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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皇后那日灌我喝下的是至烈至毒的鸩酒,我到死都没有怀疑过那杯鸩酒的真实性,可当两日后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昭阳殿寝屋榻上时,我曾一度怀疑那夜的真实。
倘若不是坐在塌沿那人紧紧握着我的手唤我的名字,倘若不是他用双手捂暖了我手掌的冰冷,我当真以为,如今的他,也是死了的。
因了两日不眠不休,因了两日不曾整理面容,他的唇边已是泛出青色胡渣,眼见着我睁开眸子醒来,他那紧抿的双唇才是缓缓绽出一丝笑意,之后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是拉起我揽入怀中。
“我多怕那蒙汗药的份量过重害你醒不过来,我多怕你长眠不醒,从此独留我于人世,卿儿答应我,从此,再也不要离开我。”
就阿承将脸埋入我的颈项中,他温热的气息吐在我光洁的肌肤上,惹得我奇痒难忍,我动了动身子,假说冷想要自他怀中挣脱开来,想要借此结束这暧昧的姿势,却不想阿承更用力地将我圈住,随即无赖道,“抱紧些便不冷了。”
“你无耻。”我故意板着脸想要推开他。
阿承轻笑了声,低低地应着,“我无耻。”
堙“你不要脸。”我伸手去推他。
阿承极快地握住我的手,点了点头,“我不要脸。”
“你……你混蛋!”我试图挣开阿承的手,却不想叫他更用力地握住,之后摊开我的手心放在他的胸口处,紧紧地摁住。
“是,我的确混蛋!我混蛋,在你最危难的时刻无法分身过来保护你;我混蛋,在你夜半因噩梦而惊醒时不曾拉着你的手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我混蛋,在老皇帝册你为妃时不能及时将你带走;我混蛋,因了我,才会叫你卷入这场宫廷争斗之中……卿儿,我罪该万死,但求你判我重刑,将我罚在你身边守护一生一世。”阿承一手拥着我,一手紧紧地摁住我的手,于我耳畔,低声道来。
他的声音,有着低沉的柔,好似那深山之中的一潭碧泉,有着令人着迷窒息的法力,只那么单单听着,便好似饮了陈年醇酒即将醉了般。
几日不曾合眼的他,似乎是累极了,他拥着我坐在塌沿,时间一久,我的身子便僵麻地很,我正想着他是不是将我当成靠柱睡着了时,他却沉沉地叹了口气,“如此相拥而坐,已胜却人生无数。”
之后,我们之间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见阿承模样疲累,便同他说让他上来床上躺一会儿,我发誓,我那时的意思当真只是觉得他累了,想将床榻借他睡上一觉,却不想,我那一番好心却换来阿承古怪的笑,“同榻而眠,你,当真愿意?”
愿意你个鬼!
我没好气地瞪他,阿承却冲我朗声而笑,我叫他笑得又羞又恼,不及多想,抓起枕头便往他身上招呼过去,阿承一见,忙退开两步远去,边逃边喊,“尚未过门便如此彪悍,你若谋杀了亲夫,看日后谁还敢娶你!”
“让你再胡说!”我见寝屋之中唯有我同他二人,立时掀了被子,抓着枕头趿履追打而去,只不想,刚追着他打了一圈,便听见身后传来一记轻咳,循声回眸望去,却见萧裔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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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唇轻抿,垂手伫立原地,一张俊逸的脸上瞧不出多余的神情。
眼见这屋中赫然多出一个人来,我追打的动作立时一顿,待想起如今自己只着一件中衣,立时扔了枕头尖叫一声往榻上躲去。
“出去,你们统统出去。”我抓着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冲那两人喝道。
太丢脸了!
我躲在被中,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声响,岂料等了半天却不见掩门声响起,反倒是有人蹑足走近我,我仔细辨听,可不等听出个所以然来,便觉得有人在拉扯我的被子,我猜着该是阿承,忙卯足力将被子往回拉,几番争夺之后,那人终是没了耐性,放开了手,“姑娘,如此下去,你该蒙出病来了。”
那人缓缓开口道来,我微微一怔,忙掀开了被子环视寝屋一周,见只有铃兰一人在屋中,便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呢?”
“主子他——”铃兰欲言又止,见我面有失望之色展露,忙将身子侧过一边去,搭了搭我的肩,示意我向外看。
我不知情地向外瞧去,只见阿承双手环胸倚在门沿,见我探头打量过去,忙奸计得逞般地冲我绽出笑颜,继而露出一排如玉皓齿,“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便同铃兰说,我稍后便回来。”
“哎!”我想唤住他,可阿承早已一阵风似的离了去,我呆呆地望着方才他倚靠过的门沿,半晌没了动静。
“姑娘,你这如今方才醒来,奴婢让御膳房煲个药膳粥补补,如何?”铃兰挑眉问我。
“补倒是其次,铃兰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会安然无恙?那鸩酒怎么就变成了蒙汗药?”
倘若要让我进补,倒不如同我将疑团解开,如此,我心中没有心结,日子也能过得顺快些。
“这——”铃兰顿了片刻,随即又“哎”了一声,“咱们是通通上了主子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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