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手握横刀,仅仅是站立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单莓看了心中忍不住感叹,看这身段、看这气势,好一个侠肝义胆、天生强强相配的男银呐。
只可惜了此人背对单莓,虽是一身劲装,却见不到脸面长得如何。
“何方来的歹徒,竟敢夜闯啸龙堡?!”那手下操起一把大刀,虚张声势地挥动着。
“……”黑衣人似乎开口说了句什么,可惜单莓好的是轻功不是内功,耳朵都快塞进瓦缝里,还是听不清楚,她只能看见那黑衣人手上提的横刀极长,刀头轻轻地触在地上,厚重石头铺就的地板,居然如此轻易便被那横刀勒出深深刻痕。
“你、你是魔教中人?!”喽啰着了慌大喊,立刻很没气势地后退两步,这回单莓总算听清楚了。
魔教?!这么说是熟人?单莓更加低下脑袋,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说不定,关于师父和小受的消息,都仰赖这位黑衣男。只是那黑衣人说话都像是含在嘴里,声音又低,她听得心里焦急,只想拜托底下人说话就算不用喊的,至少也发音清楚些声音洪亮些,不然听墙角真不是人做的事情,只能依靠人体动作配上零星喊话猜测,单莓调整了下姿势,却仍旧不知道那黑衣人人说了些什么。急得她直冒冷汗。
“……”那黑衣人又开口,并不理会喽啰的虚张声势,而是直面啸龙堡掌门讲了句话。
“你在胡说些什么?”肖龙的声音冷静,但是尾音里,却带了些许颤抖,从单莓所在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眉峰微蹙,手掌不自然地抖了下。哦?看来黑衣人说的话,让这位肖掌门很不自在,看情况,其中绝对有鬼。
“……十一年前………………这事情,你莫要说已经忘记。”黑衣人的声音听似平静无波,只在那零星几个词的时候,稍微增大了音量,他语调冷到了骨子里,肖龙未等他说完,便大声打断,“一派胡言!我堂堂啸龙堡掌门,怎么可能做这等事情?!”
“……”单莓能够想象得到,此时的黑衣人,嘴角该是挂了丝讽刺的笑意,又说了句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龙眯起眼,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口气阴狠,握牢了手中的大刀,举在面前,“你到底……是谁?”
短暂沉默。
底下的气氛降到冰点,守卫早已将主厅围了个水泄不通,厅中数个好手将黑衣人牢牢包围,算准了他插翅也难飞。
“我是谁?……哼哼哼……”黑衣人忽然抚额低头轻笑,这一回,低沉嗓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
“我父亲曾说过,所谓‘怀璧其罪’,世人都以为绝世好剑是样如何了不得的宝剑,却不知,它真正再现世间,却无人知晓其摸样了……”
“左、左家?!”肖龙惊得后退一步,手中大刀开合,却猛然大吼:“放肆!左前辈的名讳你也敢冒充,我如今便要替天行道!”说完便收刀冲了上去,对着黑衣人迎面便是凌厉一刀!
“铛”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刺耳,那黑衣人手中细瘦的横刀与肖龙大刀之刃生生相撞,隐约闪动着火花,肖龙本是处于攻势,凭借他在江湖闯荡多年的经验,就算不把面前来客砍飞,至少也该将他逼退一招半式,却没料到这一刀下去,却如生生撞上了铜墙铁壁,不但没有取得一丝一毫的优势,反倒是被抑住了先机,无处下力。
肖龙还欲收回大刀重新出招,却在收手的一刹那,j□j发生!
那刀刃上的寒光刺眼,白花花地闪了肖龙的眼,皮肤被割裂,空气强灌入血管,那轻微的爆裂声如同响在耳边。利刃在皮肤上拉出的血口,刚开始很浅,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被撑开成一道深深缝隙,再穿透了他整个身体。
从喉咙,经过整个上身,直到腰际。
被割破的肌肉、血管、神经、骨骼,统统都暴露在空气里,血液飞溅如同喷泉一般,几乎带了点可笑的意味。瞬间,帅气的武侠剧就变成了血腥的惊悚剧。肖龙的半块身体挂在腰带上,那横切面的身体正对着瓦片空隙外的单莓,真真切切,趴在屋顶上的单莓捂住嘴,强忍住胸中将要沸腾而上的呕吐感。
此时什么魔教、左家、NP4,都比不上找个体面点的地方把恶心吐掉重要,胃里泛上来的酸味已经到了喉头,单莓转身提腿,已然准备好飞走,却听耳边一声懵懵懂懂的“吱吱?”
回头,只见小仓鼠毛茸茸的屁股露在瓦片缝隙外,脑袋和肚子,已经钻到了屋子里。
笨蛋鼠!跳楼做什么?!单莓心中咒骂一句,一步上前抓住仓鼠的小屁屁。想着等下一定要挠它肚子做惩罚。
她没有捉到?
不,单莓动作很快,落手也很准,她稳妥地捉住了小仓鼠软绵绵的肚子,握在手心。但是故事并不会从此刻就安稳平静,她握住了仓鼠,却没有停住自己,一脚踩碎瓦片缝隙,踏入了楼下空气中。若是此刻有人抬头看向房梁,定会发现单露在空中那个怪异的脚丫,抽搐着企图把自己拔出去。不过肖龙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片血泊,唯一有空闲注意到天花板的,只有一人。
黑衣人略微抬头,瞥了眼那只晃来晃去的脚丫,声音淡得如同自言自语,“肖龙,你费心如此,却从不知道,绝世好剑,其实是把刀……”
这话很囧,所以仿佛为了配合他的话,只闻“咔”一声。一整片瓦片崩裂坍塌。
单莓看着手里的小仓鼠,嘴形默默地拼凑出“不、会、吧……”随即,“嗖”一声往下掉去。
……
“时间仿佛被拨慢了速度”这种说法,说的就是当单莓面瘫着从楼顶落下,手里握着小仓鼠,身体因为失去重心摆出奇怪无比的姿势,碎裂的瓦片从周围跟着零落,摔到底下肖龙造成的血泊中,溅起小小血珠;而站在血泊边的黑衣人,刚好抬头,目睹着单莓摔落。
两人视线相对。
黑衣人的眼睛漆黑,看着人的时候无波无澜,皮肤称不上白皙也不会太黑,头发中长,有些凌乱地随意扎成一股,因为动作而有几丝粘连在脸上,抬头看着单莓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将人劈两半的杀人狂,而是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寂寞而迷惑,胡渣像是几日未剃,弄得整张脸都苍老许多,活生生一个落魄大叔。
单莓脑中的通路“叮”一声接通。
魔教。
左家。
绝世好剑。
如果这些关键词都还不能让她想起这个黑衣人是谁,那她就枉为人家师姐。她正在思考两人五年未见,如同高中时段再见小学同学,相认是否会有些尴尬,一边顺利地下落。提气点地,略微矮身卸去冲力,单莓顺利着陆。
周围是瓦片“哗啦啦”摔倒地上的声音,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味。
面前的黑衣人眯眼,看着单莓哑声说,“……你……”
单莓瞬间紧张,心脏揪紧,生怕错过他任何的话语。却不见下文,他闭上嘴,忽然收了手中横刀朝她冲过来!
咦?要、要抱嘛?也不是不可以啦……单莓有些小小羞涩,用握着小仓鼠的手挠了挠脸。
“贼人!我要杀了你们为掌门报仇!!!!”耳后一声炸雷般大吼响起,单莓意识到自己离那刀口太近的时候,已经太晚。
“吱吱!”
“呜啊——!”单莓没节操地尖叫,闭眼抱头,总觉得这情景如此熟悉,刀刃带起的劲风刮在脸上生疼,她的肩膀肌肉抽紧,如同多年前,替左风挡去那致命的一刀。那因为多次被撕裂而留下的丑陋伤疤,如今还横亘在她肩上,提醒她为人挡刀有多痛,但单莓等了半天,刀切在肉上的声音如约而至,却没有割到单莓一丝一毫。她莫名抬头,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呕吐感又差点泛上喉咙——
偷袭者被凶狠地懒腰截断,上半身带着可笑的举刀姿势飞出去好远,方才撞到墙上滑落,整个人如今都变成了两边巨大的肉块,而黑衣男子背对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两人周围的啸龙堡众人,见到这一幕,才终于被刚才单莓那声没格调的尖叫声点醒,朝两人猛冲过来!处处都是刀光剑影,处处都是伤人见血的刀气。背对单莓的黑衣男子独自承受了大部分攻击,单莓拔出背后板砖,辛苦地抵挡着那些见缝插针袭来的凶器。偏偏每一下都接的吃力,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后悔自己当年学武不精,马步不扎得稳妥些。后悔归后悔,唯今之计却是如何想办法全身而退。
打得正火热的中心地带,那黑色身影正勉力抵挡着所有外界袭击,为她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但单莓却觉得黑衣男子动作不如之前气势十足,一招一式之间也带了些迟滞,这才猛然意识到,刚才偷袭者那一刀并非落空,而是砍在了黑衣人身上!
这种以一敌十的打法,就算带着绝世好剑一样不能全身而退,单莓一着急,终于决定使出最后一手,猛地松开掌中小仓鼠,凝神屏气。
落到地上的仓鼠如同气球一般涨大,毛发变得坚硬,身躯涨大如同巨型野兽,周围人暂时被这景象吓得惊呆,单莓乘机跃上野兽背部,野兽大吼一声,巨爪拨开人群,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朝着大门口疾奔而去!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突然,啸龙堡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巨兽锋利的爪子拍飞老远。
飞奔着经过包围圈的时候,单莓对着那背对她的黑衣人,大吼一声:“左风!!!!”
左风一刀架开朝他攻去的数剑,牢牢捉住单莓伸去的手,一跃上了巨兽的背部。两人险中求生,躲开周围凌厉密集的攻击,硬是凭着身下巨兽利爪,从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冲出啸龙堡,外面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小竹林,竹叶随晚风轻舞,发出沙沙的响声。单莓一心只想着“离开、离开!”只要离开了啸龙堡,只要跑到那竹林里,不被抓住,他们就是安全的。
左风坐在她背后,随着脚下颠簸,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已经放到了单莓身上,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刚开始单莓只是觉得背后的身体滚烫,之后,那身体的温度不断降低,她背后的衣服却开始泛出阵阵潮热,两人接触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渗出来,她伸手一抹,竟是满手鲜红。
左风一身黑衣,这样厉害的伤口看着并不明显,但却伤口极深,或许他此次前去刺杀肖龙,本也就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如今遇到单莓,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居然为她挡刀!
这不挡就是她死,挡了说不定他就要死了。这种两难的问题,她向来最烦去面对,如今眼看着左风伤得这样重,心烦意乱,生怕他就这么昏过去,不省人事。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碰到,虽然一个是夜探,另一个是刺杀,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目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相见,不能不说是种缘分,如今见到左风伤得这样重,单莓心里憋屈得很,不知是在对自己的无能生气,还是在对左风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挡了那刀生气。
好好一个小受!
动不动就学人家报仇雪恨,算是怎么一回事?师父为何不好好教育他,居然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狼狈又落魄的摸样。
“……谁……”
“?”
“……你……”
单莓正在气头上,忽然听到左风垂在自己耳边的脑袋,吃力地呢喃着什么,她逆风大喊,“你说什么?”
左风喘息了会,似在储备足够的力量,许久,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你……是谁……”
“!!!”这就像小受是被小攻抱着吻着OOXX着,就在快要射出来的那一刻,小攻视线迷乱,然后深情地凝望着小受说,“对了,你贵姓啊?”
“气头上”的单莓,终于因为左风这句话,而变成了“暴走了”的单莓,嘴里爆出一句响亮的“靠!”,对着周围竹叶狂吼,“不知道我是谁你也挡刀,不知道小受的身体很重要的么?!我白养你那么久了!!!”
“……你是……?”左风抱住单莓的手忽然收紧,力气大得完全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该有的样子。
“你你你、你什么你,抱紧了!不许掉下去!”单莓吼回去。左风果真乖乖地抱住了她腰部,因为吃力而靠在她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句,“……师姐……”
巨兽载着背上两人,一路朝竹林深处飞奔。
直到单莓觉得安全了,这才急急忙忙半抱半拖地把左风弄下仓鼠背,仓鼠很快地又缩回了原本大小,围着单莓直转圈。
将左风整个人放平,单莓急忙跪坐在他身边,掏出板砖里库存的所有止血药补血药,低头掰开他嘴,往里塞去。左风整个过程配合得很,任凭单莓将他随意摆布,只是有些吃力地伸手,牢牢握住了单莓的衣角,生怕闭眼再醒来,师姐便又不见了。
左风不觉得自己伤口痛,也不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死,单莓却是吓得六神无主,这内服的药哪有那么快见笑?等到那些大大小小的药丸发挥效力,左风的血说不定早就流光了。黑暗中看不清左风身上伤口,单莓只能胡乱地撕了自己身上衣服,将他粗略地包扎一下。
怎么办?身后追兵未散,单莓可以隐约听到那马蹄敲打在地上的脆响,啸龙堡的人马拿了火把,开始搜林,再不久,他们两人便会被发现,唯一能打的左风如今几乎不省人事,而她自己跑虽然不是问题,但又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下左风,自己跑路?
眼看着那微弱火光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单莓的心都悬了起来,手心出汗。
“沙沙”一阵轻响。单莓左侧的一小丛竹叶忽然被掀开,露出一张略微惊讶的美丽脸孔,那猫儿一般弯弯带笑的眸子看着她,声音丝毫不见紧张疲惫,单莓差点蹦出来的心又收回去,只觉得浑身都无力,“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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