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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变故

  闭节的大女儿强虹在外地读研究生,她听到父亲强劲车祸的消息后,赶回家来,扑在强劲身上大哭一场后,对闭节说:“怎么爸爸这么久都没有醒来,是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是有这种可能?万一他永远说不了话了,我也会陪他说话,相信他听得懂我的话。”闭节说。她也担心丈夫万一变成植物人,一家人将来怎么办?特别是经过交警的调查处理,认定这起追尾事故的责任全在强劲身上,是他精力不集中、疲劳驾驶造成的,所以自己的医药费要自己负责,还要负责大货车的修理费用。

  “医生怎么说的?”强虹对闭节说。

  “他们只知道没完没了的催促医药费,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妙手回春之术。”闭节对强虹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强劲的命是保住了,可是真的成了植物人,他眼睛痴呆,没有光泽,什么人都不认识了,尽管闭节经常贴着她的耳朵要他看看:“这个是谁?”强虹、强雨也逗他说话,根本唤不回他的记忆。

  原来的单位改过几次改制,现在机械厂的领导和原来厂里的职工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是从别人手里买到这个厂区的土地的,强劲如果不受伤,有什么事可能还说得上话,现在厂区里面的办事人员连闭节都不认识,闭节带着强虹、强雨几次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想要他们出点钱来为强劲治病,董事长说:“我们与原单位的所有人员没有半点牵涉,我们在办理公司转让手续之前,一切债权债务全部一次搞清了,所以你们要找就去找原来的领导,与我们没有关系。”

  闭节不慌不忙地对他说:“就是这个厂的前任领导出事了,你们出于人道主义也应该去拿点钱出来救死扶伤吧!”

  那个新单位的领导说:“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你要钱的话,最好去找扶贫办。”

  闭节带着两个女儿的,不但没有要到钱,还被蒙了羞,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找过谁,全凭着自己与强劲原来的积蓄勉强应付局面,而现在家里的积蓄全都用完了,强劲的病仍然不见得好转。有一天,闭节敬完菩萨后,就学着那些在医院门口卖血的人的样子,拿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卖血”二字,闭节没想到自己卖血都卖不出去,因为这里的血贩子控制了卖血的市场,那些举着牌子的人,看起来互不相识,其实都是有血贩子在幕后操纵着,他们与医院血库的人有关系,一般的人想卖血都不容易,卖了血的人大部分的钱也要上交血贩子,如果被抽血较多,血贩子会给卖血人一些奖励等等。闭节不知道有些卖血的行内规矩,只知道救夫心切,结果举着牌子不但没人要她的血,还被血贩子们差点打了一顿。

  一群卖血人走过来,以为闭节是来抢他们饭碗的人,几个中老年男女拿起地上的石头朝闭节砸来,还有的朝她吐口水,掷杂物,闭节东奔西跑地躲藏着,一个男人从后面拖住她时,闭节用脚后跟往他的脚面上猛踩一脚,痛得他大叫起来:“快来帮忙,打死这个人。”

  闭节看到他们人多势众,就边跑边打,跑出了医院周围卖血那条小巷子,好在她还有几手防身功夫,不然血没卖成,人还要遭殃。

  回到家里,她往镜子面前一坐,才发现自己的头上有一个大肿块,想不到这些卖血鬼也真是心狠,用石头打在闭节的脑袋上,一摸很疼的。

  闭节给丈夫喂了药,又用热水给他进行全身擦洗,强劲头上的绷带去了后,头发又长出来了,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气色,让闭节觉得自己也有收获。

  强劲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将自己带到城市,他没有嫌弃自己是个乡下妹子,不但没有户口,也没有工作,是老公给了她新的生活,让她拥有了城里女人所拥有的一切,丈夫、女儿、工作、房子、户口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城市人所拥有的生活待遇,现在强劲变成了植物人,是菩萨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闭节要用自己的余生来还丈夫的债,让他用眼睛看着自己是怎样回报丈夫的?

  闭节现在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用耳朵贴着强劲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就高兴了。然后给他倒屎、接尿,洗脸、刮胡子,她抚摸着强劲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试图让他回忆起他们在一起时相亲相爱的那些美好时光,闭节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按照医生的吩咐,用手抚摸强劲下面的东西,医生告诉她说:“这是男人最敏感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都没有感觉了,那这个人基本上就完蛋了。”

  闭节回到家里,越想越感觉医生的话说得有道理,过去年轻的时候,她是从不主动触碰强劲的那东西,因为不要你去碰他,他都已经血管喷张了,你再一碰,就要迸发出岩浆了。强劲却经常要抓住她的手去摸他的下身,让闭节笑米米捉住那家伙后喜上眉梢,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男人雄壮、充满勃勃生机的样子,从尼姑庵出来的闭节也不例外,不然她就不会嫁人了,嫁人要嫁健康的人,健康的男人才能给女人们性福的感觉。当然,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有些女人摊上一个病壳壳或者半身不遂的男人,不用说得不到所谓的幸福,还要被他拖累一辈子。

  闭节与强劲是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妻,她知道强劲对这个家庭、爱情、婚姻的重要贡献,他不但为家里创造了财富,还创造了两个可爱的生命,闭节后悔自己不该回娘家一趟,如果她坐在车上,强劲开车就会慢很多,出事的概率也相对少些。

  平时强劲开车是很快的,但如果闭节和女儿们坐在他的车上,他开车的速度就慢多了,他经常这样说:“自己出事不要紧,但老婆孩子是绝对不能出事的。”现在果然是他一个人出事了,全家人替他担心受怕。

  强虹看到自己父亲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妹妹还在读大学,全家只能靠父母亲微薄的退休工资过日子,自己身为长女,不知该怎样为家里分担经济负担,一气之下她想了一条救父的妙招。

  强虹找到同在一所学校读研究生的男朋友王友军,两个人来到他们经常约会的湖边石头凳子上,她冷淡地对王友军说:“我们分手吧!”

  王友军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

  “我父亲瘫痪了,成了一个植物人,需要很多钱来救命,你能拿得出一百万块钱来,送他到美国去动手术吗?”强虹流着眼泪对她的男朋友说。

  王友军抱着她说:“亲爱的,我们都快毕业了,说好明年找到接收单位就结婚,现在你不能马上变卦呀,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如果能想到办法,我就不会离开你了。”强虹对他说。

  “你知道,我是一个穷小子,你离开我,如果能有办法救得了你父亲,那我祝福你。”王友军无奈的两手一摊,泪眼模糊地看着强虹离他而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花花绿绿的校园景色中。

  过了几天,人们从互联网上的微博上看到一则“卖身救父”的贴子,帖子称:“本人是一名在读女研究生,因家庭经济困难,近日父亲在车祸中生命垂危,自愿卖身救父,联系信箱是……”

  强虹心想:能够使用电子信箱的人至少不会是偏僻地区的农民吧,她对大量的来信都认真地审核和观看,根据自己的判断给他们回信说:“因为自己急着用钱,谁先将二十万元打入她的帐户,她就从现在开始将自己两年的青春交给他。”

  第一个见面后约定打进钱来的是个煤矿老板,他说自己的老婆只为他生了两个女儿,如果强虹能为他生一个儿子,别说二十万,就是两百万也不算过分,强虹喜出望外,高兴地接过煤老板送给她的金卡,并挽着他的手走进了宾馆的高档房间。

  煤老板蔡元朝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骗子,今天做煤炭生意,明天当起了木材老板,后天则成了水泥厂经理,总之过一段时间变换一个角色,他究竟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他将强虹骗进宾馆后,一进房门就将强虹按倒在床上,强吻她的嘴唇,撕掉了她的乳罩和那一丁点内库,过了好一会儿,强虹被压得喘息未定,她扭了一下头,抓住一个难得的说话机会,对煤老板说:“蔡哥,你先去洗一下,好不好?”

  “不行,我就喜欢做了再洗。”蔡元朝压住她说,将她身上的衣物剥得一点不剩,用手在她身上敏感的部位反复抚摸,老练地进行进攻前的准备工作。

  强虹虽然谈过恋爱,曾与男朋友有过床第之欢,那可是两个年轻男女的真心相爱,现在却是为了钱,将自己宝贵的身体交由这个相识不到两天的男人任意折腾。

  以金钱为标准的价值观不知害了多少有前途的年轻大学生,强虹本来是一个上进心很强的女孩子,可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生活中,谁能抵挡得住金钱和物质的you惑。强虹一边故意学着那些职业性工作者的交床声,叫得她身上的男人神魂颠倒,一边却想起自己与男友王友军过去的床上镜头,那种幸福的感觉现在全无,剩下的只是柔体和金钱的交易。

  “人活着太没有意思了?”强虹感慨万端地说。

  “想不通就去跳楼吧!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不是照样转?”蔡元朝却没有一点同情心,说话来的话更加伤人。

  “是啊,我是几次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离开这个丑恶的世界。”

  “你不要连累我,我可没有得罪你哦!”蔡元朝小心地说。

  强虹没有作声了,她想到自己与王友军的同居生活中,两个人在校门外租房住,省吃俭用,每个月要两千多元的开支,他们实行“AA”制,所以他们的感情和金钱一样,说散就散了,谁也不欠谁的。

  最令强虹难忘和伤心的是,强虹曾经怀孕后,王友军从来没有表示过半点关心和体贴的意思,强虹迫不得已将小孩流了产,一个人回到同居的房间,冷清清的灶台让她透心的凉,而晚上王友军回来,却仍然不放过刚流过产的她,强虹想起来就恨他恨之入骨,完全将她当作了泄yu工具,所以现在她与别的男人上床,心里也释然了许多,女人嘛,跟谁上床不是上床?

  煤老板蔡元朝可是有备而来,他用舌头将强虹的粘液吸吮得一干二净,这个脏乱的男人以为吸了女孩子的阴,他就占了人家很大的便宜,可以益寿延年了,其实那些女孩子的分泌物是又脏又臭的体内毒物,有些女人后悔自己身为女人,干嘛每个月这么麻烦?月经不调、白带过多、小便赤黄、腹部疼痛等都是有妇科病的表现,患这些病的女人生活中很麻烦的,她们脸上忧心肿肿,经常不得开心颜。蔡元朝这家伙却爱不释手,把女人撒尿的地方当作宝贝一样来亲吻,太呕心了。

  强虹本来是拿了人家的钱来伺候别人的,没想到却被别人伺候得如坠云里雾里,兴奋得妙不可言,房间里,强虹极尽温柔地叫着、喊着,蔡元朝也使出百般手段,大呼:“过瘾,你们这些女学生还是很单纯的,比玩那些娱乐场上的老鸡婆可要强多了。”

  “我不行了,以后再来吧,求求你了,蔡哥。”强虹发出了求饶的话,蔡老板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力地要准备大干几个回合才肯罢休。

  蔡元朝一边将小包里的“摇头丸”撕开,自己含了一颗,也给强虹含了一颗在口里,他一边将壮阳的喷雾剂喷在自己的下面,他得意地对强虹说:“你以为挣钱这么容易啊!你要我的血汗钱,我也要你付出血汗才行,现在什么都讲究对等交换,你得到多少就会付出多少,同样你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懂吗?”

  “我懂。”强虹吃了摇头丸,兴奋地配合着他说。

  这时,她才明白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靠不劳而获或走所谓的捷径,只能就是现在这样的生活。

  二十万元到手后,强虹正想如何分配比例地用好这笔钱,用一部分给家里,一部分用来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找个稳定的工作单位,从此远离这种见不得人的场所和职业,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脯做人。

  蔡元朝好像看出了强虹的心思,觉得不给她留一个深刻印象不足以说明自己的男人能力,他将宾馆房间内的床单撕碎,将强虹的双手吊在卫生间的门上,然后端起她的双腿,像荡秋千一样不断地来回冲击。随着强虹“哎哟,哎哟”的叫声越来越弱,死神也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门梁上的布条在一点点地断裂开口子,两个吃了兴奋剂被性游戏冲昏了头脑的人,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降临,还在笑嘻嘻地用“船工号子的节奏”开玩笑。

  突然,“叭”的一声,惨剧发生了,蔡元朝用力的那一瞬间,吊着强虹双手的布条断了,强虹光着身子从门框上掉下来,后脑勺重重地掉在瓷砖地板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可怜的强虹当时就后脑出血,没有了半点动静,吓着蔡元朝浑身哆嗦,手脚冰凉。他赶紧将系在强虹手上的布条松掉,将光着身子的她放进浴池,制造一个溺水身亡的假象。

  蔡元朝将一切摆弄妥当,自己坐在沙发上抽了几口烟,拿着小包出了房间。

  直到第二天宾馆的服务员打扫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强虹死在浴池中,服务员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刑警队的警察来了后,赶紧对强虹的尸体进行拍照,以及室内各种痕迹、物证的收集,警察发现:强虹的后脑遭到粉碎性撞击,造成脑溢血死亡,双手和脖子有勒痕,阴dao内有男性的精业,死前有过性行为,从房门的完好情况看,应是一起同居的人所有,警察从宾馆的视频资料一看就发现了蔡元朝,从他与强虹进房间,到他一个人从房间出来,事实再清楚不过了。

  公安局马上下令抓捕蔡元朝,并通知强虹的家里来人处理她的后事。

  闭节在家里接到强虹读书所在地公安局的电话,她听说强虹在宾馆受到侵害身亡的消息后,立即晕了过去,她醒过来流着眼泪,拉着强劲冰冷的手说:“老公呀,怎么这样家门不幸,倒霉的事全让我们摊上了,我当年说要你不要碰我,你不信吧,现在报应到女儿头上去了啦。”

  强劲这个植物人一听说女儿死了,受到了强烈刺激,眼睛里一颗硕大的眼泪滚了出来,嘴角也在微微嚅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闭节亲了一下他的嘴,用耳朵贴近他的嘴,对他说:“不要操心,我明天就去强虹学校,一定要向学校讨个说法,我们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交给学校,学校却将一个冰冷的骨灰盒交给我们,无论如何我们要告他们?相信我,我会给强虹讨个说法的。”

  突然,强劲“哇”的一声大哭,声音凄凉得让人背脊骨发凉,他口里喃喃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强虹,强虹。”

  闭节紧紧地抓住强劲的手说:“老公,你好了,你开口说话了?”

  强劲的口里喃喃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强虹,强虹。”

  闭节双手合十,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感谢菩萨的救苦救难之心!”

  闭节对强劲说:“老公,你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我扶你起来坐坐?”

  “我要喝水。”强劲拖着长音对闭节说。

  闭节马上端着水杯,喂了他的水,强劲喝完水后,又说:“我要拉尿。”

  闭节扶着他慢慢从床上下来,自从出车祸后,他第一次爬起来自己走路下床,闭节想可能是强虹的在天之灵,帮助她爸爸恢复记忆和行动能力?

  闭节用肩膀扶着强劲一步一挪地往厕所走去,到了厕所,她给丈夫拉下拉裢,摸出那拉尿的东西,帮他扶着,让他拉着尿出来迸发出老远,闭节笑着表扬丈夫,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

  虽然强劲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未完全恢复,但对闭节来说,却是天大的喜讯,她再也不要天天为丈夫接屎端尿,洗脸擦澡了,她对听到姐姐出事赶回家来的强雨说:“你姐的事有公安部门的鉴定,一切按法律办事,人不学好,迟早会走这条路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爸爸好多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就好过一点了。”

  “她是怕爸爸还要动手术,急需钱才去做那些事的,姐,你怎么那么傻?”强雨端着强虹的照片哭着对她说。

  “强雨,你就在家给爸爸做做饭,我和唐阿姨两个人去强虹学校就行了,过两天我就回来。”闭节对强雨说。

  强雨流着眼泪对闭节说:“妈,我也想去见姐姐最后一面?”

  “不行,她那是丢脸的事,对你没有好处,你就在家里好好陪一下爸爸,反思一下你姐姐的所作所为是否配得上我们做父母的对她的培养和教育,如果不是你唐阿姨的劝说,我可能连尸体都不想去认领了,就算没有生她,想不到强虹是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东西。”闭节痛苦地对强雨说。

  闭节在唐细莲的陪伴下,风尘仆仆地来到强虹读研究生的著名高校,强虹的几个女同学走过来扶着闭节,说:“阿姨,请节哀顺变。”

  闭节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大哭,让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跟着掉下了眼泪。

  一个老师对几个女同学说:“你们几个人这几天一直陪伴强虹的家长,强虹的尸体明天火化,后天开一个简短的送别会,希望你们要看护好她的妈妈。”

  一个女同学对老师说:“老师放心,我们会轮流值班,看护好强虹的家长,让强虹走得安心。”

  闭节还是第一次来到大女儿读书的学校,过去只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它是如何辉煌,如何成为年轻学子们向往的天堂,没想到天之骄子也没有能逃出金钱的you惑,反而耽误了卿卿性命。

  一个警察告诉闭节,害死强虹的犯罪嫌疑人蔡元朝已经抓捕归案,但这不是凶杀案,只是一般的过失杀人案。

  闭节问:“为什么不是凶杀案?”

  警察将一连串强虹死在浴池中的照片和宾馆的视频资料全部交给闭节看,并将蔡元朝的口供也拿给闭节看了,闭节看了这些资料后,真的无话可说,是强虹自愿与蔡元朝发生关系的。

  警察说:“他们两个人都吃了药,是你女儿自愿让他绑着手往门框上吊,遗憾的是那根绳子是布条做的,在他们疯狂的举动中,布条要断了还沉浸于那种疯狂的游戏中,直接结果是后脑着地,造成颅骨内大出血。”

  “吃了什么药?”闭节问警察。

  “摇头丸,是一种令人神经兴奋的麻醉药物。”警察回答说。

  “但他为什么不及时送医院?”

  “是啊,法律要追究他的就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及时送医院,还放在浴池中,造成一个溺水身亡的假像,企图蒙混过关。你们放心,法律会根据两个当事人的行为,鉴定相应的法律责任。”警察对闭节说。

  “谢谢警察。”闭节给警察鞠了一躬。

  第二天,闭节在殡仪馆见了强虹最后一面,看到她被送进焚烧炉进行焚烧。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她:“骨灰盒是带回去,还是寄存在这里?”

  闭节想了想,将强虹的骨灰盒带回去只能让强劲越看越伤心,于是她对工作人员说:“我们不想带回去了,请你们随便处理吧!”

  “那我们就拿来种花了?”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对闭节说。

  闭节用餐巾纸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苦笑一下,对工作人员说:“哎,强虹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行,就让她从大自然来,再回到大自然中去吧,阿弥陀佛。”

  闭节处理了强虹的尸体,就来到公安局,要求找到强虹身上的钱物,既然她是跟一个煤老板在一起,就应该有银行卡什么的?闭节对警察说:“强虹生前给家里打过电话,说她有二十几万元的现金,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

  一个负责侦查强虹案件的警察对闭节说:“现在案子正在侦查阶段,我们不便于答复你,至于刑事赔偿部分,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闭节回到自己的家里,扑在丈夫的病床边大哭起来,强劲问她:“你怎么不将强虹的骨灰带回来?”

  “她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带回来只会给你蒙羞,不会给你带来任何荣耀!”闭节痛苦地对丈夫说。

  “你辛苦了,老婆,是我拖累你了。”强劲一字一句地对闭节说。

  闭节给丈夫捏了捏被子,对他说:“你说什么呀,只要你活着,我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做饭。”

  强劲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由于拉屎拉尿都在床上,都是闭节用铁盆子接住,然后再倒进厕所,有时如果未及时接住,就拉在了裤子里,床铺上,所以床铺上的屎尿味太浓了。现在强劲醒来了,他知道自己给妻子带来了如此沉重的生活负担,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闭节对伺候丈夫没有半点怨言,她认为这是菩萨在惩罚自己,谁叫你一个尼姑去和一个俗人结婚生子,破了色戒呐!人就是这样,你在得到快乐的时候,就注定会伴随着痛苦,你在痛苦中煎熬的同时,也滋生着快乐,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至,亦是人生的大道理。闭节抱着对自己的前世今生赎罪的心理,一遍遍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祈求菩萨保佑强劲身体尽快地好起来。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闭节决定带着强劲回到华兴寺去修行。临行前,闭节淡然地对强雨说:“强雨,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做父母的尽管处处小心谨慎地呵护你们的成长,可强虹还是走上了邪门歪道,上天是公正的,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的话,就是死了也一定会受到菩萨的严刑拷问,会受到十八罗汉的杖刑,打进地狱后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走人间正道,千万走不得歪门邪道,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墓。”

  强雨听了妈妈的话,心里酸楚得眼泪直刷刷地流下来,她从懂事的时候起,一直生活得天真无邪,充满了正义感,谁也想不到近两年的时间,她们家里会出现如此判若两人的变故,真是世事难料。强雨依偎着她妈妈,闭节心疼地抚摸着强雨,强雨说:“爸爸妈妈放心回去住一段时间,好好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我在学校吃住,放假我就来接你们。”

  “有事你就打电话,我给你的存折放在柜子里,你要节省点,家里除了爸爸妈妈的退休工资外,再也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当然,你看着办,该用的钱就用,不要亏待了自己。”

  “我会打理自己的生活的,你们就放心吧,我送你们去车站。”强雨将她爸爸的拐杖递给他,背起装着父母衣物的大帆布袋,闭节搀扶着强劲,打的来到了火车站。

  强雨在火车站售票窗口前排队购票,好在人不算多,一来就买到了,她将两张买好的火车票送到了闭节面前。闭节与强劲正坐在火车站广场边的凳子上等她,强雨说:“妈,这是晚上的票,在车上睡一个晚上,早上就到了。”

  “有没有卧铺?”闭节问强雨。

  “我问过了,没有?”强雨说完,扛起父母的大包小包往候车室里走去。

  到了候车室,她们找了个座位安排强劲坐下,过了一会儿,火车进站了,他们跟着人群进站上车,强雨将父母送上火车后,望着他们远处的汽笛声,她才跟着出站的人群走出了车站。

  强雨带着难以名状的心情回到家里,过去热热闹闹的家庭,好像有点死气沉沉,事过境迁,前段时间自己的亲人死的死、伤的伤,真是碰到鬼了,强雨想,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强虹好端端的要与男朋友分手,去找个什么有钱人,结果连命都赔上了,平时还叮嘱妹妹要戴着眼镜识人,自己却与狼共舞。

  强雨走进自己与姐姐从小到大的生长空间,她们俩姐妹的卧室,如果是别人家死了人,心里肯定会感到害怕,而自己的亲人,即使死了,也感觉她活着,至少活在自己的心里。强雨看着姐姐的遗像,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她含着眼泪,拿起一本强虹曾经看过的书,书签上还写着她清秀的字迹:“人是不能被打倒的!”

  这是一本有关哲学的书,里面的内容大凡谈到了年轻人如何对待成家立业、立身处事的命题。在当今竞争激烈的社会生活中,如何去适应社会、顺应经济发展潮流,是一门值得深思熟虑的学问。立身,首先指人的思想成熟;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基本形成,对于如何适应社会,如何待人接物,有了独立、自觉、正确的观点。立身,又指人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中国人历来讲究成家立业,立业才可以称之为真正的立身,立身还指经过长期的实践活动,人具有了区别于他人的社会形象和良好的口碑。立身与处世是密不可分的,人在社会上的种种活动,反映着自己立身的情况,因此也称之为立身行事,为人处世。

  强雨像平时一样,靠在被子上看书,她想看看强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读过的书,从而探寻她的心灵深处不为人知的轨迹,是什么力量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立身,首先要立得正,只有立得正,才能在社会上站得住。对于做人,古人要求做正人君子,现代人则要求做合格公民,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说法和标准,而德为立身之本历来是一致的。我们常说为人处世要立得正,就是说要符合社会首先规范。有人说得好,只有占住理,才能站住脚。这里所说的理,不仅仅是指一般意义上的讲道理,更重要的是做事要讲原则、合法度、有分寸。这样,不仅会取得主动,赢得上级支持和群众拥护,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同。理直,才会气壮,才敢于开拓进取,开创工作新局面。立身不正,居心不良,不仅“虽令不行”,而且迟早会被社会所淘汰。立身既是出发点,也是落脚点,古人讲,要志存高远,胸怀博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很大程度上,人确立并逐步实现了较为远大而现实的目标,才称得上立身。胸无大志,无所作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趴在人民的脊背上,躺在时代列车的软床上,想些低级趣味的事,做些低级趣味的勾当,是无论如何立不住身的。

  强雨后悔自己没有及时与姐姐进行思想交流,如何两个人心灵沟通了,她就不会被金钱所迷惑,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呀,强雨想对姐姐说:“我们时常无奈地听着自己的脚步,细数着淡远缠绵的心事。才知道,生命原本不需要太多的夸张,重要的是互相理解,互相爱抚和鼓励。在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一个大写的人,立身立业,正直处世,无憾无愧。”

  闭节和强劲来到了回隆镇,刘镇长和罗书记请他们吃了饭,得知他们是来华兴寺住上一段时间的,镇领导很高兴,他们正愁寺庙里没人住,晚上漆黑一团,十分阴沉恐怖。镇长想安排她们暂时在宾馆住下,闭节不愿意给领导添麻烦,就叫来她娘家的两个哥哥和几个侄儿,要他们帮忙将强劲背到华兴寺去,她对哥哥说:“强劲需要休息,适合到山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现在这里的路也好走了,只是上山还要背,其它的地方都有车子,以后搞了观光游览车,就直接上山了。”

  强劲也憨态可掬地对两个大舅子说:“真不好意思来麻烦你们,我说我能走,闭节非要喊你们来背,真是难为你们了。”

  “妹妹、妹夫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我们都帮不上忙,但愿你们到华兴寺后,菩萨保佑你们一切顺利。”闭节的大哥双手合十地对闭节夫妇说。他蹲下腰去,背着强劲就走,其它人在后面跟着。

  来到山上,闭节打开房间门,她的哥哥将强劲放在凉床上坐着,几个侄儿拿来抹布赶快清扫房间内的卫生。

  到了晚上,闭节的心情才安定下来,这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欢的生活状态,她打开了电灯,开始在寺庙内一间一间地检查照明情况。闭节像个小孩似的高兴不已,她将电灯拉开又关上,关上又拉开,整个寺庙宁静得没有一点杂音,只有庙前广场边那一排高大的白玉兰花,羞羞答答地竞相开放,宽阔洁白的花瓣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粉红的颜色,就像挂在树上的明珠,每一朵都令人喜爱。

  闭节回到房间,她依偎在强劲身边,温情地对强劲说:“老公,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的爱从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结束,这是我们生命里最后的歇息地,在这么好的地方活到一百多岁都有可能。”

  “老婆,我可能陪不了你那么久了?”强劲忧伤地对她说。

  “不准说这样的话,我会好好将你的身体调理好,夫妻恩恩爱爱地守在这山上,让你做一个心宽体胖的花和尚,好不好?”闭节说着,亲了丈夫一下,让强劲感觉到非常开心,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第二天,刘镇长、罗书记带着几个镇干部来到山上,他们给闭节夫妇送来了米、油、青菜和其它日常用品中,刘镇长同情地对闭节说:“闭节师太,想不到强总经理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想像,造化弄人,汽车这玩意确实是毁了很多家庭,夺去了很多宝贵的生命,但是不开车又手痒。”刘八斤说完,搓着双手“嘿嘿”地笑着。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刘镇长也是命大福大,几次在汽车里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次是他开着车在乡间小道上与一辆农用车正面相撞,自己已经将车子打到了公路边沿,没想到农用车“突、突、突”地如猛虎下山,那家伙外号叫“爬山虎”,爪地能力十分突出,硬是将他挤下了公路,公路那边是一片水汪汪的秧田,刘八斤连人带车一起滚进秧田里,农用车却什么事也没有,看到自己闯祸后,农用车司机在不远处停下来,赶紧与附近的农民将刘八斤从车里拉出来,汽车前面都变了形,刘八斤坐在驾驶室拉不出来,他的一只脚被卡在了里面,正当大家以为他的一只脚断了,从此与开车永远无缘了。没想到几个农民用撬扛将汽车的钢板撬开,他的那只脚竟然完好无损,只是压烂了一双高档皮鞋而已,农用车司机一看是本地的父母官—镇长大人,赶紧上前说好话,老实巴交的农村小伙子连镇长的眼睛都不敢看,小心翼翼地说:“镇长,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刘镇长本来就是个比较随和的人,他并不想吓唬他,看到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都是开车的人,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回到家里,他忍着剧痛用红花油将膝盖上的伤处涂了好几次,才好的伤疤就忘记了疼,没过多久,他又开车到乡下检查工作去了。

  而最近一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他想在天黑而且可能会下大雨之前赶回镇政aa府,他冒着细雨,一边开着雨刮器,一边开着防雾灯,从一个低洼地路过,他认为前面都有车子路过,不会有什么事,他按照前面车轮的痕迹往前走,突然,“哗啦”一声,车子陷进了泥巴里,他坐在车里,上不得,下不得,车门外全是稀泥巴,连车门都开不得,好家伙,这鬼天气和鬼地方跟我开这种玩笑,刘八斤正在琢磨着如何摆脱困境。

  他之前开的车是镇政aa府配给他的专用车,车子被农用车撞坏后,还在修理厂修理,那车子本来就跑了四、五万公里没保养了,正好从发动机、离合器、变速箱、底盘及传动装置、电路灯光等等来一个全面的检修保养,该修的修,该换的换,免得天天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状况,总之没有开过一天舒心车,反正镇政aa府有一个汽车修理项目,又不要自己掏腰包。

  他现在开的车是借人家的面包车,也是一部老爷车了,不是灯光不亮,就是喇叭不响,要么就是发动不起来,喊几个人将车子推到一个斜坡上,车子往下溜时,踩着离合器,挂上档位,左脚慢慢抬起,车子“轰隆”一声响了,然后再将车子停稳,不断地加油,等车子处于匀速状态了,推车子的人才松一口气,不然他们根本不敢走,刘镇长一定会要他们推到车子响了为止。如何车子滑下去还是不响,那大家只有再辛苦一趟,推上来继续滑,什么时候滑响了,什么时候大家才准回去?好几个人家里有事,早就想回去了,可碍于面子,只好一遍遍地帮刘镇长推车。

  刘八斤坐在车里,在一轮又一轮冲击上坡无果后,他拔出钥匙,让发动机休息一下,抽了一支烟,然后又插了钥匙,加大油门,挂上一档,慢慢抬起离合器,突然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从泥巴坑坑洼洼里腾空而起,向着路边的房子冲去,“哐咚”一声巨响,车子停住了,刘八斤吓得面如土色,汽车将路边人家的卷闸门撞得一个大窟窿,汽车停在卷闸门中间,车头在屋里,车屁股在外头,卷闸门将驾驶室的玻璃打得稀烂,刘八斤满面是血,坐在车里不省人事。最重要的是他的车子撞进人家的房子时,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正在家里纳鞋底,突然被他这么一惊吓,老人家心脏病一发作,正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屋的主人气得想打他一顿的,自己的老母亲一生谨慎,树上掉下一片树叶,她还怕打着脑袋,八十多岁了还要遭此一周,可一看到刘八斤也是生死未卜,只好请人将他和老人一起送医院治疗。

  刘八斤醒来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且不说上级组织追究责任,他想了想,如何县领导要追究责任,他就说是为了工作出了车祸,请求组织上按因公负伤办理,三十多岁就可以躺在家里吃劳保了。组织上没说,他也就不好自己去张扬了,究竟开车出事不是什么好事,不会开就不要开,开车出事的司机就不是好司机,他喜欢开着车下乡检查工作,其实也免不了开车去兜风的嫌疑。刘八斤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自己负伤只要不死就是好事,可人家老太太八十多岁了,坐在家里无缘无故受到伤害,人家的家属肯定不会放过的。万一来一帮人跑到镇政aa府来闹事,怎么办?好在中国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刘镇长绕了一大圈子终于跟受伤的老人家里攀上了亲戚。原来这是爷爷的一个远房表妹,爷爷的表妹从小失去了爹娘,就认了爷爷的父母为亲人,后来还经常来往,老人家的家人听说都是些亲戚,就只让他出点医药费算了,没有过分的为难他。如果是碰到别人,不说敲诈勒索你好几万块钱,至少也要在医院住上半年再说,不气死你也要折磨得够呛。那一次的汽车玻璃碎片,毁了他英俊的面容,留下了几道刀伤一样的痕迹,刘八斤总是在心里勉励自己:“男人无丑相”,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修复,又长好了呢?再说这满脸横肉还可以给人一种威胁的气场,不用说话就让人胆战心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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