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久夜蹙了蹙眉,却只能依言而说:“五皇子,您还是有什么话赶紧与她说吧,否则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句话,引得一屋子的唏嘘,皇甫御更是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嗡嗡的响,怎么都回不过神来。
“花久夜,真的没法子吗?”皇甫谧在一旁,轻声的问了一句。
“是。”
谁知便是这一声是,让皇甫御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再度揪住花久夜的衣领子,怒喊:“不会的,烟儿不会死的,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先前老七不是以血还血救了弟妹吗,这会儿烟儿也是中毒,快用这个法子,把我的血给她。。。”
“抱歉五皇子,我做不到。”花久夜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显得十分淡然,只是好看的桃花眼中隐隐透露出的无奈,还是泄露了心底的情绪:“王妃中的是慢性毒,毒气都在血里,可是这位姑娘却是剧毒,五脏六腑已经蔓延开,回天乏术。”
闻言,皇甫御的手,稍事便松了开来,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眼泪一下子就喷涌而出。
“怎么会呢,怎么会回天乏术呢,不会这样的,老天不会这样对她的,烟儿她,受了那样多的苦,一时的好日子都未曾有过,老天怎能让她这样去了呢?”
炙热的泪珠,落在了凝烟的脸上,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悲怆,原本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虚弱的望着皇甫御,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脸,可是浑身根本使不上劲儿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唇角,竟还浮起了一丝浮光掠影的浅笑来:“别哭,别哭--”
便是这一声,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最后只能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然纵使如此,还是让皇甫御猛的抬起头来,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道:“烟儿,烟儿你醒了,花久夜,快点,她醒了--”
皇甫谧与孟菀都给花久夜让开了路,他却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们,摇头:“回光返照而已,我无能为力。”
孟菀的眼泪倏然而落,以手掩口,靠在皇甫谧的身边,眼泪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呢?好端端的,昨儿个才一起有说有笑,今儿个竟然已经命不能保。。。
“不会的,你过来,过来看看,她不会死的,她醒了--”
皇甫御大吼,凝烟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朝着他摇了摇头:“今生。。。能与你。。。相知相识,是。。。是我的福分,我。。。死而无憾,只是。。。舍不得你。五皇子,我。。。去了之后,你要。。。。好好。。。的,找个身份,地位,与你匹配的小。。。姐,而后。。。做你自个儿。。。想做的事。。。”
拼尽全力说完这一句,到了最后,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望着皇甫御,一双无神的双眸中是止不住的贪恋。
有一滴眼泪自她的眼角滑落,落在了皇甫御的手背上,随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滑落,她的双眸,也缓缓的合上,直到最后,就再也不能睁开。
“烟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整座王府响彻了起来,那其中肝肠寸断的意味,让人不忍去听。
孟菀也忍不住,趴在皇甫谧的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再一次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脆弱到,哪怕前一刻还在身边的人,也许下一刻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中极度的不安与惶恐,她忽然就害怕了起来,在以后长长久久的人生当中,这样的情形会不会更久的重复着,出现在生命中,或只是过客,或能有缘陪伴的人们,最终都会消失,连同着曾经,或长久,或短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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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烟的葬礼,孟菀没有去。
她似乎真的是伤心过度了,一想起那一日凝烟临终前的模样,便会忍不住的流泪。
可是没有法子,她实在太过心痛,就像皇甫御不愿接受凝烟已经走了这样的事实一样,孟菀也接受不了。
只恨不能将记忆停留在畅音阁,三个人把酒言欢的那个时候,没有皇后,没有皇甫茗,只有他们三人。。。
只是一切,终究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之后的几日,她便在家中修养着,极力的调整着自个儿的心思,因为她知,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
只是。。。皇甫御似乎并不这样想。
为凝烟送葬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到了房内,什么也不做,只有喝酒,谁都知他是因为凝烟的死而受到打击才会如此,是以没人敢去劝,生怕惹火烧身,被他当成出气筒。
他便这样没日没夜的喝,起先皇上还召见过他一次,想要询问事情的始末,可是他却不予理会,只是在家中喝酒,皇上无法,只能将皇甫谧叫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皇后坐不住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因为她低估了皇甫御对那个戏子的感情,眼见着皇甫御越发的消沉,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要出事,于是她便亲自出宫,去了皇子府。
皇甫御还在喝酒,哪怕她来了也不予理会,皇后看着他胡子茬拉,还醉气熏天,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打醒,可又知此事是她让他心中不痛快,这会儿只能暂且压下怒气,好言好语的劝慰着:“不过是个女人,去了也就去了,母后会给你找更好的。对了,顾将军的女儿今日会进宫来给本宫请安,你赶紧的把自个儿收拾一下,待会儿随本宫进宫去见见。你们年岁差不多,想来能说上话,若是。。。”
“出去!”话未说完,已经被皇甫御冷冷打断,仰头喝下一口酒,而后将酒坛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猩红的眸子瞪向皇后,道:“趁着我这会儿还将你当做母后,趁着我还顾念着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赶紧出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眼底的愤恨,让皇后震惊,那是一种恨到了骨子里的神色,只看得皇后心肝乱颤,想要说的话尽数的咽了下去,这会儿已经明白,皇甫御,无药可救了,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没用的东西,她这么多年,押错了宝!
带着这个念头出了五皇子府,心中简直愤恨到了极致,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接下来,她又该如何做?
这样想着,却见迎面一个人朝着她走了过来,稍一行礼便走到了她的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母后,五弟不中用,还有儿臣,不若让儿臣成为母后最得意的儿子如何?”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皇后翘了翘眉梢,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而后道:“你?有那本事?”
“有没有本事儿臣不敢轻言,不过如今形势,老三已经去了,老五又这样不中用,老二老四不受父皇待见多年,老六好风月对朝事无能,老九又年纪小,只余下我与老七,若是母后不信任儿臣,那么只怕老七的储君之位,便手到擒来了。”
皇后一蹙眉:“可是你能与他抗衡?”
“父皇宠爱他,儿臣定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有关于他的弱点,儿臣让人去查了一下,似乎已经找到了。”
皇后倏尔一抬眼,“当真?”
“自然。”
“好,既然如此,本宫信你。”
“那儿臣,叩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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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半个月光景中,孟菀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她再难过,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身边有皇甫谧相伴安抚,那些记忆,倒也渐渐的埋到了心底。
日子越发的波澜不惊,因为先前发生的事,她成婚之后都未有工夫回门,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正赶着皇甫谧也无事,两人便一道回去了丞相府。
免不得是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叩谢父母恩诸如此类,原本身为皇子的皇甫谧不应该对臣子行大礼,可是在孟菀的身边,她如何做,他便如何的做,倒让孟丞相与夫人又惶恐又感动。
等到一系列缛节完毕,连连的请皇甫谧就座,而孟菀则是随着三夫人一道去了里屋。
三夫人单独叫她无非是问问婚后的情形,衡王待她好不好诸如此类,不过问了也是白问,便从方才皇甫谧对他们二人行礼这样的举动来看,衡王对他们的女儿,定也是爱极了的。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正在这时,就听外头小芸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显然没料到父亲在家,蹦着的脚步一停,连连的朝着那二人叫了声爹又叫了声姐夫,而后也不等父亲发作,便逃也似的冲进了里屋,听着身后父亲一声念叨,嫌她不懂规矩,她连连的吐了吐舌头,人却已经扑到了孟菀的怀中:“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人家可想死你了!”
这小丫头最爱撒娇,孟菀已经见怪不怪,伸手将她揽在怀中,看着她虽稚嫩,美貌却显露无疑的小脸儿,孟菀勾了勾唇角:“是啊,个把月没回来,小芸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想来再过不久,上门来提亲的人定会把咱们家的门槛儿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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