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冷的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飞到水池中了。君无忧甩开衣袖玄色长袍翩然生风,自带仙气。
北冷在池水里挣扎了几下,溅起水花数仗,巨响如同怒雷。
君无忧五指张开,一团水雾轰然冲进池中,连同飞上半空的水滴一起凝固,水池里结了厚厚的冰,北冷狼狈狰狞的样子就被冻结在水池中。
古月和南华都震惊的看着,不敢出声,尤其是这一招,太完美了。水池上方的水花竟然也被冻住,结成了冰花,这种技术,一般神仙不会。
好在他们二人没有得罪君无忧,不然,可能会被埋在地砖下的可能性很大。
南华和古月带着天界带下的神仙反回天界,永夜城的事情,他们可管不了。
永夜城的弟子围在水池边,有点不知所措,不管怎么用力化解坚硬的冰,除了寒冷还是寒冷,完全化不开它的冰封。
“掌门!”
“师父!”
“掌门师叔”
……
永夜城的人不断的喊叫,君无忧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向绮罗,将她打横抱起,慢慢的走进离恨殿。
水墨宫的大门封死,外面还加了一层结界,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
君无忧把绮罗放在石榻上,她的脸色惨白,唇瓣也干枯的没有了水份,额头上有着凝固的血痕。他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对绮罗这个人,他总显得很无奈,明明知道她是那样的坏人,却还是会担心她的生死。
虽然他知道绮罗长生不死,但看她难受,心里还也会跟着难受。
他叫来了水,拿着毛巾为她擦去血迹,在她额头上有一个小针洞,红红的,就像一颗朱砂痣,出现在这个位置,看起来还别有一番风情。
绮罗一动不动的任他照料,眼珠却一直跟着君无忧的动作在转动,好一会儿,她才说话:“这一次,你把那么多的神仙打伤,恐怕以后天帝不会放过你。”
君无忧并不在意,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淡然,他一边为绮罗擦去血迹,一边悠悠的说:“你放心好了,他暂时不会找我。就算哪天要找,那也是我上去找他。”
绮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反正就觉得,君无忧有把握,有自信,天帝对他而言,完全构不成威胁。
绮罗淡淡的笑了笑,惨白的脸上也不敢有多少表情,淡淡的,她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有时候,连我看着都觉得害怕。你到底是什么上神,能跟我讲讲吗?”
绮罗很想了解他,随着身世秘密的揭开,她对他越发好奇。
君无忧的手拿开,他冷冷的瞥了绮罗一眼,道:“你没有必要知道。”
他很直接的拒绝了绮罗,对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多提,也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知道又怎么样,他曾经所受的不过是个笑话。
绮罗的眼睛一转,望着垂落在地的帐幔,她知道君无忧和自己有些隔阂,许多事情是不想与她说的,这些没有关系,他的过去不管怎样,重要的是现在。现在,她是他的师父,她和他在一起,这些,对绮罗来说就够了。
这次绮罗的伤更加严重,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去?身为丹师,却无法炼丹,身为魔门之女,却连几个小神仙也打不过,想来,这样的命数也是够她委屈的。
君无忧本来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又回来了,一切都好像是老天的安排,绮罗很感谢,上天给了她这样完美的安排,不管是病着,还是痛着,他的回来,都是值得的。
她也知道,总有一天,君无忧还是会离开自己,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老不死,若能不死,她一定要好好修炼,希望能有一天可以飞升成仙,可跟他在一起,同样的尊贵。
或许,这些终归是想象,她若死了,什么神话都不在了。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君无忧会不会震惊,会不会难过?
四月初,擎苍来到水墨宫外。
君无忧本不想放他进来,绮罗同意放他进来,君无忧才开的结界。擎苍进来之后,从车里卸下了几箱金珠珍贝,他一箱一箱的打开。
绮罗慵懒的坐在绝望殿内,纱质的宽袖在地上摩擦,媚眼轻挑,望着箱子里的金光,不由一愣。
擎苍坐下说:“去年因为芒山被烧,我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去向你提亲,今年正好赶上不冷不热的四月,又得知你被神仙打伤,我想这时提亲正好,娶了你之后,你想住在水墨宫也好君子谷也行,反正我都会陪着你,守护你。”
擎苍发自内心说的,虽然听着有些浮夸,但不可否认他的精诚,两年前他上芒山被拒,第二年因为芒山之祸错过承诺,这一次,他带着承诺而来。
绮罗没有说话,眼神慢慢移到殿外,君无忧挺拔的立在阳光下,殿里的对话,他肯定是听得见的,只是阳光的另一端就是阴影,他的神情都埋在了阴影之下,隔的太远,也看不明白他此时的神情。
说到底,她还是想知道君无忧怎么看待此事,如果他说出一个不字,估计她会开心好几年。
擎苍跪坐着也不安分,见绮罗迟迟未有表示,他心慌意乱,加上坐的位置不对,看绮罗的时候要扭着头,他提提衣袍,膝盖向右移动,直到面对面的与绮罗对坐后方才镇定。
他在想,这种时候,绮罗为什么不说点什么?她淡然的表情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呢?当然,最好不要是拒绝,因为被拒绝的次数越多,心里的自信就会越少。
“绮罗,不要再拒绝我了。”擎苍几乎用了请求的声音在说话。
绮罗的目光从殿外收回,她的盈盈双眸凝视着擎苍,见他诚心一片,绮罗也不好说太狠的话。
拢袖间自有一阵幽幽的香气弥漫开来,她从慵懒的坐姿端正,正儿八经的对着擎苍。
“我玉绮罗树敌无数,又知道长生不死的秘密,还毁了玄祁上神的修为结下天仇,你跟我在一起只会被连累。回去吧,待在君子谷,高兴了就出来渡渡灵,平平安安的过你的逍遥日子。”
绮罗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任何人靠近她都是错的。她虽有狠绝天下的头衔,一切都在认识君无忧的之后就改变了。
她想从魔骨里超脱,想变得跟君无忧一样尊贵,然而,错了的就是错了的,一身魔骨,又如何超脱?
擎苍摇头,他并不害怕这些,他擎苍是什么人物?在整个渡灵门派中,擎苍算是最强的一个,将来,他是要飞升成仙的。自他遇到绮罗,所谓的成仙却不如成双,他一生所求,仅仅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一双人。
“我不管这些,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不怕,就算为你去死!”他激昂的说着。
这时,殿外的君无忧走了进来,他行走之间总带着令人心慌的压迫,一点一点的靠近。
冷风吹动着擎苍的衣袖,他回过头,便对上君无忧冷漠的眼神。
君无忧双手负在身后,玄衣墨发,不束不扎,清风掠起,飘飘洒洒。这样的绝世风仪,仿佛世间仅他一人,没有谁可以临摹出他的风雅与尊贵。
清冷的眸子非常沉寂,像一片墨绿的湖泊,风起时,莹光流动。
“想死的话,出门左拐。”君无忧停下脚步,七个字非常的深意。他就是想听不惯某些人的深情告白,还口口声声的把死挂在嘴边,既然愿意去死,君无忧不介意请他速去,慢走不送。
擎苍感受到压迫,他站起来,与君无忧并肩站立。眼神对接,锋芒锐利的程度丝毫不低于真刀真剑。
两年前他就知道君无忧不是什么普通之人,没想到没过多久,君无忧就冲破了封印,竟然还是麒麟谷的上君。
这个消息,恐怕所有人都很震惊,擎苍毕竟只是一个渡灵师,见到上神,自然也不敢太放肆。
他收敛的垂下眼,对着君无忧微微躬身,抬眼平着君无忧,淡淡笑道:“上君这是哪里话?我这是打个比方,如果绮罗遇到危险的话,我愿意为她出头,哪怕粉身碎骨。”
君无忧俊脸淡漠,他轻哼,带着蔑视:“粉身碎骨?好!出门左拐。”
擎苍被两次的出门左拐弄的尴尬了,之前的他本是很骄傲很自信的一个人,自从见了绮罗,他就放低了姿态,变的谦逊。加上君无忧对他三番四次的打击,害得他大失信心,变得垂头丧气。这一切都怪他们!
终于,擎苍也忍不住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他咬牙,一腔怒气提到了嗓子眼,脸色铁青:“君无忧你别太嚣张。等我办完了正事自会出门,至于想要左拐还是右拐,那是我的事。”
擎苍转身,望着无动于衷的绮罗,她竟然没有丝毫表示?擎苍急了,他走过去,拉起绮罗的一只手,迫切的眼神盯着她,说:“绮罗,你愿意下嫁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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