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 第 68 章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果然,殿里只有公输月一个人。

  皇甫翰眼里掠过不知味的笑意。随侍的小卓子看到公输月,心里一钝,埋下头不愿看那张倾城的脸。

  “去了皇后那。”本就有意逗公输月吃味,这事自然不用瞒他。

  “那怎么不顺便留宿?”替皇甫翰解披风的手,顿了顿,放下来,不再管解了一半的披风。

  仍是一袭白衣,不过站在这雕金镂银的殿里要显得更清冷些,更出尘些。仿佛此刻不伸手抓住,真成了千年的狐仙,入了画,升了天。

  “怎么?生气啦?”知道名动天下的公输月也就是个表面光鲜的醋坛子,皇甫翰自己动手解下披风,笑着上前,搂住对方的腰:“其实也没怎么样,今天萧鸿章吃了亏,我料他不会安生,就去看看皇后那有什么动静,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

  “照你的说法,倒像是我心胸狭窄了?”想到皇甫翰和那女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公输月冷哼一声,撇过脸不去看有意讨好他的皇帝。

  “我哪有这么说?”就知道公输月会这样曲解他的意思,

  “你退下吧。”遣退了随侍,皇甫翰凑得更近一点,轻笑着问:“今天要不要?”湿润的深黑瞳孔里竟有那么几分勾引的味道。

  满意地看到凝着霜的眸子中,忽得浮上涌动着的暗火。公输月转过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今天朝上看你脸色差成那样,还不安分么?”

  “心疼了?”

  若有若无的气息勾得人心神一动。

  转身就扣住皇帝的手腕,将高他半头的男人横抱起来。

  皇甫翰惊呼一声,没想到公输月会有这样的力气。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完蛋了!

  公输月温和的面具尽褪,眸子里的颜色愈深,嘴角眉梢皆是邪妄。

  皇帝怕了,猛烈的挣扎起来:“我这不和你开玩笑么…呵呵呵…”

  翰。邪佞的笑颜无限放大。

  你怕了?

  晚了。

  

  “啊…”月要是我一个人的多好。承受着猛烈的撞击。皇甫翰有些自私地想。

  “如果现在被人撞见,翰会怎么做?”

  “自然…是杀人灭口了。”

  调皮地捻起公输月的一缕发丝,把玩着,眼中墨海起了狂澜。

  “月,你要是是我一个人的,该多好。”

  惑人的唇角一勾:“要便拿去。”

  “啊…”一股热潮,如数埋进身体里。

  我说的…不是这个!

  皇帝含怒的表情,让公输月心中甚悦。不禁在那英俊的眉目间落下数吻。

  夜风扰得闲人醉,红烛兀下十行泪。

  灯影幢幢,是谁见到了幸福,又是谁看到了绝望。

  一抹紫色的身影长滞在盘龙殿的床前,终忍不下去,狂奔离开…

  又有谁能保证,一场喜剧,不是一场悲剧的开端?

  

  “娘娘?”

  萧子瑕一惊,手里的玉簪突然折断了,棱角将纤长柔嫩的手指割出一道小口子,汩汩流出血来。

  “水袖该死!水袖该死!不该在这个时候叫您。哎呀,破了这么大一道,要不要宣太医?”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大惊小怪。”望着那碎成两段的簪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还是笑着。

  伸手用指尖点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去拿块纱布,这种小伤包一下便得了,哪用得着请大夫。你真以为我是水做的?”

  水袖俏皮地一笑,跑去拿了块干净的纱布,还带了药。

  “水袖,你说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萧子瑕撑着下巴想心事,眉间一点淡红的朱砂,衬得白皙的脸蛋更加绝伦。

  水袖手上的动作一滞,想了想才说:“十年了。水袖刚进萧府那会儿,您还是个七岁的小姑娘。”

  萧子瑕转过脸,注视水袖年轻的脸蛋:“还说我,那时你只有四岁。”

  十年前,她还只是个生在相府里,无法无天的丞相千金。

  还没有撞见那高如天人的太子,还不曾被那一抹寂寥的淡黄夺去心魄,也不曾知道,门槛数丈的相府和皇宫,到底有多少故事不可言说。

  “娘娘?”见萧子瑕又走了神,水袖拍了拍缠得厚厚的手指笑道:“包好了。”

  萧子瑕转过神来,才惊觉纤纤玉指被包成了粽子。

  “笨丫头!你瞧把小姐的手包成了熊爪子!”

  水袖一愣。

  萧子瑕也一愣。

  自打进宫,水袖便不曾喊过她小姐。

  皇后娘娘。

  世人皆当她是生在牡丹花上傲然翩飞的凤,可又有人多少人知道那条孤独骄傲的龙并不曾给过她回眸。

  “水袖…”

  “娘娘…”

  “不,不用改口。若真可以,我宁愿你喊我一辈子的小姐,也宁愿一辈子呆在相府,不曾来过皇宫。”

  若没有撞见,便不会挂念。也不会为了皇帝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一点宠溺而心痛如绞。

  皇甫翰变了,但是她知道,他的改变不是因为她。

  “娘娘。”水袖踯躅着开口,但还是坚定地喊出象征崇高身份的称呼。

  萧子瑕秀丽的眉毛一动。

  水袖惴惴地等着她的反应。

  那紧抿的淡粉红唇终叹出一口气来:“罢了,做什么为难你。”

  她想让水袖放得下,可偏偏她自己也放不下。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放下?

  人活在世,若什么都放下了,还有什么盼头?

  “娘娘…”

  “我累了。水袖,我累了。”那明丽的眸子纯粹干净直盯着对面的丫头。

  水袖直起身子来搀她:“累了,便休息吧。”

  累了便休息。一闭一睁,便暂时躲了烦恼,一闭不睁…便不会再有烦恼。

  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着么?

  那两包药还躺在袖子里,爹已经催了好几次。

  皇上现在好好的。

  要是他病了,躺下了,是不是,那眉间令人心生嫉羡的宠溺就会淡去?

  骄傲的龙如果有一天跌下了云端,是不是就会回头看看,在牡丹之上为他翩然起舞的不肯死心的那只凤凰?

  她想知道,所以想要赌一赌。

  在这样的寒夜里,即使有一屋子暖香,又有什么用?暖手的铜庐,暖得了手,却暖不了心。

  水袖,你懂不懂,什么是伤心?

  

  公输月说要训练皇帝喝酒,皇甫翰拗不过他,便只好答应。

  于是便有了两人执着黑色瓷杯在御花园里对饮的一出。

  精瓷酒盅幽幽泛着光,是公输月亲自上的釉。

  酒盅酒杯上皆印着红色的梅花,侧面还有白色的几行诗句,字迹模糊,却是说不出的风雅。

  “喝。”公输月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盯着皇甫翰形状美好的喉结,竭力撺掇着。

  皇甫翰凝视那被澄澈的液体,迟迟没有动静。

  “酒量绝对是练出来!”

  那只狐狸仍在尽力劝他喝酒。

  绝对不怀好意。

  皇甫翰下了结论,“刷”得站起来,对着眉眼间皆是笑的公输月道:“突觉腹中绞痛……”

  人有三急嘛…

  尿遁?休想!

  公输月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伸手将欲走的皇甫翰拉住,按在凳子上:“一定是昨夜着了凉,喝酒暖暖身子!”

  皇甫翰尿遁不成,只得乖乖坐下,皱着眉盯着那杯酒。

  他是极怕辛辣的东西的,酒也是,一股子怪味,有什么好喝的?况且喝了还会头昏脑涨,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嗜酒成狂!

  公输月自有另一番打算。一年前,他曾在御花园里撞见过皇甫翰,皇帝半醒半醉,主动凑上来给了他一个吻。那滋味似曾相识,让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是滚烫滚烫的。

  微醺的龙袍,比被迫似的“不要”不知要好上多少。

  现在,只要皇甫翰醉了…嘿嘿…他还愁没有性福?

  皇甫翰不是傻子,一个平日淡如远山的人,突然对你殷勤万分,那么一定是非奸即盗。

  公输月…那么点下流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

  绝对不能中计!在心里提醒自己。

  “翰,你想,你总要学喝酒不是?国宴上这么多人瞅着,你也不能总以茶代酒吧?沾一点酒就醉,会被人占便宜的。”

  混蛋!除了你谁敢占我的便宜!

  一个不满的白眼抛过去。

  接收到的公输月轻声一笑:“翰,就尝一小口好不好?真的,一点都不辣的。”

  皇甫翰抱着怀疑的态度拿起酒杯,伸出舌头蘸了一口。

  辛辣的感觉立刻从舌尖传来,又辣又热。

  放下杯子,说什么也不肯尝第二口。

  管他的,硬上了!

  公输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在皇甫翰近乎惊讶的眼神里,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

  呛人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

  公输月,你放开我!

  模糊的呜咽一点用都没有。公输月带着强烈入侵意味的吻带着酒意,让不胜酒力的皇甫翰真的醉了。

  好久才被松开,剧烈地咳嗽着。

  公输月“体贴”地替他抚着背。心想是不是做得太狠了些。

  哎呀,说到头,都是色令智昏嘛。宽慰着自己。

  皇甫翰咳得厉害,一双深黑色的眼眸色彩异常。

  公输月边替他拍背,边想着灌他喝酒,十全十美的办法。

  却不知,这个滴酒不沾的皇帝已经醉了。

  咳嗽平息后,皇甫翰便立马伸出手去够另一杯斟得满满的酒盅。

  公输月喜不自胜地看着他一杯杯地喝。

  但不一会儿,便看出了不对劲。

  皇甫翰左一杯右一杯,竟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

  “翰…你不能再喝了。”

  皇甫翰抬头迷惑地看着他。

  那样子诱人万分。

  喝酒有度,酒是甘酿,可若饮酒过度,那酒便成了毒药。

  公输月夺去皇甫翰的酒杯。

  皇甫翰英挺的剑眉一皱,孩子一样地撒着娇:“给我嘛…”

  公输月心里一紧,恨不立马把皇帝揉进怀里。

  醉了的皇甫翰的确大有不同,侧着脑袋,带着两片不寻常的酡红,笑着道:“最喜欢月月。”

  月月?

  公输月下腹一紧,恨不得得当场将皇帝的一身龙袍扯了。

  “月月…抱。”

  公输月眼眶一疼,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他敢打赌,皇甫翰现在的心智绝对超不过三岁!

  皇帝绕过石桌,径直走来,跨坐在他的双腿上,两手绕过脖子,缠在颈后。

  公输月眸色一深,却仍有所顾忌。

  伸手将坐着的皇甫翰半抱起来:“翰,我们回殿。”

  皇甫翰嘟了嘟嘴,像是成心招惹公输月的鼻血。“不要。”

  公输月索性将任性的醉酒皇帝完全抱起来。

  皇甫翰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惊叫了一声。

  一阵疾速的风带动了摆下的轻俏裘毛,公输月只一踮脚尖,两人便已上了屋顶。

  不回去,也不能在惹眼的御花园呆着。

  公输月柔着嗓音略带哄骗地问:“不回殿里去哪?”

  皇甫翰睁着一双半醒半醉的眼目,迷茫地扫视着偌大的皇宫,终于伸出尊贵的纤长手指指向远处:“城楼。”

  是北面的护都城楼么?

  公输月伸手包裹住那根指头,轻轻吻了一下:“好。”

  怕痒的皇甫翰痴痴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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