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你会让他就这么走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看着奉行所外面漆黑的街道，我摇摇头，“因为我没有自信，我走的道路就一定是正确的。”
“是吗？”伊东的声音很平淡，大概是不相信我自己所说的话，“前几日就听见了他和近藤吵架的传闻，不料到……”
“是吗？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啊，”我无奈笑笑，摇摇头，“那么，我不是更加没有了阻止的理由了吗？”
“为什么要逼迫幕府军撤回啶州？”伊东轻轻地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我发现，以前我们真的都小看你了。”伊东摇摇头，走上前来，“大家都在看你，结果究竟谁看懂了？”
“我难道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人吗？”我笑着反问。
“啊，是呢。”笑容在伊东清秀的面庞上浮现，他的眼中闪现出了回忆的光芒，“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一个好学的学生。”
“啊，那个时候的事情啊，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过了好久了呢。”想起那个时候去蹭老大的国学课的事情，我不由得笑笑。
“后来发现，你远远比你展现出来的聪明。”伊东笑着说道。听到了赞赏，我不觉得有多么开心，那个时候的锋芒毕露也只是年少的轻狂而已。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自大了，认为一切都可以看穿，知道谷三十郎冤死，我才明白人心的复杂，我才明白自己的青涩。
“现在倒是发现你，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伊东平静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搓搓手，我将手收进袖子里，“不是其他人。夜深了，不打扰了。”
“请不要误会，我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尘世，问这些问题，只是我想不明白而已。”伊东解释道。
“为什么要想明白呢？想不明白不是一样过日子吗？”我看向伊东，警戒心让我无法对伊东的这些问题做出坦诚的回答。“我是谁，很重要吗？”
“你不明白。”伊东苦涩地笑笑，“是你让我活下来。”
“不，选择以另外的方式活下来的人，是你，铃木君。”我淡淡地说道，“你的生命一直在你的手里，而我，也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你不明白。”伊东看着我，眼神被浓重了怅惘染成了青色，“你还是不明白。”
我知道，他将我认为了活下去的动力，以及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但是这仅仅是知道而已，和理解还是有着极其远的距离。不过，大概时间可以改变这样的心理，时间可以让人遗忘掉所有的不快，获得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
“嗯，我确实不明白。”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向着房间走去，今夜我并没有打算熬夜，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到啶州去，今夜还是好好休息为好。
“新八，还好吗？”第二天路上，新八一个人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副长和老大没有像平时一样走在一排，大概是需要一点思考的空间。
“不好。”新八看着前方，眼神涣散，“你说，为什么左之要走呢？”
“他大概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吧。”我也看着前方红底白字的“诚”字旗。天气不好，云阴沉沉地压了下来，旗子红得很显眼。
“连他也走了，这个新选组，越来越不像新选组了。”新八惆怅地说道，“为什么大家都忘记了以前的快乐时光呢？为什么大家都，都这个样子。”
“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不必道歉。”新八叹了口气，然后又狠狠地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来，“这是给你的。”
“我？”我惊讶地接过，昨天和原田在奉行所门口“偶遇”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及信件的事情。而且，即使有信件留下来，我也应该是最不可能收到的那一个。
打开信封，我边走边读，原田的字我读起来有一点吃力，但是……
“信里面说了什么？”新八问道。
“抱歉。”我摇摇头，收起信纸。
“不，应该抱歉的是我。”新八急忙说道，“我不应该问，你还好吗？”
其实不好。
信的大意是：川上君，我要走了，虽然说相处的其实并不愉快，我对你的印象也并不好。请原谅我的坦诚，我不喜欢太工于心计的女人，而你太过于擅长操纵人心。信任你是副长最让人失望的举动，他几乎把新选组交给了你。
离别之际或许我不应该说这些，但是我想我们以后不会有机会谈话，而我实在想要说出这些。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你走的是正确的道路，但是我不喜欢你的做法。你擅长于言辞，对人的心理了若指掌。你能够左右别人的思想，但是我并不在此列。与其照着你的思路走下去，我宁可选择一条更加艰险的道路。
真是犀利的信件，虽然我很想要将这封信的内容抛到脑后，但是那些字句徘徊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也感到了苍茫起来，真的活下来，就可以了吗？
活下来才有可能，但是，就是看伊东如此痛苦的状况，我不禁开始怀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想要他们活下来，是我的私心愿望，但是他们活了下来之后会真的幸福吗？
因为在FBI的那些经历，我变得比较的现实，换一句话说，比较自私。改变这个国家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青春期的美好愿想。
也多亏的原田的信件，我才知道了我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怎么了？”斋藤小声说道，行军中不许相互交谈，这是规定。但是这个规定，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副长心不在焉，只有在声音太大的时候会吼一两句。
“没什么。”我摇摇头，“看了原田的信件，有点感伤而已。”
“副长和局长吵架了。”斋藤看着前面各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的两人，说道。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很意外，他平常并不会说这些。对于副长和局长，他一向有着尊敬的态度，很少会议论这些。“不去劝吗？”
“不了，吵架时一件好事，将自己的意见永远地压在心底反而不好。”我说道，“毕竟还是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斋藤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顾虑，“就事论事”和“对事不对人”并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态度，当然就是在一百多年过后，人们也没有这么的理智而坦诚。
“不用担心。”我拍拍他的肩膀，“不会有问题的。”
“啊，“从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啊”，也不知道是同意了我的想法还是对此表示怀疑态度。“原田写了什么？”
“没有写什么好话。”话语中带着难言地苦涩，我说道，“既想要把它烧掉又觉得说的很有道理，真是矛盾的心情。”
“就烧掉吧。”斋藤稳稳地说道。
真是爽快的反应，我讶异地看着他，“烧掉？”
“嗯，不是说没有说什么好话吗？既然如此就烧掉吧，他的态度你不必在意。”他平静地说道，却不知道他平静地说着，我不平静地听着。
“谢谢你。”捏着信纸，我松了口气，看着他的侧脸，他平静的眼神后面蕴藏着多么坚实的力量，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次我依然被他感动。
“不用。”他转过脸来，微微笑了一下，这是我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我看到的他的第一个笑容，那种淡然的却会让人感到十足暖意的笑容。
“到了啶州，情况应该会变得好一些。”他安静的说道，“至少会有足够的空间。”
不会让我和其他人一起挤在一起，是吗？看来他应该在意着这件事情。确实和别人共享一个房间我也觉得不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战况也好，日本也好，我们也好。”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啶州城下，在确认了身份之后，我们进了城。这次是我和小千鹤住在一起，进了房间，还没有将行李打开，小千鹤就将我按在了榻榻米上，欲言又止。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我心脏一沉。
“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是吗？”
“小千鹤……”
“不要骗我了不要骗我了，我不想听，不想听！！”小千鹤捂住了耳朵，一脸痛苦。我感到呼吸困难起来，因为空气好像是凝聚了一样。“风间说，是你把我父亲交给他们的，是你啊！！”
确实如此，是我将纲道交给了风间，所以对于小千鹤的指责，我无法反驳。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千鹤抓着我肩膀上的衣服，拼命地摇着。我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都是一直把我当做妹妹看吗？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子！”小千鹤的眼泪流了下来，放开了我，坐在了榻榻米上，“虽然他做了变若水，他确实对不起新撰组的那些人，但是，但是……”
“但是为什么要他死！”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名海会下这么重的手，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为什么一直骗着我，为什么……”小千鹤站了起来，摸了眼泪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面瞬间变得沉默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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