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晏才徐徐说道:“听吴虚说过,银海七色莲比天山雪莲更珍贵罕有,原本产于幻雪山,山上有仙灵守护七色莲,不过,那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传说,原本的仙山是如今无月岛的旧址,吴虚多年之前曾去过,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岛屿,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在无月岛上看不见月亮……”
还有看不见月亮的地方?
而且那七色莲还是传说中的东西,那鬼面是不是逗她玩呢?如果他真要找那东西,他那么厉害一个人都找不到,怎么就来为难她?
“就这么一点线索怎么找?”
“我会派人去找银海七色莲,再派人寻找你所说的鬼面人,不过此人……”楚子晏话说到此蹙起眉头,“吴虚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上百个阴阳师排兵布阵也没能将他拿下,且行踪十分飘忽不定。”
“那完蛋了……”明月将那一匹云彩锦抱怀里,皇家出兵也找不到的东西,抓不到的人,现在要一个月内处理掉其中一个估计没戏,“如果七色莲是药引,那找别的东西替代不行?”
“七色莲不仅是药引。据说天界的织女无意中把天宫七色莲子弄掉落到了人间,掉到其他地方的莲子都没能存活,唯独幻雪山的七色莲活了下来。七色莲能将白云染成五颜六色,据说天界仙神所穿的云裳有的是用七色莲染色。”
又是传说吧,赵明月都不敢抱着希望去想这些传奇故事。
明月心里都没抱什么希望胡乱的扯了一下布匹,云彩锦一下就从她膝盖上掉了出去,她一抽那布匹就被扯得更长,只能跳下床榻将锦缎给重新卷起来。
室内灯光并不是很亮,但明月卷得很仔细,忽而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把云彩锦拿到灯下端详了一下:“嗯?”
她不大确信又拿了一匹对比起来。
楚子晏问:“怎么了?”
明月将云彩锦递到他面前:“殿下看看这锦缎是不是变旧了?”
楚子晏也看了看:“颜色似乎是没那天看得那么光鲜。”
“怎么会这样?买回来放在箱子里就没翻开过,怎么就旧了?”
出自子晏看着明月拧起的小眉头,说了一声:“晚上光线暗,可能看错了呢。”
是啊,这光线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怎么也比不上现代的夜灯如昼,赵明月将锦缎一收,说了一声:“那就明天再看吧,你去睡吧。”
“好。”楚子晏从卧榻之上下来,明月跟着他到卧房,看他躺下再将被子给上拉上。“明月,我是不大能帮上什么,不过就我所拥有的权利也不至于什么都帮不上,被你需要我很高兴……”
这个时候的楚子晏看起来一点也不别扭了,甚至是有些温暖的。
明月蹲在他床前看着他问:“可如果我去找七色莲的话,我就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
“我陪你。”
“不行,你身体吃不消。”埋在柔软被子下的人,露出一张好看白皙的脸,因为他的温和让明月对他更是产生了一股保护欲。
楚子晏看着柔弱,但他要倔强起来,谁都拦不住,他目光还是软的,声音也很平缓:“比起在府上呆着我更希望这样走着,你若不让那就让那鬼面人到月底把我们一起杀了便是。”
“你……”才刚夸他懂事现在又怎样了,她算是弄明白了,只有顺着他意愿的他才会乖得像只猫,“由你吧,反正我也管不住你,睡吧。”
次日一早明月就起来了,心里还惦记着昨晚那云彩锦。
楚子晏也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睡眼惺忪地问:“你这整个晚上都恨不得把天给捅亮了吧?”
明月正在拿锦缎,回头看着楚子晏嘿嘿一笑,然后就走到了窗边将锦缎摊开一看,确实颜色变了很多,崭新的织锦一下就黯淡了。
东厢房内很多物件,枕头套、被套、床单甚至到桌布窗帘,有的是宋云彩亲手织的锦,有的是因为他们入住之后,换上的新的,新的这些不是宋云彩的织品,是宋家织锦坊的成品,虽然比不上云彩锦那么精致,但做工也十分精细。
比如新换上的被套就是织工的成品,明月拿着手上的云彩锦到床边与织工的纸品对比了一下,原本云彩锦色泽清新鲜活,可如今比起织工织品的颜色,更显得暗淡。
像是用久了的物件,多次洗涤之后变陈旧了。
楚子晏走到明月身边问:“如何?可找出什么不同之处……”
说着也拿起云彩锦与被套对比了一下,微微呲了一声:“确实呢,上品之物除了织法稍微好了一些之外倒也平淡无奇了……”
正说着,蒙律走了进来,说道:“殿下,慕白先生跟宋姑娘来了。”
楚子晏说了一声:“让她进来。”
明月目光一沉,将手上的两匹云彩锦装入了箱子之中,又顺手拿起一件罩衫给楚子晏披上。
李慕白与宋云彩走了进来,两人的模样比起前两天又稍微平静了一些,慕白说:“殿下今日要赶早路,慕白没什么可送,之前小公子说要云彩锦给公子做两件衣裳,云彩赶织了两匹,还请殿下收下。”
楚子晏说道:“有心了。”
明月上前拿了云彩锦,颜色织的是淡雅清新,但色泽非常饱满好看。
宋云彩上前谦逊而温婉地说:“云彩知道主子什么上好的锦缎都见过,云彩是献丑了,但一片心意还望殿下莫嫌弃才是。”
楚子晏看了一眼锦缎说道:“云彩锦比起上品锦缎有过而无不及,云彩姑娘选的颜色也十分和我心意。”
“平日见主子穿得素雅高贵,云彩也是看着做的。”
“已是很好。”
他们在说话,明月的目光却格外留意了手上的云彩锦,跟之前她在锦绣庄买的没什么差别,而且还有着淡淡的花香。
啊,对了,刚才的云彩锦连香味都没有了呢。
一席人一起用了早饭,蒙律已经将行李都搬上了车,接着有一阵的繁文缛节行礼道别。
蒙律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在门外等候,走到了门口眼看就要到了扶楚子晏上车的环节,赵明月忽而捂住了肚子……
“唉,哎呦。”
楚子晏低头看她:“怎么了?”
“肚子疼,肚子……好疼。”明月咬着唇,做出已经痛不可忍的地步。楚子晏出手扶住了她:“白羽,过来看看。”
然后李慕白又在一旁着急了:“不能又是中毒了吧?”
宋云彩也惊慌说道:“不能呀,我们一早都是同桌用餐,可不都没事吗?”
白羽摸到明月的手腕时,明月整个人几乎挂在了白羽身上:“白羽,我是不是有中毒了……”
白羽看着身前的一串腊肠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瞥了主子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赵明月把戏演下去,虽说这小子看着也没什么能耐,但应该不至于无缘无故地上演一出病不能走的戏码吧?
脸一沉说道:“脉象不稳定,蒙律,先将明月带回房去。”
就这样大家伙又忙成一团地将赵明月送回了东厢房,结果一早出发的计划当然是泡汤了。
白羽在屋里急救,楚子晏也在房中,蒙律在门口守着,拧着眉头十分不解,这天命福兆命是硬,但运气不怎么好啊,毒蜘蛛出来害人的时候她遭殃,现在大家一起吃的早饭,就她又出事了?
但反过来想又很是明了。
嗯,大概正因为是天命福兆,这些灾祸或许本来是该落在主子身上的,但明月给他接了,要不然主子怎么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样想,蒙律就更觉得有照顾赵明月的责任了,赵明月的命直接关系到主子的安危啊。
白羽见人都走了之后,出声:“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在床上呲牙咧嘴的赵明月睁眼看不该在场的人都不在,小包子脸顿时舒展坐了起来:“刚才宋云彩给我的云彩锦是崭新的。”
她没头没脑说的这句白羽是听不懂,但坐在卧榻之前的楚子晏是听懂了:“你是觉得这锦缎还是有问题?”
明月动了动脖子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富贵病死的应该都是穿新云彩锦衣的人。”
白羽微微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是如何得出这样定论的?
毒蜘蛛解决了。
宋云烟死了。
李慕白的状态看起来也恢复了很多。
眼看他们都要返程了,赵明月却突然再次做出这样大胆的推论,那之前发生如此血雨腥风的又算什么?
“我是明月表哥,我能进去!”门口的夜十跟蒙律说了这话,人已经进来了。
蒙律拦不住,在门口有些尴尬地看着主子,看主子并没有说什么拱手又退了出去。
李慕白与宋云彩还在门口等着,就问道:“蒙侍卫,如何了?”
蒙律表情冷硬说道:“白羽还在急救,有了结果他会出来,别着急。”
宋云彩与李慕白对望了一眼,幽幽说道:“实在觉得对不起明月小公子,不如蒙侍卫也让我们进去瞧瞧。”
“不必,要是白羽都治不好你们进去也没用,你们先去下去等候消息吧。”
夜十大步跑到床边,看明月好好地坐着不解地问:“诶?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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