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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让春梅领着两人走后面小门穿出去，苏茉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穿着华贵的锦袍，丰神俊朗的轮廓。
不等看清脸，已经被杜姨娘拖了出去。
那边苏仁宇已经进了屋，喜鹊立刻服侍他更衣、上炕，国公夫人笑问：“老爷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才刚去么。”
苏仁宇三十出头年纪，正直英年，器宇轩昂，加上军旅出身，气质威严，容貌俊朗。
年轻的时候，是金陵万千少女的闺梦情人，就算现在，不少小家碧玉也乐意给他做妾的。
方才有个来拜访他的，就是想把自己年方十六，貌美如花，温柔解语的妹子送给她做妾。
他嫌腻歪，敷衍了两句打发走了。
他甫一上炕，嗅了嗅，“什么味儿？”
国公夫人知道他鼻子灵敏，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杜姨娘和苏茉从下人房里来，身上肯定有腌臜味儿，她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换了种香，老爷也太敏感了些。”
苏仁宇道：“分明就是血腥味儿，哪个受伤了。”
国公夫人一听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上前笑道：“国公爷就是厉害，有个小奴婢失手合了茶盅，捡的时候划了手。”
既要为夫人挡了老爷的问话，也不能连累了自己，自然就杜撰个小奴婢出来，老爷也不会问的。
国公夫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苏仁宇往后靠在墙边的靠背上，国公夫人上前帮他轻轻地揉捏额头，柔声道：“老爷这是有烦心事儿呢。”
苏仁宇刚要说话，这时候后面一条小小的人影一闪，他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苏茉立刻从屏风后面闪出来，忽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看。
登时众丫头一片慌乱：她怎么进来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国公夫人脸色发青，气喘不稳，登时就要发火，竭力地压制下去。
喜鹊也慌了，忙上前拉苏茉。
“放开她！”苏仁宇开了口，声音威严，含着无限压力。
喜鹊一哆嗦，松了手，暗暗地看国公夫人，心知不妙。
苏茉咬了咬牙，愤怒地盯着他，“你是国公，还是大将军，领兵打仗，文武全才，天下人敬仰。可我就不服气！”
“哦？”苏仁宇不怒反笑，“你不服，你凭什么不服？”
苏茉撇撇嘴，倔强地道：“你公私不分，亲疏不明，专横霸道，为富不仁。”
稚嫩的童音咬字清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清脆悦耳掷地有声。
满屋子的人除了苏仁宇都被她吓住了，大惊失色，谁也不敢吱声。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国公夫人刚要让人将她拎出去，苏仁宇冷哼一声，“谁敢动，谁也别动她，我倒是要听听。”
他坐直了身子，挺拔俊朗，招招手，“你过来。”
苏茉毫不畏惧，挺着小胸脯走到他跟前，她知道自己这叫兵行险招，一个不好就全盘皆输。
但是若赢了，就会一步登天，改换自己的门庭。
原本她想讨好国公夫人，慢慢来，也能做回四小姐。
她其实不贪心，就想要个四小姐的身份，吃穿不愁，能学点东西，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不必家长宠爱。
怎么说也没有人愿意做丫头，小姐的身份丫头的命。
那是对不争者。
她就是要争一争。
在下人说老爷回来的时候，国公夫人大变的脸色，她立刻判断，夫人是害怕老爷的。
那么如果想提高自己的地位，就只能老爷开口。
所以，她冒着危险，悄悄溜了回来。
“敢问国公老爷，一个稚子，不谙世事，她何罪之有。”
苏仁宇眯了眯眼，目光深幽，凝视着她，“若她父母有罪，则连坐。”
苏茉勾了勾唇角，“她父亲声名显赫，无罪！”
苏仁宇眸子骤然一冷，抬眼看向国公夫人。
她见事情无法躲避，只得道：“老爷，这是四小姐。”
苏仁宇眼神瞬间冰冷，面色隐隐含怒，看起来似乎要一巴掌将眼前的小丫头拍死。
“是你！”他冷冷地鄙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苏茉昂首挺胸，清脆道：“是我，国公老爷，我虽然是您的女人，可您瞧不上我。我就是想知道，我小小一个稚子，到底哪里做错了。就要被自己的父母当做奴婢那样使唤打骂。”
她猛地扯下头上的纱布，伤口撕裂了，血又流出来。
猩红的血顺着她白嫩的小脸滑落，触目惊心。
可她黑亮的眼里全是愤怒，一眨不眨，似乎要燃烧一样。
苏仁宇目不转睛地看她，这个小丫头，这样的气势，小小年纪颇有杀气，看起来倒是他的女儿，最有他的气质。
他如今三十出头，育有二子三女，可大儿子顽劣骄纵，不学无术，二儿子又养在祖母身边与他有嫌隙。大女儿温柔清高，二女儿卑微怯懦，三女儿最得宠，却也被惯得不像话。
说起来，他是有遗憾的，希望再有个孩子。
只是一直未能如愿。
可是……这个丫头……他怒火顿时溢满胸腔，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敢论父亲的是非。”
苏茉一副大无畏地架势与他对峙，朗声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怕。起码我要一个说法。你也为人子女过，难道你的父亲也这样对你吗？既然你享受了父亲的关爱，为什么就要对我这样？我不明白我哪里错了。”
苏仁宇俊美的脸被气得铁青，虽然是歪理，又不得不说有道理，“你乃白虎星女下凡，克父防母，生而不祥，这——还不够么？”
苏茉哈哈大笑，极尽嘲讽，“屁嘞，谁说我是白虎星我就是白虎星？我还说虎毒不食子呢。我还说他们是毒蛇精呢。任何的迷信，都是愚蠢的人用来欺骗自己，或者被人欺骗的伎俩。”
“你放肆！”苏仁宇霍然而起，大手高高地扬起来，若是一巴掌下去，肯定要打掉她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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