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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罪责
宋医生走后,王桂花端来热水,用湿毛巾给付新芳的脸上,嘴上擦拭了一遍,让付新芳感到一股温暖涌遍全身,她笑着对王桂花说:“桂花婶婶,哦,叫错了,现在应该叫大嫂了,大嫂,你真好。”
王桂花笑容可掬地说:“你也好,婶婶与你的姑嫂情分才开始,你可要好好活着,以后我还要为你找一个好婆家哩!”
“我一辈都不可能嫁人,也嫁不出去了。”付新芳淡然地说。
“说傻话,我妹妹这么漂亮会嫁不出去?”付新强走过来说。
王桂花觉得她话中有话,女人最理解女人,她隐隐约约觉得新芳肯定是遇到了难言之隐,就对付新强说:“新强,你过去替我看守家,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新芳。”
付新强走后,王桂花抚摸着付新芳的头,疼爱地对她说:“新芳,我知道你心里有话要对我说,你告诉我,是不是徐光害你的。”
付新芳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她泣不成声地对王桂花说:“他为了报复我大哥与你相好,就与范老六在山路上拦住了我,如果是徐光一个人,我也想得通一点,范老六那么大年纪的一个单身汉,还经常被派出所抓去罚款的老嫖客,你要我以后怎么做人?”
“你怎么不反抗?大声喊,就有人听得到嘛!”王桂花对她说。
“如果不是徐光阻止范老六,我差点被他们活埋了。”
“这两个遭天杀的!”王桂花咬牙切齿地骂出来。
“是徐光送我回来的,我不怪他。”
“无论如何我要替你讨回公道!”
“徐光答应娶我。”
“那范老六呢?绝不能便宜他,天亮我就与你哥去找他,他要不赔个十万、八万的,我们就告他,让他去坐牢。”王桂花对付新芳说。
“你们去找他,只怕牵扯到徐光。”
“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着想,徐光虽然是我儿子,但我不能护短,他在害你的时候,想过你是一个无辜的人没有?”
“他阻止了范老六的恶毒行为,不然真的拿锄头挖坑了,我能活着,他是有功的。”
“我要打他一顿饱的,替你出口气。”王桂花安慰着付新芳。
过了几天,付新芳身体好了一些,但下面却开始奇痒无比,不时流出一些脓水出来,又腥又臭,一天要用几包卫生巾。她也是初中毕业生,略知一些女性卫生知识,她对王桂花说:“婶娘,我这里面好像不对劲,又痒又臭,肯定是感染上他们的病了。”
“明天我陪你去县城的医院看一下妇科,看是不是感染了病?”王桂花对付新芳说。
“那你赶快要徐光和范老六拿钱来,我自己没有钱。”付新芳说。
王桂花知道新芳一个女孩子,只知道在家里做农活,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钱,于是,她拿起电话对徐光说:“老二,你马上跟范老六说说,要他拿两千块钱来,新芳明天要到县医院去看病。”
“她不是刚好了吗?”徐光在电话里面说。
“你别哆嗦了,我要你去办,你必须马上去把事办成,否则你和范老六就罪责难逃了。”王桂花严肃地对徐光说。
徐光在一个小酒馆找到范老六,范老六正一个人喝着“劲酒”,桌子上摆着三个扁瓶子,第四瓶在他手里端着,他喝得脸红脖子粗,满嘴喷着酒气对徐光说:“贤侄呀,快来喝一杯。”他朝服务员一挥手,含糊不清地说:“再来,来两瓶!”
徐光用手附在他耳朵边,对他说:“别喝了,赶快去找钱,付新芳明天要去住院,肯定是大病。”
范老六不卖账,大声嚷嚷地对徐光说:“她,她住院,关我屁事。”
徐光抓起范老六的衣领,对他说:“你要这样说话,我一刀就劈死你,你试一下,看我敢不敢?”
范老六在村里是个风烛残年的无赖,徐光是出了名的不怕死,他抓着范老六的衣领用力往地下一顿,范老六本来就喝得了一塌糊涂,一身都是稀泥巴一样,哪有力气与一个小伙子比力气,他在地上吃了个嘴啃泥,摔在地上后,他干脆就不起来了,哭着对店里的服务员说:“你们赶快报案,要出人命了!”
徐光听说要报案,就对服务员说:“没事,没事。”他又扶起范老六,对他说:“叔,跟你开个玩笑,你赶快结了账,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徐光对服务员说:“多少钱?”
“连酒一起三十二块钱。”
范老六从身上摸出钱包,结清了店里的账。徐光用手扒拉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无论如何你今天晚上要找两千块钱,明天清早付新芳要去县城看病,如果你找不到钱,他就直接到法院去告我们,我坐牢出来还是一名好汉,你呢?这么大年纪,不在外面好好享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多自由呀!非要到牢里去?不被那些牢头整死你才怪。”
“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咋办?”范老六胆怯地说。
“你现在有多少?”
“只有五百多块钱?”
“再去借一千五,就够了。”
“现在都天要黑了,到哪去借?”
“看你哥范老五有没有?”
“他有个屁,他的钱都是他老婆管住,有也借不出来。”范老六为难地说。
“亲兄弟关键时刻都不帮一把,哪能指望别人?”徐光对范老六说。
“嗨,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哥有、嫂有、等于没有。贤侄啊,你如果有钱,我就到你这里借一点,找个借条,我过两天就还你。”范老六说。他想了半天,确实找不到一个有钱的朋友,能够关键时刻借到钱。
徐光也没有多少钱,他朋友交际广,每个月的工资吃光、用光,身体健康,万一要用钱的时候就拆东墙补西墙,经常是个欠钱户。他怕范老六再耍花招,只好再次鼓动他说:“你哥哥前段时间杀了头猪,一定有钱,还有今年他的烤烟都卖了五、六万块钱,借一千多块钱应该不成问题,再说你存折里有几万块,明天到银行取着就还他,不就解决了吗?”
范老六也知道徐光是一个不搞到钱不会罢手的主,他来到哥哥范老五的家里,对范老五说:“老五,兄弟在一个急事,求你帮个忙。”
范老五一看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就问他:“你到哪里喝了这么多酒?什么事你说吧?”
范老六还对他哥哥前段时间杀猪没请他来吃猪血有些生气,他不高兴地说:“你不请我喝酒,我就自己不能喝啦?”
“什么事说吧?”范老五也没心思跟他较劲,催他快说。
范老六从身上拿出自己的存折,对范老五说:“哥,你看清楚了,我这上面都有快六万块钱,只是天色已晚,银行关门了,我把存折押在你这里,你借两千块钱给我,明天上午银行一开门,我取了就还你,行么?”
范老五知道这个单身汉弟弟有钱,别的男人要养家糊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的钱除了花天酒地,其它什么事也不做,一辈子还是住在自己的爷爷辈修建的老屋过日子。
范老五对他说:“哪个家里会收着那么多现钱?我不是跟你一样,有几万块钱在银行取不出来!”
听到他们两兄弟的谈话,范老五老婆从房屋出来,对范老六说:“老六,你急着要那么多现钱干什么用?”
范老六带着哭腔对他们两口子说:“五嫂,你要救救我,马上借点钱给我以了难,我犯事了!”
“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吓成这样!”范老五老婆对他说。
“别问了,你就借两千块钱给我,我把存折押在你手里,明天上午就还你。”
范老五老婆自己是存了一些私房钱,她看到小叔子有难,能帮则帮,何况他马止就要还的,所以,她对范老六说:“那你说话要算数,明天上午一定要还我。”
“放心,放心,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范老五老婆走进房间,拿出钱来数给范老六,范老六也将存折交给了她。
范老六笑嘻嘻地找到徐光,对他说:“贤侄啊,我是命都被你逼死了,来,你数一下,不过,我跟你说,只此一次,下次我可不负责任的哦!”
徐光接过钱,数了一下,对他说:“我跟你一样着急,除了你这两千块钱,我也要给她一点钱,做人要凭良心,我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如果碰到严打时期,那是死罪,你懂吗?”
“你当我是被吓大的?玩一个女人就会枪毙,那不知枪毙了多少人了?”范老六交了钱后,心里也没有那么怕徐光了,他大大咧咧地对徐光说。
徐光接过钱后,来到付新芳的家里,看到她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前乘凉,就对她说:“新芳,我妈说你明天要去城里看病,我找了范老五,向他要了两千块钱,我自己也从朋友那里借了一千块,一共三千块钱,你数一下,如果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付新芳对徐光说:“你明天有时间没有?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检查。”
徐光一看就知道付新芳是想要他对她负责,但又不能一口拒绝,否则她马上就会嚷嚷出去,她们付家兄弟多,即使不打架,也会告上法庭的。他找了个借口说:“我要上班,厂里现在正有一批浙江的皮鞋在我们这里生产,来料加工的生意,很忙的,脱不开身。”
“你不去,万一我要住院怎么办?”付新芳对他说。
“不是有我妈妈陪你去吗?”
“她和我大哥明天要去扯结婚证,哪有时间陪我?”
“他们还动真格的啦?真的死也要结婚吗?”徐光眼里冒着可怕的光芒,两个手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们是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付新芳笑着对他说。
“你说得轻巧?我和我哥不会同意的。”
“你我说了不算,有法律做主。”
“我呸,你以为我真的想娶你吗?看到你被范老六折腾成那个样子,我看着都想吐?”徐光怒火中烧地吐出了真言,付新芳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徐光肯定不会娶她的,但她要故意缠着他,谁叫他侵犯自己的身体!
付新芳装着生气地对他说:“徐光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我把全部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都寄托在了你身上,你如果真的不要我了,我活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让我死了吧。闭了眼就什么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你不要拿死来威胁我,看到我妈妈这么大年纪要抛弃我们兄妹三人,我也是死的心都有了。”徐光说。
付新芳看着徐光消极、低沉的样子,知道他心结很重,万一他要出来阻止大哥和大嫂结婚,不知道他还会弄出什么乱子出来。于是,就温柔地对徐光说:“哥,妹妹求你了,你陪我去看病,别去管他们的事,到了县城我请你吃饭、喝酒,以后你愿意娶我就娶我,不愿意娶我,我也不勉强你,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心去走就好了。”
徐光看见付新芳温柔懂事的样子,他知道她一个在贫困中长大的女孩子的心灵深处,有着数不清的愁苦,新芳是用一个女孩的善良为自己开启着一扇通往快乐的友善之门,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都原谅了自己,自己却介意她的身体不干净,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对她说:“那好吧,我跟厂里请一天假,陪你去城里看病。”
付新芳对他说:“这就对了嘛,我们两个人如果都顽固地坚持自私的立场,就只能导致粗暴和不平衡的解决方法,从而引起不可挽回的分裂结果,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要是互相敌对和互相损害,就什么也得不到,我们两个人要同心协力,将心比心,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明天你就知道了。”付新芳对徐光说。
晚上,付新芳觉得很晚了,就要徐光睡到哥哥的床上去,自己回到房间,熄灯睡觉到天亮。
徐光还没起床,付新芳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再到徐光房间喊他起床吃饭。她说:“徐光哥,起床吃饭了。”
“啊,就天亮了?”
“我们早点吃饭,吃完饭就去坐车。”
“好,我马上起来。”
等徐光穿好衣服,走到堂屋,付新芳早已将洗脸水给他端到面前,说:“你洗脸吧!”
“不好意思要你倒洗脸水,承受不起哩,妹妹。”徐光笑呵呵地对她说。
“嘿,你还在我面前装起斯文来了。”
“不是装斯文,我本善良,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说过一些过头的话,做过一些出格的事,你不要怪我就好了。”徐光一边洗脸,一边对付新芳说。
两个年轻人吃完早餐,徐光对付新芳说:“我去家里将单车骑来,骑单车还是比走路快一点。”
“我大哥他们肯定还没有起床,你不要去打扰他们。”付新芳提醒徐光说。
徐光故意吓她说:“哼!我要是看到你大哥睡在我妈妈床上,我一刀就劈了他!”
付新芳果然吓倒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徐光面前,对他说:“徐光哥,你就行行好,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别让自己的亲人伤心了。”
徐光马上扶她起来,笑着对她说:“你放心吧,我会克制自己的,如果你不放心就一起去吧!”
徐光带着付新芳来到自己家里,他让新芳在门外等候,自己从房屋的小门进去,再打开大门,将单车从堂屋里推到门前的晒谷坪上,返回身去关大门。
王桂花听到响声,出来一看是二儿子徐光,就问他:“老二,你这么早回来拿单车干什么?”
“没有打扰你们吧?快回去,免得有人提意见?”徐光对他母亲王桂花说。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路上注意安全啦!”王桂花提醒他说。
徐光要付新芳坐在单车后座的行李架上,自己一脚跨上单车,迎着晨雾,向着镇里骑去。
付新芳第一回坐在男人的单车后面,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心里洋溢起来,她忍不住将自己的头靠在徐光的腰上,徐光大声对她说:“新芳,你如果觉得冷,就靠着我啊!”
“嗯!”付新芳应着他。
到了镇上,徐光要她到汽车站等他,自己要将单车放到单位的单车棚去,还要跟领导请假。付新芳以为他想开溜,就对徐光说:“你可不要骗我哟,我等你半个小时,你不来,我就要生气的。”
“我怎么会骗你嘛,放好单车就来。”
“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放单车。”
“我这个人脸皮薄,万一被同事看到,人家会笑话我的。”徐光对她说。
“那你还要娶我,不是完全是骗我这个傻妹妹的?”付新芳纠缠着他不放。
“好,好,一起去,你在厂外面等我,我到我哥那里拿点钱,这样可以了吧!”徐光说完,直接走进皮鞋厂,付新芳只好在外面等他。
徐光从宿舍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跟厂领导请了假,来到徐彬面前,对他说:“哥,借点钱给我,我有急事。”
“才发工资几天,你就用完了?”徐彬不解地问徐光。
“亲兄弟,明算账,我借你的要还的,你不要小气啦!”徐光对徐彬说。
“要多少?”
“来一千块。”
“你要节约一点,我们是两个独立的男人,要自食其力,不要老指望我?”徐彬一边数钱,一边说教徐光。
徐光接过钱,笑嘻嘻地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有话就说,什么想不想听的?”
“老娘今天那个什么?真的要结婚了。”徐光笑着对他哥哥说。
“嗨!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她去吧!”徐彬叹了一口气,淡然地说。
“所以为了表示抗议,我今天要跑远一点,眼不见为净。”徐光说。
“你要到哪里去?”徐彬问他。
“去坐牢。”徐光干脆地说。
徐彬看到他说话很认真的样子,问他:“你真的犯事了?”
徐光点了点头,对他说:“如果我坐牢了,你要常回去看看妈,究竟我们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种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是永远斩不断的。”
“这个我比你懂,你要好好把握自己,人要学好,不要与范老六他们那些人混了。”徐彬教育着弟弟,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哥,你多保重。”徐光说完,转身从厂里出来,付新芳坐在公路对面的一个石头上,正低着头在想心事。
徐光从后面走过去,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付新芳知道是徐光,就大声说:“徐光哥,你别闹了,我都等急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到厂里来抓人了!”
徐光松掉手,对她说:“我说话算数吧,马上请了假就来了。”
两个人坐上开往县城的汽车,付新芳在车上晕车,她将早晨吃下去的饭菜吐在汽车上,汽车乘务员的脸色非常难看,对付新芳说:“坐不得汽车就呆在家里嘛,你看车里吐得像个什么样子?”
付新芳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对不起,大姐,我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忍不住呀!”说完,她又“呕、呕”地吐起来,徐光赶紧从驾驶室拿来一个塑料袋,给她接住。
等付新芳吐得差不多了,徐光递给她一张餐巾纸,付新芳接过来,擦了擦嘴角和眼泪,对徐光说了一声:“谢谢。”
看到新芳遭受这种晕车的痛苦,徐光心里觉得十分愧疚,她的这些痛苦,完全是自己和范老六造成的,自己算什么男人?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徐光为了抚平付新芳内心的创伤,发自内心地将脸色惨白的付新芳抱入到自己怀里,让她在颠簸的汽车上有一个坚实的依靠。付新芳感觉到了徐光善良的一面,她没有做声,只是闭着眼睛,任由徐光抱着。
到了县人民医院,徐光陪付新芳挂了号,来到妇产科检查。徐光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等候,付新芳进去后,一个戴着头灯的妇产科医生用仪器对她的身体里面进行观察,看到她的下身里里外外都红肿得不成样子,就对她说:“你这是很严重的性病,要化验一下,才能确定是感染了什么病菌?”
“是化验什么东西?”
“化验血和大小便。”
“化验结果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付新芳问医生。
“你现在就去做,两个小时就出结果了。”
付新芳担心地问医生,说:“医生,这种病能治好吗?”
“现在只要有钱,什么病都能治好。”女医生大声地说。她开了一张化验单,交给付新芳。
付新芳从妇产科出来,马上到收费处交了钱,她来到化验室抽完血,又从化验室拿了尿瓶和纸盒,到女厕所装好化验的大小便,交给化验的医生后,再问医生:“医生,什么时候来拿化验结果?”
医生用同样的口吻告诉她:“两个小时以后。”
付新芳很严肃地对徐光说:“徐光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病?”
徐光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病?如果说身体没有病也是假的,他从小就有癔病,就是他妈妈王桂花遗传下来的那种猪婆疯,发作的时候就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醒人事,有时甚至狂躁地张牙舞爪,情绪不易控制,打人骂人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只要休息一个小时左右,就恢复了意识,变成了一个好端端的人,每年他要发作一、两次,小时候同学都怕他,就是怕他发癫,打起人来不知道轻重,往死里打别人,现在一些被他打过的人都记忆犹新,知道他有这种病的人,都不敢惹他。
徐光不想对付新芳说假话,就直接承认说:“我有癫痫病,也就是猪婆疯,所以我要诚实地告诉你,不要靠近我,小心我的怒火伤了你。”
“我不怕,其实你有一颗善良的金子般的心,几次出手救我,我心里很感动的,只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但我要站出来帮助你,不要让范老六的罪行成为你人生的转折点。”付新芳对徐光说。
徐光看了她一眼,问她:“你的意思还是要告范老六?”
“他把我害成这样,还想活埋我,我不告他,天理不容。”付新芳坚定地对他说。
“他肯定会说出我的,你是想我也去坐牢吗?”
两个人在县城的街道上走着,付新芳对他说:“他是他,你是你,我现在就带你去自首,可以从轻处罚的,我要保你免于刑事处罚,相信我,你不会坐牢的。”
徐光说了半天,付新芳还是坚持要去告范老六的状,他与范老六是一起欺侮付新芳的,想到这里,徐光心里一急,猪婆疯发作了,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大街的人行道上,果然不出付新芳所料,他口吐白沫,眉头紧锁,闭着眼睛,四肢朝天,牙齿磨得“嘎嘎”的响,这可吓坏了付新芳,她大喊:“快来人啦!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听到付新芳的喊声后,立即围拢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对她说:“姑娘,怎么啦?”
“我男朋友晕倒了!”付新芳回答着妇女的话。
几个男人将徐光抬到树荫下,捏了几下他的人中穴,一个妇女身上带着“藿香正气水”,她递给付新芳说:“妹子,你朋友可能是中暑了,你赶快给他喂下去。”
她要付新芳抓住他的鼻子,给徐光灌了进去,再喂了他几口矿泉水,仍不见徐光有半点反应,付新芳急得要哭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爹对付新芳说:“姑娘,你赶快给他做人工呼吸,保持他的心肺功能正常。”
情急之下,付新芳只好按照路人的指点,趴在徐光身上,擦了擦他嘴角的白沫,给他一遍又一遍地做人工呼吸。
过了一会儿,徐光睁开眼睛,慢慢说:“新芳,新芳,我在哪里?”
“徐光哥,没事了,谢谢各位叔叔阿姨。”付新芳看到徐光醒来了,她站起身来,给那些帮忙的人鞠了一躬。
她扶徐光坐起来,要他再喝几口水,付新芳说:“我们找个地方吃完午饭,可能你是饿到了?”
“我不饿,只想吐。”徐光说。
“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们找了个饭店,两个人各吃了一碗面条,付新芳对徐光说:“哥,你要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相信我,好吗?”
徐光点点头,对她说:“我听你的,即使坐牢,我也认了。”
付新芳带着徐光来到县公安局接待室,她对值班的警察说:“叔叔,我们是来投案自首的。”
警察一看是两个青年男女来投案自首,觉得奇怪,就说:“什么事?你们是什么案子?”
“是两个人伦歼了我,我要报案。”付新芳对警察说。
接待室值班的警察觉得伦歼案是重案,就对他们说:“你们等等,我要刑警来处理。”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刑警队,刑警队那边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进来就问:“谁在报案?为什么不打110?”
付新芳冷静地说:“是我要报案,他是来自首的,上个月他与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伦歼了我,由于我生病了,一直没有来报案,现在带他来自首。”
“好,你们跟我来。”刑警队的警察对他们说。
警察将他们带到了刑警队,在问讯室,警察首先给报案的付新芳做笔录,叫什么名字?籍贯、姓名、年龄、学历、职业、婚否、政治面貌、现居住地址等等问完后,付新芳一一做了回答。
警察问她:“你报案说有两人伦歼了你,他们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付新芳对警察说:“伦歼我的两个人一个叫徐光,一个叫范老六,他们是在上个月十五号晚上,趁我劳动回家的路上,在山路上伦歼了我,徐光在前,范老六在后,特别是范老六,他还想要活埋我,是徐光阻止了他的恶毒做法,在我的身体受到严重侵害的时候,也是徐光送我回家,后来我想不开,就吃了农药,差点死了,也是徐光救了我,所以我今天带徐光来投案自首,就是希望警察给他一个出路,他是有精神障碍的患者,又有立功表现,现在又来投案自首,我请求公安局宽大处理他。同时我要求法律要严惩侵害妇女权益的范老六,他不但伦歼了我,还想活埋我,并且将性病传染给了我。”
“你怎么知道他把性病传染给了你?”警察问她。
付新芳说:“我身体不适,今天特意来县医院检查,妇产科的医生告诉我的,化验结果马上就出来,我会送交给你们的。”
“好,你说的话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要保证你说的是事实,如果是诬告别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懂吗?”
“我懂,如有半句谎话,我愿意负法律责任。”
“好,那你在这上面签字,盖手印。”警察对她说。
付新芳签完字,盖完手印,嘘了一口长气,终于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做完了,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警察叫徐光进来,也按照同样的程序对他进行了询问,警察说:“付新芳告你伦歼了她,你将事情经过说一下。”
“我为了报复他大哥欺侮我妈妈,就喝了酒,与范老六在山路上伦歼了她。”徐光低着头说。
“他大哥是怎样欺侮你妈妈的?”
“我妈妈比他大哥年纪大一半,两个人要结婚,我觉得没面子,就报复付新芳了。”
“他大哥有妻子没有?”
“没有。”
“你父亲与你妈妈离婚没有?”
“我父亲死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无配偶的人,你有什么权利干涉婚姻自由?”
徐光哑口无言了,警察再问他:“范老六是不是想活埋付新芳?”
“是的,范老六准备挖坑了,我阻止了他,一个村里的人不要做得太绝了。”徐光说。
“付新芳喝农药后,是不是你救了她。”警察问徐光。
徐光仍然装得可怜兮兮地回答警察的话,说:“我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付新芳其实很可怜的,从小没爹没妈,与几个哥哥相依为命,我看到她喝了农药后,深深地自责,太对不起她了,就给她做饭,请医生,好在及时,不然没命了,这次她来看病的钱也是我找来的。”
“她喝了多少农药?”
“一大瓶剧毒杀虫剂,平时只要二两就可以毒死一个人。”
“付新芳说你精神疾病?你自己认为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是有病,我妈妈遗传的,刚才还在街上发作了,很多人可以作证。”
“这要通过医学鉴定,要有法律效力,我们才能采信的,今天是你自己要来投案自首,还是付新芳要你来的?”
“她是我女朋友,我答应要娶她为妻,所以迟早要来公安局将这事讲清楚,我们两个人商量后,就来了。”
“她是你女朋友,你还与别人合伙伦歼她,你还是人吗?”
“开始不是,后来我为了赎罪,良心上好过一些,就答应会娶她,她才没有寻死的念头了。”
“好,你说的话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要保证你说的是事实,如果是诬告别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懂吗?”警察对徐光说。
“我知道。”
“以上问话如果你觉得是真实的,那你在这上面签字,盖手印,你先回去,我们随时叫你,你必须马来,清楚没有?”警察对徐光说。
“清楚,我就在皮鞋厂上班,随叫随到。”徐光对警察说。
两个人从公安局出来后,徐光耷拉着脑袋,付新芳主动上去挽着他的手说:“哥,这一下我们两个人都轻松了,从此你也可以及放下包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徐光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生气地说:“你是快活了,我就等着去坐牢,完了。”
付新芳笑着说:“看你说的,你要去坐牢,我去给你送饭,并保证每个月来看你一次。”
“那我的工作呢?以后出来怎么办?”徐光没好气地说。
“放心,我一直等你出来,等你结婚以后,我再找男朋友,可以了吧?”
“没有工作了,还结什么鬼婚?”
“只要你把这事搞清了,我就是当牛做马,一辈子不结婚,也要让你得到幸福。”付新芳发誓地对徐光说。
“说得轻巧,你几个哥哥会让你等我那么久吗?”
“我的婚姻我做主,我会用一生的勤快和善良来好好伺候你的,只要你愿意娶我!”付新芳对徐光说。
“那范老六的事呢?”徐光问她。
付新芳严肃地对徐光说:“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在操心他,他的事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平的。”
他们从公安局回到医院化验室取回化验单,付新芳又拿着化验单找到妇产科的医生,医生对她说:“你患的是淋病,你们这些女孩子啊,为什么不自尊自爱?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非要做这些不要脸的事?你要马上打针,抗病毒、消除炎症,并不得与你丈夫同房。”
“医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付新芳告诉医生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想装好人。”医生一边开着处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付新芳和徐光不好跟女医生解释什么,只好装聋作哑任由医生说她几句不中听的话。
付新芳打完针后,还有两支药准备带回去到村里的宋医生那里去打,既节省时间,又节省路费。他们看了看时间,离公安局下班的时间快到了,马上与徐光快步来到公安局,付新芳将自己被范老六传染了性病的罪证的化验单交给了刑警队的警察,警察将化验单与他们原来的问话材料放在了一起。
在回家的路上,付新芳对徐光说:“徐光哥,你在街上摔倒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又没死,怎么会不知道呢?”徐光说。
“那你说说,你记得什么?”
“记得有一个人在亲我的嘴。”
“你这个坏蛋,还说呢?”
“难怪我的口里一嘴的大蒜味,原来是你传给我的哦!”徐光笑着对她说。
“我都急死了,你还笑!”
“不好意思,这次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你的舌头好甜,让我回味无穷。”
“你要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就不理你了?”
“谢谢你,新芳,你是一个好人,我对不起你,更配不上你。”
“你知道就好,条件成熟的时候,你不娶我,我也要搬到你家里去住,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付新芳笑着对徐光说。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徐光的表情,似乎他很不情愿的样子。
徐光的心里忐忑不安,他没有想到付新芳的态度这么坚决,经过这次县城两个人的相处,他觉得付新芳是一个很可爱、而且品貌双全的姑娘,自己除了有一个集体单位的工作外,其它方面还不一定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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