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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冷哼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
她把筷子一扔,“好,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一拉那个小姑娘,“我们外面说话去。”
这杜姨娘看着好像可怜,可实际心肠却也并不好,以为害死她的时候,哭哭啼啼的,这番看她好了,竟然又故态复萌,连饭都不给她吃。
那小姑娘被苏茉拉着去院子里说话。
苏茉问道:“姐姐,你是谁家的?”
小姑娘忙摆手,“四小姐可别乱叫。我是府里的家生子,我叫罗金桔。”
苏茉立刻会意是方才那个罗婆子家的。
金桔看了看苏茉的头,“四小姐,你要小心才是。”
苏茉回头看了看屋里,见杜姨娘正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她小声道:“金桔,我要是去了外头,做了府里正经的小姐,你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虽然第一次见,但是苏茉有识人的眼光,这点爷爷都夸她。
她觉得金桔是个好女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露着关切和善良。
金桔眼睛一亮,“小姐,真的么?可我,我只是个干粗活的丫头。”
苏茉撇撇嘴,握紧了她的手,鼓励道:“谁说的,不要看轻你自己,你漂亮善良可爱,聪明伶俐,一定能做个大丫鬟。”
金桔眼中被点燃起兴奋的光芒,她如今只是个小丫头,连月钱都没有,那些大丫头吃穿用度跟主子一样,一个月有几乎一两银子的月钱呢。
一两银子,在这里有两千个铜板呢。
“小姐,我真的行吗?”虽然金桔比苏茉大两岁,可思维和智商自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苏茉可是现代根红苗正的新青年,受几千年文化的熏陶长大的,家世显赫,智商在160以上的天才少女呢。
她拍了拍金桔的肩头,“我说行就行,我能从这鸡窝里住进金窝银窝去,你就能在我身边做大丫头。”
两人兴奋地商量着。
正说着,身后一人冷笑,“痴人说梦去吧,你还住金窝银窝里去,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性。
杜姨娘吃饱喝足,一边拿铜簪子剔着牙,一脸嘲讽地看着两人。
苏茉心道:这货绝对不是亲娘,绝对不是。这货就是欠收拾,被赶来做下人的活儿还不安分,敢欺负四小姐,她太拿自己当根葱了吧。
苏茉哼了一声,“你不洗衣服的吗?”
竟然还有空来偷听她说话。
她和金桔进屋里吃饭,桌上杯盘狼藉,只有几块碎馒头,肉和鱼早没了,还有几口青菜,上面还落着些遇刺。
想是杜姨娘吃的时候吐进去的。
金桔的小脸涨得通红,颤声道:“杜姨娘,怎么,怎么这样啊。”
苏茉给她使了个颜色,附耳说了几句话,金桔将信将疑,开始收拾碗筷。
这时候杜姨娘凶巴巴地对苏茉道:“还不来洗衣服,一副偷歼耍滑的样子,一看不是好东西。”
金桔脸色煞白,提着食盒匆匆跑了。
杜姨娘自然不在乎那么个小丫头,她决定了,不再打苏茉,这样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苏茉冷冷地瞪着她,“我不是个好东西,那谁生的我呢?想来她更不是个好东西。”
杜姨娘竟然没有发怒,反而斜着眼冷笑不止,去一边洗衣服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小猫的声音,苏茉立刻扔下手里的衣服跑过去。
却是金桔帮她悄悄拿了两个鸡蛋来,热乎乎的。
金桔塞给她,“小姐,你悄悄地吃了,明儿我还给你送。”
苏茉眼睛湿湿的,“金桔,谢谢你。”
金桔笑得很甜,“小姐说什么呢,我可是要做小姐大丫头的。”
苏茉用力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悄悄地剥开一个鸡蛋,露出白白的青,好香呀!
她刚要往嘴里塞,金桔惊叫:“杜姨娘,别……”
鸡蛋已经被杜姨娘从后面抢了去,她鄙夷地看着苏茉,“竟然敢偷吃,你欠打是不是。”
苏茉怨毒地看着她,“把鸡蛋给我。”
杜姨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小丫头的眼睛怎么那么冷,好像两把刀子一样。
金桔求道:“杜姨娘,小姐没吃饭呢,您就还给她吧。”
杜姨娘突然似是很愤怒的样子,一把将鸡蛋扔进草层里,兀自不解气,进去多了两脚,“我让你装模作样,我让你笑,我让你争宠,我让你恶毒,我让你……”
她突然疯颠颠地嘟嘟囔囔着,苏茉和金桔对视了一眼,杜姨娘不是傻了吧。
苏茉已经趁着这时候把另一个鸡蛋飞快地剥出来掰开两半塞进嘴里一半飞快地嚼着,咽了下去,又把另一半塞进去。
杜姨娘见了要来抢,苏茉已经咽下去。
噎住了。
她直眉瞪眼地,啊啊啊地摆手,金桔忙去端水。
杜姨娘却疯狂地拉着她不给她喝,还在骂骂咧咧地:“你这个贱女人,你把国公爷还给我,还给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
苏茉要噎死了,还被她拉扯,她气急,对着杜姨娘地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逃到一边,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杜姨娘瞪着血红的眼,追了上来。
苏茉灵机一动,立刻有了办法,她给金桔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往外跑,去前院喊。”
金桔一听,立刻会意,飞快跑了出去。
苏茉身小却灵活,她躲过杜姨娘,从树底下钻到门口,哧溜一下子跳了出去,杜姨娘气糊涂了,忘记不许她出院子的禁令了。
她看门外放着把扫帚,捡起来就追打苏茉。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方才把苏茉推倒差点摔死的事情了,她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无法自拔。
苏茉趁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杜姨娘杀人了。”
她往人多的地方去,还把头上包的纱布扯下来,这个时候,就只能用苦肉计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流点血,怎么能离开那狗窝住进四小姐应该住的院子呢?
她看到前面几个婆子,立刻扎了进去,大哭道:“嬷嬷们救命呀!”
几个婆子见状不得不拦住杜姨娘,看她好像发疯一样,更怕她打死了四小姐。
大家都知道她对这个女儿的恨,如果不是生了这个女儿,也不至于被打发到下人房,丢了荣华富贵不说,还备受羞辱。
两个粗脚婆子死死地按住她,劝道:“杜姨娘,你这样有什么好处?四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你不过是个姨娘,说白了,就是高等下人,你竟然敢打主子,你真是痰迷心窍了。”
杜姨娘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吓得一身冷汗。
她不但出了小院,还打了苏茉。
苏茉此时伤口破裂,又开始流血,滴滴答答地把一张俊俏的小脸都染了。
杜姨娘一阵后怕,惨叫一声,一下子昏厥在地。
这时候金桔早已经喊到前院去,恰好大小姐庆生,府里摆了酒,老爷喝了几杯陪说了一会话就去前院书房了。
国公夫人和几个女儿说了会话儿就让她们去玩,自己在屋里小憩,隐约听得有孩子哭喊。
她看了一眼当下的丫头,叫喜鹊的丫头立刻下去查看,片刻回来低声道:“夫人,杜姨娘发疯了,拿着扫帚要打死四小姐呢。”
国公夫人眉头一蹙,端庄贵气的脸稍微一沉,淡淡道:“她好大的胆子。”
喜鹊又道:“夫人,今儿据说是杜姨娘把四小姐推地上,磕破了头。胡郎中去给瞧了。说四小姐营养不好,让给加饭菜。奴婢想夫人宅心仁厚,向来对几位小姐都视为己出,对四小姐也没有偏颇的,定然是杜姨娘苛刻。奴婢看夫人忙,就让人送几个好一点的菜过去。谁知道杜姨娘没见过世面的,自己吞独食,不给小姐吃,金桔那丫头把自己的两个鸡蛋给了四小姐。被杜姨娘看见,激起了股子邪火,就要打杀四小姐了。”
国公夫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我看她这股子火是冲着这儿呢。”
喜鹊气道:“夫人就是宽仁慈悲,像杜姨娘那样,国公爷不待见,夫人却处处护着她,谁知道她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竟然处处虐待我们四小姐。这不是故意损害夫人和国公爷的名声么。若是让人知道,可真是……”
她意指胡郎中。
国公夫人顿时坐不住了,微微垂下眼,慢慢地思量,半晌才道:“既这么着,把她俩领过来我瞧瞧。”
喜鹊立刻去安排。
不一会外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喜鹊领着杜姨娘和苏茉进来。
苏茉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震惊于这豪华的大院子。
方才她在小院子里没有好好看看,除了后面的小院子,外面花草树木,假山亭台的,就好像画里一样。
待跟着婆子见了一个十五六岁,俊俏伶俐,打扮不俗的丫头顺着一条丈宽的胡同进了主院之后,苏茉觉得自己真的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哇!雕梁画栋,文采斐然!
院子很大,有假山、荷花池、花圃、各种名贵花树、竟然还有洁白的仙鹤在草丛里优雅的散步……
正面是七开间的大房子,前面有抱厦,她们顺着抄手游廊上去,廊子下挂着各色的笼子,里面是八哥、画眉等鸟雀,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廊子上还摆着各种喷在,有玉兰花、海棠、芍药、牡丹……
苏茉从小就有个古代梦,她是古典控,顔控,尤其是古典顔控。
喜欢那些精美的古代家具、用具、服装、首饰……
她家境显赫,又是父母的独生女,爷爷唯一的孙女,从小到大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家里是古代形制的四合院,里面的木制家具古色古香,摆着香炉、大花瓶等等古代器具。
如今进了这正屋,她突然觉得终于圆满了,可以回去跟爷爷显摆了。
她家花无数钱装修起来的古典四合院,没有这里百分之一的气派。
这就是赝品和正品的差距么?
她内牛满面呀!
门前挑帘的小丫头都穿着绫罗绸缎的,长得眉眼清秀,身段窈窕。
进去以后,屋里不同的位置站着同样微笑却又恭谨的丫头,一个个穿红着绿,打扮精致。
怪不得大家族里男人是在脂粉堆里混呢。
后院一堆美女,就他一个男人,可不爽歪歪么?
杜姨娘吓得哆哆嗦嗦的,想着今儿是死定了。
那个人人称颂活菩萨的国公夫人,她是知道厉害的。
自己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大了,时常做恶梦,总是想起过去,精神就有点恍惚。
推了苏茉那一下,手重了,她自己都没意识。
之后她想对苏茉好的,可又忍不住怒火,加上自己的痛苦,自怨自艾的,怎么都无法平复。
方才她看到那两个鸡蛋,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桩让她深深受辱的旧事。
心里越发恨苏茉了。
苏茉却满心好奇,发现大家都屏息大气不敢喘,她那般天才如何不知?
况且,她对古代那么好奇,读了很多书,研究了很多历史。
就算没来过,也大体知道一点的。
看这屋里的摆设,都是奇珍异宝,每一样拿到现代,只怕都价值千万不止呢。
她家买了个青花瓷瓶,花了可是大价钱的。
可这屋里,大的小的,这都摆了多少呀。
竟然鸡毛掸子也放在大肚青花瓷瓶里,好奢侈呀,好浪费呀!
她胡思乱想着,听见一声笑,领路的那丫头轻声道:“四小姐,别害怕,夫人最是慈祥和气了。又最宅心仁厚,喜欢小孩子的。”
苏茉立刻决定自己应该傻一点,傻乎乎的比聪明伶俐讨大夫人喜欢。
因为一个正室,是不喜欢妾室的孩子过分聪明的。
她宁愿庶子庶女们都傻乎乎的,这样不会抢她嫡出子女的风头。
苏茉用软糯糯地声音道:“姐姐,我头好疼,还晕,看着里面晃晃悠悠的。”
喜鹊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她,可怜的四小姐。
她冷冷地瞪了杜姨娘一眼。
杜姨娘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喜鹊可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得罪她可没半点好处。
杜姨娘忙谄媚地笑了笑,“这孩子总是喜欢撒娇的。”
喜鹊淡淡道:“四小姐是主子,若是不好了,自然有夫人和国公爷教导,杜姨娘也不要太逾越。”
杜姨娘忙笑着。
喜鹊没理睬她,领着她们往内室去。
苏茉见两个气质娴静,面貌柔美的年轻妇人,身上穿着上等的锦缎衣服,头上梳着好看的发髻,戴着金闪闪的首饰。
两个妇人朝她笑了笑。
苏茉只觉得眼前一亮,两妇人也有了比较。那个穿紫色衣服的温柔端庄,如弱柳扶风,那个桃红色衣服的妩媚明艳。
就好像仕女画上的美女一样,优雅、美丽、妩媚、大方,说不出的喜欢。
苏茉这个顔控,一下子就要口水了。
当年她收集了上万幅美女图呢,画的、绣的、雕的……
可惜都没了。
不过这里好像都是活生生地,更好。
相比之下,杜姨娘跟苍老的树皮一样。
她撇撇嘴。
走过落地花罩,进了内室,宽敞的屋子里摆着华贵的家具,满而不杂,贵而不俗,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中间被一八扇的紫檀木屏风一分为南北两半。
南边是一盘通炕,下面两排四张花梨木的靠背椅,上面搭着半旧的墨绿色弹墨椅袱。炕上放着一张花梨木束腰马蹄脚的炕桌,右边端坐着一个二十来岁面貌端庄,贵气凌然的贵妇人,她梳着牡丹头,头上插着各式金钗步摇,中间一只赤金累丝的满池娇挑心,上面镶嵌着各色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富贵逼人。
贵妇一脸的祥和淡然,慈眉善目的,正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她手里握着串念珠,正在诵经。
苏茉立刻警惕起来,古代这种大家族的贵妇,表面吃斋念佛,天天好像菩萨一样的夫人,实际上比那些上蹿下跳的姨娘们难对付的多。
试看林妹妹怎么斗得过王夫人?
赵姨娘整日价闹得鸡飞狗跳,结果呢。
喜鹊上前,柔声地禀告道:“夫人,四小姐她们来了.”
杜姨娘一拉苏茉,将她按倒在地,轻斥道:“还不给夫人磕头!!”
“够了!”
炕上的贵妇睁开眼,目光骤然凌厉起来,逼视着杜姨娘。
喜鹊上前把苏茉扶起来,替国公夫人斥责道:“杜姨娘可是越来越糊涂了,四小姐好歹也是主子,可是你能推推搡搡的,若是再伤了她,岂不是伤了夫人的面子和心。”
喜鹊说话得体,深得国公夫人喜欢,她微微颔首,看向苏茉:“四丫头,来炕上,给我瞧瞧。”
苏茉做出一副胆怯的样子,怯生生地看着她,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过分伶俐,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她做出小家子气,害怕大人的样子,大夫人瞧不上她,这样反而安全呢。
果然国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无限怜悯地道:“可怜的丫头,受苦了。”
她看了旁边一个丫头一眼,“春梅,给四小姐拿果子吃。”
春梅立刻去端了点心过来,放在炕桌上,喜鹊立刻把苏茉抱起来放在炕上,捉了一把糖果给她。
国公夫人看了看苏茉的额头,又让人拿药来,她亲自给她包扎。
苏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国公夫人一副怜惜的样子,叹道:“说起来,我都把你们当一般的疼,也怪你这孩子命苦,偏偏让老爷添堵。”
苏茉心里嘀咕,自己怎么就给老爷添堵了,说起来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一个小小的女儿,能给父亲填什么堵?
无非就是做姨娘的不受宠,孩子跟着受气罢了。
正说着,外头又小丫头子跑来回报,“夫人,老爷往这里来了。”
国公夫人呀了一声,对喜鹊道:“不是说要去会客人么?”
那边杜姨娘也白了脸,立刻就把苏茉一把拖下炕。
另外春梅几个也忙着上前收拾,拿着鸡毛掸子掸炕,用干净的手巾擦地,又掀开青铜兽嘴香炉往里抓了两大把香料。
苏茉诧异地心里道:这是干什么?嫌她们脏?
国公夫人连忙吩咐:“快快快,送她们去后院。免得老爷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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