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确定周燕燕看不到后，殷棠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没骗周燕燕，女同学跳楼的时候，她确实在天台，也确实跟女同学说过话。
但她只是在劝对方从天台上下来，可对方只留下一句：“我的人生已经被周燕燕逼到绝境，已经被她毁了！”
丢下这句话，她根本不给殷棠开口的机会，就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因为亲眼目睹一个生命从眼前消失，殷棠受到惊吓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把那个女同学的话告诉了江以聿。
但那个女同学绝望痛苦的眼神，却成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让她因此大病一场，在身体恢复后才听江以聿说起这件事的后续。
学校给出的调查结果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同学因为学习压力大，得了抑郁症，是自杀的。
但殷棠偶尔听人提起过，那个女同学从高一开始，就在忍受周燕燕的霸凌。
殷棠深知周家肯定做了什么，才会让学校只字不提周燕燕霸凌的事，但她没有证据。
当时江以聿还来劝她，说周家和沈家合作密切，如果传出周燕燕霸凌同学的消息，一定会牵连到沈家，牵连到沈文诏。
那时的殷棠满心满眼都是沈文诏，她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女同学的死跟周燕燕有关系，便同意了江以聿的提议，打算将这事儿彻底烂在肚子里。
所以她刻意回避着这件事，甚至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当着她的面跳楼自杀的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可她还得借用人家的名义来制约周燕燕。
算起来，是她欠了那个女同学。
殷棠深吸一口气。
等多赚点儿钱，她得查查那个女同学家里的情况，看有没有什么能补偿的。
顺便，她也得查查同在盛德高中的一个名叫许晴，在高三那年转学离开的女学生。
那是她答应了某人，一定要找到的人。
那人还有些话，托自己要带给她。
解决完周燕燕的事，殷棠又去医院看望了江老爷子。
许是生日要到了，江老爷子最近的精气神很不错，还特意让人定做了两套衣服。
穿上新衣服，哪怕江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看上去也是精神奕奕的。
旁边的盒子里还放着另一套衣服，那是按照张伯的尺寸准备的。
张伯的生日就比江老爷子晚了半个月，所以每次要为生日准备什么时，江老爷子都会单独给张伯准备一份。
“这个老东西，说好只是去看看那些受资助的孩子，很快就会回来，结果拖到现在都没动静！”江老爷子忍不住瞪了眼盒子里的那套衣服。
殷棠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张伯，开口安慰道：“爷爷别担心，张爷爷说了会在你生日前赶回来，就一定做得到，他什么时候食言过了？”
“谁说我担心那老家伙了！”江老爷子嘴硬的哼了一声，“我有闲心担心他，还不如看看这身衣服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他对着镜子小心翼翼整理着衣服，“这可是小棠儿第一次给我准备生日宴，我一定要体体面面的出现，给小棠儿长脸！”
殷棠知道他是嘴硬心软好面子，也没戳破。
但张伯去的时间确实有些长，又很少打电话回来，殷棠也有些担心。
所以晚上回到江家后，她就给张伯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张伯略显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关心殷棠，“小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在江家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江家的人又欺负你了？”
“张爷爷别担心，我没事。”殷棠安抚道。
“没事就好。”
张伯松了口气，但还是耐心叮嘱道：“如果受欺负了千万别委屈自己，江家那些人靠不住，就去找老爷子，他肯定会给你撑腰的。”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别正面跟江家人起冲突，特别是面对江彤瑶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殷棠觉得他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
即便是心里不接受江彤瑶，张伯也会尊称她一声“江小姐”。
像现在这样直呼其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殷棠心里没由来一紧，“张爷爷，你真的是去见那些受你资助的人了吗？”
张伯在江老爷子的事情上从来不会迟到，何况他知道江老爷子有多重视这次的生日宴，也答应了会提前赶回来。
但他现在不仅没按时回来，还突然用这样的态度提到江彤瑶，殷棠不知怎么就想到之前他跟自己说的，江彤瑶和一个名叫陈昌的男人之间的不对劲。
殷棠情不自禁握紧了手机，“张爷爷，你是不是调查那个陈昌去了？”
虽然是问句，但殷棠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当时张爷爷说会调查清楚江彤瑶和陈昌之间的关系，没两天便要去见自己资助那些人，她怎么就没想到原因呢！
张爷爷一把年纪了，身体没比江老爷子好多少，这么长时间的奔波，难怪接通电话时声音那么疲倦。
殷棠心里升起愧疚，张伯却在电话里宽慰她：“我们家小姐果然聪慧伶俐，都没有小时候好骗了。”
殷棠无奈又心酸，“这些事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张爷爷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感受到她的关心，张伯在电话里轻声笑了笑。
随后想到什么，他语气又变得严肃，“也幸亏我亲自跑了一趟，不然有些事或许没人发现得了。”
殷棠心里跳了跳，“张爷爷查到什么了吗？”
张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良久，他才道：“这事儿有些复杂，也有些怪异，虽然还没查清楚，但江彤瑶身上绝对有问题。我找到一个人，从他那儿听说了一些关于江彤瑶的事。”
张伯语气一顿，突然郑重的叮嘱道：“小姐，你在江家一定要小心江彤瑶。”
殷棠的呼吸下意识紧了紧，“江彤瑶……她怎么了？”
她不由想到张伯之前说的陈昌和江彤瑶之间的联系，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殷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明明张伯什么都没说，她却像是拨开重重迷雾，马上要见到某种真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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