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众说纷云
将军是朝廷封的，随时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调走，家将则是不然，主子让他去哪里，他才能去哪里。且当了别人的家将之后，任何其它势力都不会接纳于他，他若是敢反叛家主，其它人也是不敢接受的。
让张忠当家将，这是祖大寿真的看中了他的能力，也是彻底的要将他引为自己人。
被问及的张忠，这一会眼睛瞪得极大，把震惊布于脸上。
“怎么？你不愿意？”好一会的工夫，都没有得到张忠的回答，祖大寿的脸沉了下来。
看中对方，那是给对方脸面，若是张忠不答应，那就是给脸不要，那他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考虑到他现在知道不少自己的事情，那他就要死。
“不！不是。”张忠飞快得摇着头，“属下愿意，愿意！”
这副表现落在祖大寿的眼中，让他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是被高兴傻了呀。
“很好，放心，以后是不会亏待你的。嗯，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祖大寿很满意张忠的表现，这就准备观察一番之后直接赐了姓，之后在将他的名字写在族谱里，就算是祖氏正式的接纳了他。
“是。”张忠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脸色渐渐变得平静，“主子，巩驸马这一次还多是以试探性为主，现在看似五皇子一系在朝中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但以他们的实力还远不会是炎王的对手，想要对抗，他们就必须要找帮手。所以，属下斗胆认为，他们需要我们更多于我们需要他们，如今是寒冬时节，并不利于大军行动，那不如就借机等着看看再说。”
“你是说待价而估？”祖大寿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
“主子英明。”一旁的张忠连即抱拳应是。
“呵呵，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即如此，那就再等等看。”祖大寿的脸上挂满着微笑，心中更是十分自得。
两次降清也就是两次叛明。
像是他这样的人，纵然就算是如何的改变，也无法揭去自己有过黑历史的事实。也就是朱常武做人大气，不拘一格用人才，这才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事实也证明，他是有能力的，硬是凭着一己之力，引得蒙地五旗内乱，给了明军各个击破他们的机会。
手握赫赫战功，祖大寿仿佛再次体验到了当年称霸一方的威风，那份豪情壮志让他立下誓言要誓死效忠朱常武，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人心善变，世事难料。
当朱常武挥师北上，将祖大寿独自留在草原之上，无有束缚之时，祖大寿的心态开始悄然转变。
人就是如此，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
朱常武若是留下人与他一起，他会认为对方不信任自己。
没有留人，他又会认为这是对方不重视自己。
时间一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为朱常武肝脑涂地？他是否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和梦想，去追随一个可能并不值得的人？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否应该有更多的可能？
祖大寿还在想，为何他总是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难道他自己就不能独树一帜，自己就不能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有些想法，一旦冒了出来，便是压也压不住。祖大寿心底里那份反叛种子开始萌芽、生长。
直到这一次，朝廷派来了两万援军，然后巩永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选择上报给朱常武，反而还与对方见了面，仅仅只是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而已。
巩永固的这一次出现，也没有想过会要什么结果。事情涉及到十万蒙骑，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谈得下来，他需要做的是先套上关系，然后不断的去磨，最终找到一个可以达到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点。
巩永固不急，祖大寿就更不急了，现在是别人有求于他，他着毛急。
待着吧，最后看看谁着急了，那一方就会做出巨大的让步。
…...
时间进入到了腊月。
眼看着就快过年，云南行省之内，通向各土司之地的道路也几乎于完工的状态。
有钱好办事。
朱常武，这位名声响亮的大明炎王，对待工人们如同自家兄弟一般，绝不拖欠他们一分一毫的银子。他的严谨与公正，使得各类材料得以迅速且准确地运送到位，进而为道路的修建铺设了坚实的基础。
准备工作充足的推动下，道路的修建速度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不息，令人惊叹。这，正是朱常武所推行的三好政策的显著成果。大明官府的清明，土司老爷的仁政，以及修路百姓的辛勤付出，三者相辅相成，共同铸就了这片繁荣的景象。
这段时光，对于云南的百姓来说，无疑是最为喜悦的一段时期。他们的生活因为道路的修建而变得更加便捷，也因为这股繁荣的气息而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在大明炎王的恩泽之下，不仅每日三餐有了保障，朝廷还额外发放工钱，让那些辛勤劳作的百姓们尝到了甜头。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不再是以往那种勉强糊口的清苦生活，连带着他们的脸色也透出了健康的红润，仿佛每个人都脱胎换骨，焕发了新的活力。
百姓们的感觉就似是过年一般。
不！就算是过年也不见得比现在吃得更好。
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路修得差不多了，他们眼看着就要没有活干了。
这怎么能行？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生活，又怎么肯愿意再回到从前的日子里去？
古话说得好，“由奢入俭难”，这些习惯了丰衣足食生活的云南百姓们，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贫困与艰辛中去。于是，他们开始主动出击，四处探听消息，寻找机会。别说，还真就被他们打探到了不少的真相，比如说，除了他们所修的道路之外，整个云南，包括很多大明的省份都在进行着大改造。
修路修桥、建房补城、工厂建设等等，全都需要大量的劳力。
不仅如此，打探的消息还告诉他们，相比于出去务工，工钱竟然比他们修路赚得要更多。
“听说了吗？原本我们的工钱是不止这些的，是被那些土司老爷扣了一半。”
“什么？凭啥呀，我们辛苦做工，出卖体力赚的钱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位脾气火爆的百姓当下就有些不干了。
“就是，我们的工钱都是炎王在发，与这些土司有什么关系？”
人群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叫那些土司已经不再是老爷，而是直称其名。这一点小小的改变，他们并未太在意。他们不知道，很多大事的发生，都是由小事积累而成。
这些改变正是朱常武想要看到的。
一些人说的一些话，也正是宋献策提前安排好的。某些人的言辞，其实都是宋献策深思熟虑后的布局。
朱常武曾言，对付这些土司，若是由上至下施压，往往难以奏效。反而，应该自下而上，激发他们的内在动力。
土司之所以有底气与大明朝廷叫号，不就是因为他们可以随时的愚弄治下百姓，让他们为自己卖命吗？
大明的政策再好，只有这些土司清楚。他们想要让百姓知道，他们才可以知道。
如今，局势已变。从百姓中激发出的力量，自下而上地推动改变，让每一个百姓都深切感受到大明的转变，理解大明对他们的深切关怀。而不再像是以前那般，什么都听土司老爷们去说些什么。
一旦百姓们对事情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判断的时候，这些土司的根基便已经开始动摇，如此一来，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那个时候，明军在收拾起他们来就会事半功倍。
消息如风一般的传播，越来越多的百姓知晓了真相，他们变得有些燥动起来。
同样在百姓之中有眼线的土司老爷们，自然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但他们并不慌张，做为奴役了百姓多年的上位者，他们很清楚百姓怕的是什么，也清楚百姓们想要的是什么。
很快，在这些土司老爷们的运作之下，新的消息开始源源不断的向着百姓耳中传来。
“你们知道吗？原本大明是不准备用我们的，还是土司老爷们可怜我们，这才主动提出给我们干活的机会。”“原来是这样呀，要说土司老爷们就是心肠好。”
“谁说不是呢，就这样，还有人背后诋毁老爷们，真是太不像话了。”
“没事，土司老爷已经说了，他要严查，到底是谁先放出这样的风声，抓到了，不仅要剥夺他干活的权力，连带他的家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唉呀，我之前可没有说过对不起土司老爷的话，我是听别人说的，才跟着嘟囔了几句。”
“我也是，我以后也不说了。”
“我也不敢了。”
百姓们又一次聚在一起了，但都是来检讨，来认错的。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发自骨子里对土司们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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