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的声音严肃而沉重，似乎想了想措辞才开口：“事情有些奇怪，我回来后再跟你细说，但江彤瑶她……”
“咔哒！”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殷棠被吓了一跳，本能后退，顺手就抓起习惯性放在床边的剪刀。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江彤瑶时，她举着剪刀的手放下来，但脸上依旧带着警惕，“你来干什么？”
江彤瑶没错过她刚才那副宛如惊弓之鸟的反应，心里隐隐好奇。
从小在象牙塔里娇生惯养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警惕了？
江彤瑶没问，只是乖巧的解释道：“我有点事想来找姐姐，见到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殷棠不确定她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关了门的。
这是她走进一个密闭的安全空间后，本能的习惯。
殷棠挂了电话，收起手机，“找我什么事？”
江彤瑶站在门口没进来，一副关心的表情问道：“我听燕燕说姐姐有事约她出去，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周燕燕早就给她打过电话，说一定要趁这个机会给殷棠一个教训，但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周燕燕送来的好消息。
她打电话过去假装劝周燕燕别冲动，实则是想打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周燕燕以往的性子，不用她开口就会一股脑将所有打算和盘托出。
但她这次竟然顺着自己的话说了句：“瑶瑶说得对，我不该跟她一般见识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江彤瑶一口牙齿差点儿咬碎。
以前“劝”过她那么多次，也没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现在谁稀罕她看自己的面子了！
但这些话她肯定不能说，就只能来找殷棠，想打探一下是什么情况，结果走到门口……
江彤瑶眸光闪烁，仔细的盯着殷棠的反应，想从中看出点儿什么。
但殷棠从看到她开始，脸上除了戒备和冷漠，再无其他。
“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你直接去问周燕燕好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殷棠没有放下手上的剪刀，抬脚大步朝门口走去，同时抬起了自己的手。
江彤瑶看着她手上的剪刀，本能后退一步，人也戒备起来。
但殷棠走到她面前后，一把将门关上，完全没有要跟她多说的意思。
单独跟江彤瑶待在一起的代价有多大，殷棠两年前就体会到了。
这里又算是她的房间，如果江彤瑶进来后出什么事，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殷棠直接将门反锁，目光严肃的盯着面前的门。
她不确定刚才江彤瑶在门口听了多久，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她刚才没开免提，江彤瑶应该没听见对面的人是谁，最多只听到了她说的那几句话。
而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江彤瑶要针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门之隔。
江彤瑶也盯着面前的门，目光阴沉。
如果是其他人，手机没开免提的话，确实听不见对面的人是谁，又说了什么话。
但江彤瑶有自己的办法。
没想到张伯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查到了陈昌，还说找到了什么人……
江彤瑶目光逐渐低沉，还带上了杀意。
她突然转身离开，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说道：“帮我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绝不能让那个老东西活着回来！”
她没有打电话，身边也没其他人在，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吩咐谁。
空旷的走廊里，寂静得诡异。
*
心里有了警惕，殷棠就一直提防着江彤瑶，尽量避免跟她接触。
好在江彤瑶也没往前凑，甚至察觉到她的闪躲后，也在主动避着她。
这对殷棠来说应该是好事，但她心里总悬着一丝不安。
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的不安。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殷棠在跟彭岚聊天的时候都在频频走神。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彭岚关心问道：“殷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拉起殷棠的手，“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作为老师，我肯定会帮你的。”
殷棠回过神，刚想说自己没事，一直守在旁边的杨婷就抢先开口：“你已经提前退休，不是老师了，有什么能帮得了她的。”
“妈，你就在家好好过你的退休生活，对别人的事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殷棠帮她妈妈洗清冤名的份上，她刚才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殷棠知道她心里还在怪自己，也确实是她牵连了彭老师，杨婷生她的气是应该的。
殷棠反握住彭岚的手，“彭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没事。我愣神只是在想彭老师辞职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我？”
校长已经发出通告，还了彭老师清白，还为表示补偿答应她别的许诺，她实在没必要辞职。
知道她会自责，彭岚赶紧安慰：“你别多想，我辞职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自己。”
她叹了口气，“学校本该是培养人才的殿堂，而不是孵化权势和金钱的温床。我当老师的初衷是对美术的热爱，那个学校已经不适合我了。”
殷棠能感觉到她这话是真心的。
丢了彭岚这么好的老师，是学校的损失。
殷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拿出自己最近的画作让彭岚帮忙看。
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两年前，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杨婷端着热水进门时，看到的刚好是这一幕。
妈妈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自从担任老师后，她每天忙着各种教务的事，经常会因为一些打着艺术名义胡作为非的学生生气，特别是出了殷棠的事后，她眉间永远带着一丝愁绪。
她都快忘了以前妈妈沉浸在美术的世界时，有多么惬意自由。
杨婷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知道妈妈现在看上去什么都放下了，实际上心里一直很愧疚没帮到殷棠，还弄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
这件事，或许会成为妈妈一辈子的心结。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杨婷好几次偷偷看向殷棠，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把殷棠送出门后，她才终于开口：“抄袭那件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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