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 第 74 章

??沉默了许久的皇帝,突然痴痴笑出声来。摘下身侧的玉片放进盒子。

  小卓子抬头去看。却见皇帝一扬手便把他视如珍宝的盒子扔进湖里。

  没有声音,只激起一阵涟漪。

  他不懂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却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毁了一池静谧的人,会是有着执念的皇帝自己。

  “走吧。”皇甫翰回过头像是对自己说。

  一步步地走回盘龙殿。

  只是…每一步都让他离那个清晰骄傲却无比幸福的暖暖越来越远。

  月,对不起。

  

  “吃饭?”公输月一脸莫名地瞅着皇甫翰。

  “嗯,吃饭。”皇甫翰走在前头,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没上早朝就只是为了出宫吃饭?”

  “不行么?”皇帝大人停下步子转头瞪着皱着眉头一脸震惊的公输月。

  “行是行,不过…”

  皇甫翰没空搭理他,选了一家看得顺眼的酒楼,抬步走进去。

  “二位客官里边请,看您俩的打扮是要去二楼雅座吧!”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公输月刚想开口,却被皇甫翰抢了先:“不,我们坐一楼。”

  随便挑了张空位坐下。

  小二张罗着为他们点菜,皇甫翰也不问公输月的意见,便点下了烤鸭,芦蒿。

  公输月一愣,随即加了几个菜和一汤。

  皇甫翰百无聊赖地看堂里穿着粗布短衣的男人们边喝酒边谈天。

  目光来回扫视着各色的人,终落在角落中分别穿着青色长衫和白色纱衣的两个男子身上。

  两人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不俗的贵气。说不定也是哪家的富贵公子易了装出来游玩。

  不过最让皇甫翰在意的是,那两个人竟也都直愣愣地盯着他和月。

  月的吸引力他是清楚的,可旁人最多也只敢偷偷摸摸瞄两眼。这桌人怎么这样大胆?

  正在皇帝心里犯嘀咕的时候,穿着青衫的男人突然站起身向他们这桌走来。

  穿白衣的公子皱了皱眉拉住同伴的袖子却被甩开。

  公输月起身挡在皇甫翰跟前,生人勿近的眼神却仍没止住男人的动作。

  相反,男人在看到他颈间的玉石时双眸一紧,伸手便想要摘下。

  公输月躲开,反手便是无意识的一掌。

  男人脸色稍变正准备受下那一掌,身体却突然被拉开。

  公输月冷眼看着相貌平平武功却不俗的白衣人甩袖化解了那掌,眼神如毒地回望他。

  皇甫翰越过对峙的两人,望着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朦胧的熟悉感蒙在心头。

  但那张过于平凡的脸却实在陌生。

  男人不看他,只呆呆地望着月脖子上的那块扳指。

  “月。”皇甫翰出声制止一触即发的争斗。

  堂里的人也都抱着看戏的心态看他们这一桌。

  “不…”青衫的男人拉了拉白衣人的衣袖想要喊什么又止在口中:“是我先想拿这位公子的佩玉,人家动手,也不能怪他。”

  白衣人回头看了一眼他,收了架势冷哼一声便侧了身子。

  “恕在下唐突问一句,公子的扳指打哪来?”青衫人这次还算懂礼没想明抢,隔了些距离盯着那玉。

  这是暖暖的石头,莫非这人和暖暖有关?

  公输月虽对这无礼之徒没什么好感,但想到或许能知道暖暖的消息,还是耐着性子答:“是垂髫之交所赠。”

  青衣人还想继续问却被一旁的白衣男子止住:“今天怎么对玉器有了兴趣?你若要,千件万件我都买给你,何必在乎这么一块破石头。”

  公输月闻言倒不怒,浅笑着道:“这位兄台说得有理。在下的这块‘破石头’哪值得阁下这么挂心。方才若不是幸运,挨了一掌,岂不冤枉?”

  青衫人知道公输月看出他对这块石头特别在意,也听得出这番话里的尖刺。

  但也只是温和地朝着公输月一笑,道了一声打扰便兀自离开。

  白衣人也紧跟其后。

  “二位爷,还没给钱呢!”小二见他们不结帐便走,着急地想要追上去。还没走几步,手里便被扔进一锭金子。

  顿时惊喜交加。

  满堂人多数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黄金,皆惊叫起来。

  这两个人,不是凡人。

  “上菜咯!”心情大好的小二这一嗓子,让仍沉思的皇甫翰猛然惊醒。

  那起筷子才发现对面的公输月也在发呆。

  一下子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刚刚那两个人身上。

  虽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但这种熟悉感是不会骗人的。可究竟会是谁?

  

  出了酒家,本该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可皇帝此行似乎有特别的打算。拉着公输月多次驻足于街道两侧,卖小玩意儿的小摊前。

  又多次失望的离开。

  “翰,你在找什么?”公输月忍不住地问他。

  皇甫翰没有回答,仍旧拉着某人的手一家家地找。

  终于在一家卖玉器的摊前满意地停下来。

  “这个,怎么卖?”

  拿着用红线编起的红绳向正在整理摊上物品的小贩问。

  “一文钱十条。”小贩正忙着,也没空招呼小生意。

  皇甫翰拿出随身携的碎银子,放在摊上。

  兀自挑了一条。

  “爷您给的银子,小店可找不开。”

  “剩下的打赏。”皇甫翰转身也不去管小贩的感恩戴德。

  快步走离闹市。

  他拿起一片铜钱,仔细地穿好。

  比着公输月的脖子,露出浅淡的一笑:“刚刚好。”

  “翰?”

  公输月不明白此举的意思,疑惑地捉住停留在脖子上冰凉的手指:“你做什么?”

  冬日极冷,可皇帝穿的不少,按道理是不会这样冰凉的。

  “你…”

  皇甫翰直视着那一双浮起疑虑的眸子,缩回手,假装轻松地说:“喏,我赏你一枚祥云铜钱。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两枚,高兴吧。”

  公输月越发觉得奇怪,他伸手抓住想要快步往前的皇帝:“翰,你怎么了?”

  皇帝沉默着。

  在公输月手掌里的腕子却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心下涌起难以言喻的不祥感。他讨厌这种感觉。

  因而皇帝越是想要抽开手,他就愈加用力地抓住。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翰。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手这么冰?”

  不是咄咄逼人,只是担心的询问。却让那只轮廓分明的手腕猛地抖了一下。迅速地抽离。

  “公输月…”

  皇甫翰俊美的五官此时皆埋在阴影里,公输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一时间忧虑更甚。

  等着皇帝开口,却闻得低沉着嗓音的一句:“我们回宫。”

  皇帝没有犹豫直走向远处铜红色的宫门。

  公输月心中有千万重云雨,一时竟愣在原地。

  等到缓过神来,去望走远了的皇甫翰。

  那抹坚毅,脊梁如剑的影子隐约在冬季如有若无的霜雪雾气中,竟让他想要流下泪来。

  这种距离感…就好像,翰快不见了。

  暖暖。

  虽然很多细节都已经被时间虚掷。可他不会忘记那抹掩映在江南山雾中的背影。

  暖暖离开的影子和翰一样。

  有过动摇但最终选择坚守。

  他抬步跟上,却见有人半路截了皇甫翰的路。

  步伐更疾。

  “你是皇甫翰?”说话人一身粗布褐衣。

  皇帝抬眼睥了他一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举世又有谁不知道皇甫翰是皇帝的名讳。胆敢如此直呼,定不是什么善类。

  转头望四周,大概有十几个人。皆和说话人一样的打扮,面上蒙着青色不透的布。看不见面目。

  “是怎样,不是又如何?”皇甫翰负手傲立。

  来人一时难辩那气度是雍容华贵还是其他的什么。

  “主子吩咐宁可滥杀也不可放过!得罪了!”

  冷厉的兵器闪着银光直刺向皇甫翰的左肩。皇甫翰皱眉侧身躲开。

  怎料对方的招式不曾有过中断,那把形状怪异的铁制兵器竟拐了个弯,直向背后袭来。

  皇甫翰踮脚上腾,勉强擦着锋刃避开一劫。

  脚尖落地时,身畔便已多了个人。

  月。

  一下子安心。

  衣袖被割破但所幸没有受伤。

  “你怎么样?”公输月与他靠着背,应对数人夹击的同时也不忘问他是否受伤。

  “没事。”抬脚踹开飞身扑上来的人影,侧头回答。

  都是下定决心要取皇帝性命之人,武功自然不差。

  好在公输月与皇甫翰默契天成,一招一式竟像演练过一般合拍。

  见手执九节鞭状扁形武器的男人,出手横劈向公输月的左臂。

  两人便一同蹲下身子,避过那一击。

  估摸着里圈大概有五、六个人。持着形状各不相同的武器,瞪大眼盯着他们。

  武功都不弱。一场打斗下来,公输月大概了解里圈人的功夫比外圈的几个更胜一筹。

  若是单枪匹马要拿住自然不在话下。可眼下数十个死士发了疯的强攻让人难以招架。

  美目微眯看着那些刃上闪出的怪异光泽。刀锋上应该都上了剧毒。看那颜色想必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沾上一点…就算输了。

  这次,不仅仅是打倒对方,而且还要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

  “翰,你先走。”

  月!

  闻言,皇甫翰不禁回头。

  眼下虽看上去是他们占上风,但所谓双拳难敌众手。

  虽然月凭着一身过人的轻功和厚实的内力躲过多次攻击。他也借着月的指点躲过数劫。可长久下去,他们体力消耗过大,必败无疑。

  可现在月竟然叫他走!

  想到那日公输月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只觉得一颗心如若刀割。

  走?

  他又怎么能走。

  公输月,我告诉你。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倒在这。

  公输月见皇甫翰不动,心里更急。抓住他的手借力便想把他扔出重围。

  皇甫翰脸色一变,刚想稳住下盘却已迟了。转瞬便出了圈。

  “月!”

  “走!”迎上当胸拍来的一掌,逆转了气息勉强挨下。

  见有人向皇甫翰的方向攻去,也不顾自己背后大露的空门,身形一转,射出数根如雨的银针。

  “袖雨?”为首的男人惊呼一句。

  那绝世的武功竟平白现世,生生上演在自己眼前。顾不上出手逮难得的空门。

  看着倒下的数个同伴,不禁叫道:“你是儒麟余色?”

  公输月嘴角掠上一抹邪魅。眼中凄厉的杀意没能挡住倾国的容颜。

  那低沉的嗓音注入内力散在上空:“想要翰的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皇甫翰望着气场大变的公输月,顿觉陌生。

  与那日天坛底下的月一样,眼前的这个公输月有着让人难以招架的冷冽邪妄。

  离公输月最近的男人再也不敢轻易出手。

  人人皆说儒麟余色容颜半掩,半面倾城。一身素衣,出云袖雨。

  转袖能挡千军万马,翻手便覆盛世天下。

  今日一见,容颜绝世不假,却没有传说中的竹风玉骨。瓷肤檀发不假,却没有传说中的云淡风清。

  那双菱状眼眸中欲滴的妖冶让人眩晕,只觉得多少魂魄都被他吸了去。

  “你真是不归?”男人痴愣愣地又问了一句。

  公输月不答,薄唇轻抿发出森然的冷笑:“想知道?”双掌作刀向着男人的正上方劈去:“去问阎王!”

  男人退闪不及,被当头的两掌劈得当场瘫软。手中奇状的武器也“哐当”落地。

  堪堪站稳脚的白影,侧脸望向围着他的几个人。

  望见了首领的不堪,即使是死士也有了细微的动摇。

  公输月每逼近一步,围着他的几人便纷纷后退两步。

  传说中呼风唤雨的招式让一干人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没人敢挪步向皇甫翰进攻。

  皇甫翰站在战圈外,担心地盯着圈中的那抹白影。

  终于,几个小心翼翼的人对视一眼,脚下突如生风,围着翩然立在圈内的公输月迅速转起圈来。

  顿时人影幢幢,难辨真假。

  人群中忽生的掌风让公输月无法退避生生受下。

  只一眨眼的功夫竟挨了数掌。

  即使内力深厚也难以压制地吐出一口血来。

  “月!”皇甫翰不愿走,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输月被人暗算。

  左掌一沉运气欲助他一臂之力,却觉得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痛,喉咙如刀割,全身的筋脉像是血气逆流般剧痛难捱。

  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强按下口中的腥咸。只能悲愤地凝着月站在圈内一动不动,承受着越来越频繁的掌击。

  公输月发丝微乱,再抬眼,目中已毫无生气。柔软的薄唇染着殷红情状妖艳怪异。

  皇甫翰不知何故,只当是他伤势过重所致。一时间心如刀绞。

  然而,就在此刻,本来围着他摆阵的几个人却迅速收了步伐,一致退开。

  武林之上,又有谁不知这是什么架势?

  方才听带头的男人喊出一句不归,剩下的几个人便决心要使出绝招。

  现在见公输月双眼如墨,气息微弱。自然知道那是不归的另一绝学——出云。

  想这响彻武坛的功夫,必定不会寻常。可亲眼一见竟是这样怪异。

  公输月下摆忽涌起如烟的云雾,让摆上袖口的羽毛翩动。周身劲风猛动,卷得地上的尘土满天,却犹如浮动的魅影。朦胧而美得不可方物。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面对美景不知该如何应对,然而练武之人特有的敏感让他们不住地向后退。

  “啊!”果然,当飘动的烟尘触到最里圈的几名高手时,一阵与静谧之景相悖的惨叫冲破了云日,直上九霄。

  被强大内力撕裂的几个人顿时归为尘土,与尘埃一起悬浮,血红色的漩涡围在周身。衬得那抹白更是清丽无比,不染纤尘。

  外圈的人见比自己强劲的同伴落得如此下场,一时竟忘了使命。在犹如鬼魅的攻击下溃不成军,纷纷逃散。

  可出云之下,不仅没有胜者,也没有生者。一道道刚烈却唯美的风撕扯着四肢百骸,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一切终归沉寂后,身着白衣的公输月才像是突然转醒。动了动僵直许久的胳膊,眼里妖艳的杀意也褪尽,留下一片澄澈的深黑。

  “翰,你没事吧?”匆匆跑到立在不远处的皇甫翰身边,上下检查着伤势。

  “没事…除了袖子被割断以外。倒是你…”强打起精神伸手去擦公输月嘴角残留的血迹。

  眼前的人影模糊了一下。

  “翰!”扶住突然软到的皇甫翰,公输月不知他是否受伤,又伤在哪里,一时急得手足无措。

  头疼欲裂,下盘虚浮。情况糟透了!

  皇甫翰勉强地撑起上身,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果然不能和武功盖世的禁卫军首领比,才接了一掌就站不起来了。只是几年没勤加练武,竟退步成这个样子。居然要你护着。”

  想起当年那个脚步不稳,天天摔跤的小娃娃,不禁失声笑出来。

  “翰!”没见他快急死了么?开什么玩笑!亏他笑得出来。伸手去扣皇甫翰的脉门,却被躲过。

  “月,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会不会起什么骚动?”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去捉皇甫翰的右手。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给。

  “乖,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皇甫翰眼中有什么闪动了两下,终于不再躲避。

  公输月皱着眉把脉。

  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没有大碍。稍微放下心来。

  “能站起来么?”

  皇甫翰一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公输月让他不要逞强,他却硬走了两步以示无碍。

  “总不能这样回去。”

  “呵,你该不会忘了那条密道?”公输月一笑全然没有前刻的阴森。反倒夹了几丝宠溺。

  皇甫翰也笑了。

  他没忘了那条密道。

  可是月忘了,不归曾说气沉丹田,封住大穴,将死之人也能有无恙的脉象。

  最后,还是他胜月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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