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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胡说些歪理，姐姐竟然能听得进去？”那燕又坐下来，拈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妹妹说话素来与常人不同，自然是别有一番道理的。”茗溪浅浅而笑，婉声回答道。
“唔，难怪阖宫上下都夸姐姐是个锦心绣口的妙人儿，可真是伶俐之至呀。谁让我生了个女儿身呢，若是男子……啊，若是男子，我和哥哥之间，你会选谁做夫婿啊？”那燕将头凑过来，紧紧盯着茗溪，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记下来似的，眼中含着邪邪的笑意。
茗溪瞪了她一眼，“还不正经，也不怕我提醒皇上，应该派个宫里嬷嬷好好教导你一番婚前礼仪？”
“唔，别，我可受不住那样的折腾。”那燕一回头，连连摇手。
茗溪一笑，也不多说，从身旁的侍女手里拿过一个包裹，轻轻放到那燕手中。“结婚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好好对待的，我宫里有的东西你也不会稀罕什么——老早便和皇上商量，妹妹出阁的嫁衣我一定要亲手缝出。费了这么些天，正好拿给你看看，是否合意，不足的地方也还有时间修改。”
那燕心中一动，竟未曾听哥哥说起过，这么久的时间，倒真用心了。
细细摊开来，明幌幌的颜色艳光灼灼，只觉富丽堂皇，是极为难得的蜀锦所制，一年也不过贡得两三匹。将嫁衣拿出来，广袖长裙，上衣是竖领斜襟，领口疏疏绣着连理合欢，蔓延而下，湖水氤氲，涟漪微波，交颈鸳鸯相戏于水，好一幅白头偕老的画面。裙摆由米珠掺金线绣成的凤凰图案，活生生立于百鸟之间，傲视群芳，卓然出彩。凰尾多色相间，却间而不乱，缤纷中不失雅致高华。绣工精细，针脚匀称，栩栩如生，可见绣者之手巧。
那燕直直看着，竟呆了一秒。
“怎么样，合意吗？”茗溪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肩，轻声问道。
“这样的衣服，摆在面前，直叫人徒增伤感。”那燕似是突然反过神，叹了口气，幽幽而道，眼神凄凄，竟有些心伤之情。
“伤感？”茗溪心中竟有了些凉意，一颗心蓦地悬起，看了看她的神情，不由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低下头，将衣服放在桌上，面色越发的冷伤。停了许久，才接道，“因为，哈哈，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出这么美的衣裳！”她转过身抓住愣在那里的茗溪，无限欣喜的颜色，朗声道，“姐姐，这是我自出生以来所见的，最美的衣裳。”
这才放下心来，唉，这个姑娘，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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