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钰的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他主动抓住楼言的手，问道：“你见到垂晚了？他怎么样？他在哪里？”
见司钰果然和月垂晚认识，楼言反而松了口气。
于是她将自己与月垂晚说话的事，告诉了司钰。
司钰惊讶无比，“你竟然会法阵？”
楼言点了点头，“和师父学过。”
“法阵和月族的巫术十分相似，应该是一脉同源，只是找不到什么书籍记载，我也是前几年才得知。”
“你再说一下垂晚院里的装饰。”
楼言于是又跟司钰描述了一遍，司钰神情严肃起来。
“我那时年岁不大，也记不清了，只是听你描述，垂晚住的地方像是月族的护月尊者。”
司钰眸中尽是悲哀。
“月族的护月尊者，和红花教的圣子也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她们操控人心的手段罢了。”
司钰和楼言讲了他小时候和月垂晚的故事。
原来两人竟是邻居，月垂晚比司钰小三岁，两人从小就关系很好，当成亲兄弟相处。
那时月族还十分和平，没有外人入侵的月族，是西南一片少有的祥和之地。
月族是一个崇尚月亮的民族，护月尊者那时还是一种骄傲，能当选护月尊者的，都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小男孩。
不仅要漂亮，从小还得学习各式各样的古籍，掌握多种祭祀仪式。
有祭月典礼之时，护月尊者便会盛装出席，帮助祭司完成仪式，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那时，司钰和月垂晚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看男子，大家都在猜测他们到底谁会成为护月尊者。
只是一场外乡人的屠戮，让村子里的人几乎全部身亡。
“我还以为他死了……如今看来，是那大祭司将垂晚带了出来，还威胁逼迫他成为护月尊者。”
护月尊者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十分严苛。
成为护月尊者的必须是男子，一辈子都得保持处男之身，不能见人，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精心布置的祭祀房间里，时刻向月神祈祷。
楼言眉头一皱，想到那引路人一直悄无声息的进出房间，也叫她不要发出声响。
还有月垂晚和她说话时的感觉，也像是极少和人交流的样子。
一个可怖的想法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
“他该不会是……一直都生活在那房间里，没有见过人，也没有和人交谈过吧？”
司钰沉默片刻，“大致。”
“月族每月十五有拜月的习惯，他能出来透透气，但也只有那一晚。”
“……”
不敢想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生活。
楼言隐约记得自己脑海中还有一个疑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司钰摇了摇楼言的手，目露祈求。
“告诉我，那宅子在哪里，让我见垂晚一面。”
见他眼眸微红的样子，楼言心中也是波澜不断，只是她还是考虑到司钰的身体，没有告诉他宅子所在的位置。
“这样，你写封信给我，下次我直接送给他，若是有什么话，我就让他带给你。”
这话反而让司钰冷静下来。
“不……这样不妥。”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司钰已经不确定自己儿时的玩伴，还是不是从前那个人。
若是仅他自己，他可以这样去试探。
可是此事牵扯到楼言，他不希望楼言因为他的事去冒险。
“还是另外找办法试探他吧……若是大祭司对他影响太深，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司钰一直在想办法，另一边，那黑布之事也有了进展。
宁向柏派楚衣暗访了城西的皇家布庄。
那布庄是专门为皇族织染布料的地方，一直都由四皇女打理。
那宅子里大多都是黑色布料，对黑布要求很高，前几日又秘密运输了一批进去，被楚衣蹲到了。
宁向柏坐在主位上， 楼言坐在堂下的侧边，楚衣接着开口。
“皇家布庄里生产的那批布料全都送去了那里，许是宅院里的人和皇家有些关系。”
楼言对此并不意外。
大祭司一直在帮大皇女做事，大皇女又一直都和四皇女走的很近。
四皇女本来就是蠢人一个，哪怕大皇女不据实相告，随便忽悠她几句，她也就帮着把事情做了。
楼言不禁感叹，大皇女看上去毫无心机，这种借人办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手法，倒是利用得炉火纯青。
“那宅院要的布料量大，一天运送不完，估摸着明天还有一批货，大人，属下可要继续跟着，直接将她们抓个现行？”
“……不，你先继续看着，不必轻举妄动。”
“是。”
楚衣在宁向柏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楼言有些奇怪，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宁向柏就打算这么放过了？
“关大人，可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楼言略一思索，没觉得哪里不对，要说不对，那也是宁向柏不太对。
“大人，咱们手里已经有了不少证据，再加上顾家院里捡到的面具残片，在那宅院里定不会少，只要您此时派兵，将宅子里的东西全部搜出来，定是人赃并获，您为何却……”
楼言说着说着，才觉得哪里不太对， 感觉宁向柏在套她的话。
见她沉默，宁向柏起身，“关大人跟我来书房吧。”
这还是楼言第一次进宁向柏的书房，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不少公文，书架上的书也是多种多样，几乎占据了半个屋子。
宁向柏博学多识，毕竟是靠自己实力考上来的货真价实的状元。
“关大人坐。”
宁向柏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开了口。
“迄今为止，那残片只是证物，我和楚衣都并没有看到宅院里有相同的东西，还是说关大人在屋子里看到了？”
“此事圣上已经发话，要顺着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关大人若是知道什么与本案有关的事情，尽管说出来。”
“案子只要堪破，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堪破的，关大人你也是功不可没，不必顾忌什么，知道的事就说出来，难道是信不过我？”
宁向柏在这个朝堂上，已经是极为可信之人了。
她最起码公正，忠心于大宛的百姓，并不与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同流合污。
楼言之前就知道，这个案子要想堪破，迟早得向宁向柏透露一些。
“大人息怒，此事下官也是才听说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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