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小丫头最爱撒娇,孟菀已经见怪不怪,伸手将她揽在怀中,看着她虽稚嫩,美貌却显露无疑的小脸儿,孟菀勾了勾唇角:“是啊,个把月没回来,小芸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想来再过不久,上门来提亲的人定会把咱们家的门槛儿踩破。”
嗔笑的语气,小芸儿虽小,却也懂得,这会儿脸颊不免一红,抬眼气鼓鼓的瞪了孟菀一眼,道:“姐你真是的,自个儿嫁了人,便来鼓捣人家,人家才不要嫁,守在姨母跟父亲的身边多好,也免得嫁了人,就与他们分离,回来一趟,都不容易!”
哟,小小年纪,见地倒是不少!
孟菀与三夫人都是一笑,伸手在小芸儿的脑袋上摸了摸,“既然如此,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要嫁人,就在我跟老爷身边陪着,也省的我们闷。”
“是啊,最后变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就是想嫁,也没人要。”
小芸儿立马不依了起来,嫌弃她们二人同心协力拿她玩笑,揪着孟菀的衣裳不依不饶的,引得那两人又不住的笑了起来,满屋子的欢声笑语,落入外屋皇甫谧的耳中,他的唇角,稍事便勾起了一抹笑意。
带她回家来果真是没错,这半月来看着她整日里愁眉苦脸,可将他急坏了,如今见她重现笑意,他的心,也能稍稍安生。
两人在丞相府用过饭,傍晚的时候才往王府里回,因为想随意的走走,便遣退了轿辇,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路上。
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的人并不多,两人走在其中,间或有行人经过,也都是步履匆匆,显然是急着往家里去。
这样的情形,直看得人心神安宁,一路上,孟菀的唇角都不觉的扬着,想着方才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情形,心情大好,扭头望向身侧的皇甫谧,道:“往后,咱们时常回家来吧,看父亲还有姨母多高兴,还有小芸儿,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姐夫,一直念念叨叨的个不停。”
“那你呢?也高兴吗?”皇甫谧看着她,目光温柔而缱绻。
在那样的注视之下,孟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他们高兴,我便高兴。”
“那你高兴,我便高兴。”
孟菀又笑了,被他握着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畅音阁,又道:“那五哥呢?你昨儿个不是去瞧了,心情可好些?”
“还是那样,我让人把酒都扔掉,还特地留了花久夜在那里看着他,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那件事打击太大,五哥的情绪依旧低落,不过想来,也只能让他自个儿慢慢想通了。”
孟菀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你得空多去瞧瞧他,劝劝他,余下的,也只有靠他自个儿了。”
皇甫谧应下,之后的一路,便再也无语。
因为走得太慢,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径直的往后院儿去,这会儿,却忽有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闯出来,直直的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那又是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黑夜中看不清楚模样,格外的显得诡异,孟菀胆子不小,却依旧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捉住皇甫谧的手臂往后缩了缩,看着那里的人,道:“谁在那里?”
那人却没有吱声,只是站在路的中央,不偏不倚的挡着,皇甫谧拍了拍孟菀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扭头看着那人,眉头紧蹙:“没听到王妃问话吗?你是谁?大夜里穿成这样要做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皇甫谧平素里吊儿郎当的,并没有什么架子,但是板起脸来还是十分吓人的,别说是府里的宫女太监,就是孟菀瞧着都觉得害怕,谁知那女子依旧站在那里,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会儿皇甫谧不免有些恼火,看了孟菀一眼示意她不要怕,而他则是作势就要上前去查看,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再度蹿出一个人来,径直的跑到了先前那名女子的跟前:“长姐,你在做什么呢,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嘛,怎么跑出来了。”
嗔怪的语气,却让皇甫谧陡然一怔,看着那人,除了连城还会有谁?可是她方才叫那长发女子什么?长姐?
可是连城的长姐,倾城分明在两年前亡故,那么如今,她又在唤谁长姐?
怔忪间,连城已经瞧见了这边的两个人,以及皇甫谧眼底的困惑,她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拖着身旁的女子齐齐的跪到了皇甫谧的脚边。
皇甫谧又是一愣,看了看连城,又转向那女子,道:“这是。。。谁?”
孟菀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颤抖,正纳闷着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连城忽而抬头,一把拨开旁边女子散落的长发,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好看的女子的脸庞,尖细下巴,柳叶弯眉,盈盈红唇虽无血色,但反而平添了几许的柔弱之美,别说是男人,就是身为女子的孟菀瞧着,都觉我见犹怜!
她的心中越发困惑了,尤其是望见皇甫谧错愕的神情,更是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
不过他却并未多言,只是在孟菀的注目之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用低而沉的嗓音道:“你先回房去,我这儿有些事。”
孟菀本能的蹙了蹙眉,却未多言,只是依言点头,在他的注视之下从那两名女子身旁过去,经过长发女子之时,孟菀多看了一眼,却不想她也正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之下,分明有什么从她的眼底闪过,纵使光线昏暗,她的心却依旧颤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再看,那女子却已经再度低下了头,仿若方才的那一眼,不过是孟菀的幻觉,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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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这是怎么回事?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会与倾城长的一模一样?”
孟菀走后,皇甫谧急急的叫那二人起身,望着那一张脸,他的眉心蹙的紧紧的。
相较之下,连城却欢喜不已:“爷,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因为这就是我的长姐,傅倾城啊!”
“什么?”皇甫谧惊呼:“怎么可能!倾城分明在两年前遭遇意外坠落悬崖,虽未找到她的尸首,但是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岂有不死的道理?”
“起先我也是不信的,今儿个在街上瞧见,只以为是与长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可是我看到了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那女子右侧肩膀的衣衫,一个寸把长的刀口便显露眼前:“这是那时候长姐为了救爷而受的伤,我清楚的记得在右键,伤口吻合,再加上这一模一样的脸,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皇甫谧惊愕了,扭头望向了那名女子,看着她的脸,她的眼,道:“你真的,真的是倾城吗?”
那女子抬了抬头,复又垂下,往连城的身边缩了缩,似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连城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转向皇甫谧,这才道:“长姐似是失去了记忆,连我都不认得,我见到她时,她正在街上乞讨,看起来,似乎这两年,受了不少的苦。。。”
言及此处,连城的眼中已然湿润,看着自个儿的姐姐,心疼不已。
皇甫谧心中虽还有困惑,不过这会儿却也知不是再问的时候,毕竟‘倾城’失忆,而连城又情绪失控,还是暂且将她留下,静观其变好了。
“既然如此,你先给她安顿好一切,明日一早我会将花久夜叫回来,为她看伤。”
连城点了点头,又朝着皇甫谧福了福身,这才扶着倾城,转身朝偏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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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回到房内,皇甫谧依旧觉得事有蹊,叫来濮阳吩咐:“去查一下那名女子的底细,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我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倾城。”
若是倾城真的没死,他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当初那丫头为了救他而被坠落悬崖,还让他伤心了好一段日子。
可是,那样高的地方摔下不死,还能混迹两年到京城,他怎样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怎么回事?”孟菀见他神色凝重,似是有什么事的样子,走到他身边轻声了一句。
皇甫谧方才回过神来,将刚刚连城说的事复述了一遍,连带着曾经倾城为他而死一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孟菀。
孟菀静静听着,脑海里还想着方才离去时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一颗心,忽然就不安了起来。
难道,那名女子真的不是皇甫谧口中的倾城,那她是谁?混进王府又要做什么?是有什么阴谋吗?
皇甫谧自然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让濮阳去查,濮阳办事一向牢靠,当夜便亲自离了王府,四处查探去了。
别看皇甫谧是个皇子,这些年在外头却结交了不少的人,濮阳便是利用这些人的帮忙,去查那名女子的身份。
只是半个月的工夫,一无所获,反倒是王府中,在花久夜的治疗之下,那女子虽然记忆未曾恢复,但是身子,却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从她的口中得知,先前的记忆虽不见了,然这两年的事却记得清楚,说是不知什么缘由摔落在深谷之中,幸得路人经过救下,后便在那一带混迹,最后辗转来到京城。
她说的含糊,但是依稀间却与倾城当年坠崖之事相符,再加上连城的确认,皇甫谧倒也接受了倾城未死这一事实,将她安顿在王府中,好生的照拂着。
对于这些,孟菀并未过多的打听,只是依稀听皇甫谧讲起,她暗自记下,却未多言,一切如常的安稳度日。
日间里,小芸儿来王府探望孟菀,因为后院儿有个千鲤池,小芸儿吵着要去瞧,于是姐妹二人便一道过去,却不想,连城与倾城姐妹二人一早便在那里。
见到孟菀明显一愣,还是连城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倾城起身过去请安,等到孟菀说了免礼,那姐妹二人方才起身,小芸儿这会儿已经探过了头来:“姐,这两位是谁啊?姐夫的侍妾吗?”
侍妾二字,让孟菀眉心一蹙,啐了小芸儿一口,道:“浑说什么呢,哪里来的侍妾,说的这样没规矩,她们都是王爷的朋友。”
“朋友?”小芸儿有些不解:“可是男人与女人可以做朋友吗?还是这样漂亮的姑娘,总觉得让人不安心呢!”
人小鬼大,那丫头倒是说得一板一眼。
孟菀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连城谦恭一笑,道:“其实我们是给王爷办事的,只是王妃抬举,才说什么朋友,其实我们就是王爷手底下的。”
“哦--”小芸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小跑过去千鲤池,看鱼去了。
孟菀这才对那姐妹二人道:“家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不要见怪。对了,倾城姑娘的身子好了吗?可能想起从前的事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倾城的脸看,却见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旁处,仿若没有听到孟菀的话,连城方才干笑了一声:“身子倒是好多了,只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真是让人着急。”
孟菀不在意倾城的不理睬,冲着连城温婉一笑,原本想着说些什么宽慰的话,然尚未出口,身边的倾城却忽然间站起身来,目光凝视着远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笑容乍现。
“王爷。。。”
是皇甫谧下了早朝回来,孟菀方收回思绪望了过去,就见皇甫谧长神而立走了过来,颀长的身形,好看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来。
孟菀静静瞧着,唇角不觉含笑,起身便预备着迎上前去,谁知还不等她动作,身旁却忽然一阵风气,随着倾城飞奔过去的身影,她整个人就被撞倒在了那里。
“王妃--”连城见状,忙不迭的过去搀扶,孟菀强忍着膝盖被撞到的痛起身,挤出一丝笑容来道:“我没事。”
抬眼,却见倾城已经跑到了皇甫谧的跟前,双手紧紧的扣着他的手腕,似是在与他说着什么,声音很小,这厢听不到,孟菀瞧着,眉心不觉一蹙。
“王妃您不要介意,我家长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王爷日间会去探望她,她便将王爷当成了自己人,所以对他难免越矩。”
孟菀自然是懂得,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便吃味,只是方才,总觉得倾城撞她这一下并非无意,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终归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倾城有问题。
于是夜里,夫妻缠绵过后,伏在皇甫谧的胸口,她便将自个儿的疑虑说出了口,原本以为皇甫谧会像先前一样赞同她的说词,谁知这会儿他却摇了摇头:“兴许只是你多想了,我倒是觉得她没有问题。”
孟菀猛的抬起头来:“濮阳那边有消息了?”
“嗯,据收留她的那户人家说来,与她的口径倒是一致,而关于两年之前的事,却无人知晓,这也与她失踪的时间相吻合。”
“可是。。。”退一万步讲,姑且不说倾城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可是失踪两年突然出现,难道就真的只是巧合?
孟菀秀眉微蹙,女人的直觉让她想要说什么,然还不等她开口,正在这时,外头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
是吩咐去照顾倾城的丫头紫袖,正略显急切的站在门口,见皇甫谧过来开门,当下双膝一跪跪在了那里:“打搅王爷就寝实在是奴婢该死,只是倾城小姐这会儿一直喊着头痛,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唤着王爷,奴婢担心有事,所以才来向王爷禀报。”
皇甫谧眉心一蹙:“唤着本王?”倏尔眉眼便一亮:“莫不是想起了什么来?”
欢喜不已,只匆匆与孟菀说了一声,便随着紫袖离去,这会儿孟菀才从床榻上坐起了身,望着皇甫谧消失的背影,秀眉渐渐的紧蹙到了一起。
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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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谧去的时候,倾城还躺在那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是痛苦极了的样子。
皇甫谧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烫,把了把脉,似乎也未有异样,于是他伸手推了推她:“倾城--”
眼眸倏尔睁开,氤氲的眸子中,尽然是楚楚可怜的模样,见是皇甫谧,猛的坐起身来,几乎是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中:“王爷--”
皇甫谧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没有将她顺势抱住,只是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望着她一脸的痛苦神色,他温声道:“紫袖说你头疼,这会儿好些了没有?”
倾城摇了摇头,伸手扶住额头,轻声道:“只是做了个噩梦,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喊都没有人救我。。。”
哀婉的声音,楚楚可怜,皇甫谧见状,不由得想到那一日她从悬崖上坠下,他的眉心一蹙,声音便温和了下来:“不用怕,已经没事了,安心睡吧!”
“嗯。”她点了点头躺下,却顺势捉住了皇甫谧的手,皇甫谧本能的想要抽出来,她却不许,只紧紧的攥着,躺在那里,拿一双水色无边的眸子瞧着他,道:“爷,我还是好怕,您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皇甫谧明显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她盈盈水眸中凄婉可怜,这会儿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知道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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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皇甫谧很晚才回到房中,脸色疲惫,似是累极了,躺在那里,没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孟菀本还有话想问,这会儿反而不知说什么了,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响在耳畔,她闭着眼,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翌日一早,皇甫谦去上朝,她便让欢颜去打听了昨夜的情形,等到听了倾城因为梦魇而缠住皇甫谧之后,她沉吟了片刻,方才命人找来了花久夜。
仔细的询问了有关于倾城的病情,末了,又道:“这失忆症,那可有治疗的法子?究竟何时能好,你可知晓?”
花久夜坐在对里,喝着孟菀亲手泡的茶,一边喝着,一边摇头:“这种病症还是得看病人本身,有的人见到从前的人便能恢复,有的人,兴许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孟菀蹙了蹙眉:“那梦魇与头痛,可有法子治?”
“这倒是可以用药物控制,不过还是那句话,情绪由心生,若是不胡思乱想,是不会梦魇的。”言及此处,稍一停顿,抬头看向孟菀,道:“王妃是在为倾城姑娘烦心?”
孟菀一愣,随即点头:“她毕竟是王爷的恩人,这会儿看她如此痛苦,我总是不能安心的,所以还得劳烦你,给开些药,就算不能让她恢复记忆,身子养好了,也总是好的。”
花久夜点了点头,拿出笔墨来唰唰唰的开了药方,交给孟菀之后,便告辞了离开,孟菀这会儿才叫来了欢颜:“去按着药方子抓药,而后吩咐后厨给倾城姑娘准备。”
“可是小姐。。。”孟菀大度的举动,却让欢颜有些不满,尤其是知晓那个叫做倾城的女子昨晚大半夜里将王爷惊扰过去,欢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菀却摆了摆手:“别说了,去吧!”
她并非大度,任何一个女子瞧着自个儿的丈夫大半夜去陪着旁的女子也不会舒坦了,不过既然是皇甫谧的恩人,无论如何,她便得照拂着,更何况,她也相信皇甫谧。
--实在分章分的麻烦,索性六千字一起发了,大家看的过瘾,我也省事了,大家看文愉快,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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