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府。
先皇遗诏宣读那日,楼言就问过堂舟,问他要不要同她一起去灵州。
抛弃自己的一切,随她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堂舟什么也没有想,当即就想同意。
楼言却以为他是在为难,告诉他会尊重他的任何选择,还会替他安排好在京中的一切。
他只是一愣神,就错过了说话的最佳时机。
这几日,楼言忙着交接刑部的事宜,还有宫宴,处理在京中的一切。
堂舟本就不善言辞,勇气越攒越少,最后自暴自弃的暗自垂泪。
他想到了新婚之夜,那日洞房花烛,他也是翻来覆去犹豫,最后什么也没有做。
还剩三日她便要离京了。
堂舟打算今日就和楼言摊牌。
只是今日左等右等不见她人。
下午落了一场雨,他坐在院子里想事情没有注意,打湿了半边身子。
等到晚饭时间,便着了凉,喝了些汤药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已经半夜了,楼言却还是没有回来。
堂舟做了个噩梦,梦到楼言已经离京了,没有告诉他,他坐在院子里等啊等,等到头发都白了,也再没有见过她。
梦中的惊惧,梦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太过真实,堂舟顿时就被吓醒了。
他起身,守夜的男仆已经在外间睡着了。
堂舟轻手轻脚绕开,推门出了房间。
楼言的房间里是空的,她没回家的时候,房间门通常微微敞开透气,今日这房间的门就没有关过。
堂舟气馁极了,坐在她门槛上,裹着自己的外袍,将自己紧紧抱住。
今夜月色明亮,他想起了那日楼言替他找回精心准备的嫁妆那日,他大着胆子拥抱了她。
那怀抱的滋味实在是极好,他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品味,不断回忆眷恋,不舍得忘记。
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他现在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他想与她相守,不仅是她口中的十三殿下。
月影偏移,庭中越来越冷。
堂舟不知坐了多久,渐渐感觉到双脚麻木,这才打算回房。
只是他心中并不想走,固执地靠在门边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从将军府出来,楼言又被周记叫去她府上喝酒。
苟箐有孕才几个月,楼言注定是等不到那时候,便提前送了礼。
还有周玄离京一事,也得让周记帮忙,楼言打算明日去护国府提亲。
周记难得喝一次酒,喝了个痛快才肯应下,放楼言走。
因此她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黎明了。
天色并不是很亮,她推门的时候,才看到门口蜷缩着一个身影。
府中除了堂舟,没人敢在她门槛上睡觉了。
“殿下,殿下?”
楼言叫了几声,没有叫醒,却摸到他额头滚烫,便直接将他抱回了他的房间。
房中的男仆见了她赶紧行礼,楼言叫人拿来她的药箱,先给堂舟喂了些药进去。
看着榻上之人脸色逐渐没那么差,她才问道:“殿下今日怎么着凉了?大半夜的,你们又是如何照看殿下的?”
楼言很少发火,但平常周身的气势就已经让人很害怕了。
今日她动真格起来,屋里的男仆立马就跪了一地。
“大人息怒,殿下今日一直在等您回来,不知不觉就淋了雨,从下午睡到半夜,小的们是真没发现殿下出门了啊!”
“大人……”
榻上的人悠悠转醒,伸手拉着楼言的衣袖,“大人不要怪他们,是我不好……咳咳……”
楼言将堂舟扶起来,面色好了些,吩咐地上的男仆们出去。
“殿下昨天是在等我吗?”
昨天楼言叫了人回来报信的,说自己晚些回,可能那时堂舟已经躺下了,并不知道。
堂舟红了脸,目光却不再躲藏,大胆抬眸看着楼言。
“大人,我想……想和大人一起去灵州。”
楼言愣了愣,着实有些吃惊。
远走她乡对于许多人都是困难的,若不是没有选择,不会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生长的土地。
本来楼言以为堂舟不会走,她还在为堂舟筹谋着,想办法让他顺理成章留下,又不必被拉去为国联姻。
“殿下帮了我许多,哪怕殿下留在京城,我也会为殿下……”
楼言话未说完,榻上的人突然埋进了她怀里。
堂舟紧紧抱住楼言,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嗅着她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不愿再松手。
“大人难道不知我的心意吗,我心悦大人,从筹谋着聘给大人那天起,就愿意随大人去任何地方。”
“大人,带我走吧……哪怕大人不喜欢我,留我在身边也好,我放不下大人,不想和大人分开……”
堂舟在楼言眼中一直都是那种不爱说话的文静男子,今日他带着哭腔的哀求,让楼言早就不知不觉对他生出的怜惜也变了质。
原来……十三殿下喜欢她。
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在得知她生死未卜时慌了神,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拱手送人呢。
楼言抱住怀中男子柔软的身躯,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好,我带殿下离开京城。”
——
护国府一早就迎来了灵王的聘书。
大箱大箱的聘礼摆满了院子。
护国大人早就知道楼言会来,倒是并不惊讶。
这个小辈从初入朝堂时就让她刮目相看,如今竟然能全身而退,也算得上是了不起的人了。
许多人被繁华遮住眼后,便不舍得抽身,像她自己,终生都要守在这华丽的囚笼里,不断为自己的笼子镶上珠宝玉石。
她还很年轻,就有这样的觉悟,护国大人内心深处还有一抹隐秘的艳羡之意。
“你们两相知意,其余的不必多说。”
“多谢大人。”
周玄担忧了许久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先皇遗诏留的时间并不多,楼言想办婚礼也没有时间。
周玄说他不在乎婚礼,可楼言想着,后面还是要补上的。
而且她有预感,自己不会只办一场婚礼。
她的男人虽然多了几个,但绝不能厚此薄彼。
只要他们愿意,楼言也会乐意给名分。
从前她只想普普通通的过,无牵无挂。
只是现在拥有了灵州的封地后,她想她终于找到适合自己定下来的地方了。
或许可以把他们都骗过去……
司钰定是想聘给她的;厉骤是掌门,怕是不便;师兄的身份也极为敏感,但是他还有一个师兄的身份;景令羽已经同她成过亲了,只要他愿意,到时候就将他接到灵州。
阎一只要骗他新婚之夜别有一番滋味,他肯定上当;关焰期驻守边关,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去灵州。
宁向柏是大宛右相,肩负重任,新帝初登大宝,就算他想走也不一定会放他走。
何况他的男儿身还涉嫌欺君之罪,不能轻易暴露。
季隐下落不明,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楼言打算到了灵州再派人打听。
或许也该再去一趟右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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