱戴拥护,唯有珍惜手下性命,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如此,才能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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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萧裔瑄便是那种人,他的军营之中纪律严明,逃兵甚少,一帮士卒甘愿与他同生共死!
我昏迷之后,那百名侍卫之中立时有人发号施令生擒皇后,因了阿承同萧裔瑄计算清楚了每一步,听铃兰提起,那夜,不伤一兵一卒,皇后便叫他们生擒,而我,亦在之后被送入寝屋静养,只是,对外一概宣称,若妃薨于紫宸宫,生殉而去。
铃兰之后也没忘告诉我,我的假死,自然也是阿承同萧裔瑄计谋中的一部分,若非我假死,昔日新帝登基,我便会成为太妃,偌大皇宫之中,要我一个年方及笄的丫头一跃成为太妃,他们,不忍心,阿承,更是不同意。
兜兜转转,我竟又一次“辞世”。
第一次,傅府被昏君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灏南为让我无后顾之忧前来祁国,便设计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那代替我死在牢狱之中的人,是我第一次辞世。
第二次,便是如今,阿承说过他要娶我,倘若他所言不假,那我便必须再死一次,如若不然,这做儿子的娶了老爹的女人,光是那些好事之人的口水便能将我们吐死。
我并非野心勃勃的武氏媚娘,而阿承也不是那唐高宗李治,我们受不起千夫所指,再依照阿承诸事完美的性子,他不会容许在他身上存有任何瑕疵,所以,若妃生殉是定局,也是他们谋算之中,之所以不提前动手的另一个原因。
听着铃兰将心中疑问一个个解开,我却没有意料中的释怀,反倒是心情越发郁沉,整个人压抑得很,一颗心沉甸甸的。
吃了几口侍婢奉上的药膳粥便是饱了,我将勺子在粥内搅了搅,而后单手支颊地舀着粥漫不经心地问,“太子妃呢?为何她不在我身边。”
我总觉得,无论是真死抑或是假死,倘若我一刻不醒来,二姐便会寸步不离,现如今没有看见她,倒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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