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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古村
这是一个设计得很好的四合院,进深好长,有三进,分庭院、前厅、堂屋,门也有三道,即槽门,庭院门、堂屋门,仔细看这些民居,不得不佩服祖先们设计房子时的良苦用心。
进入庭院前先要经过一道槽门,古时候建槽门也很有讲究,不管朝哪个方向,槽门都不依外墙而立,不正对堂屋,偏左或偏右,大嫂家的槽门因为地势较高还建有台阶,这是祖先们教育后世为人处事要不显山露水,要脚踏实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去。再看看两扇前厅门,一前一后,古人要求的是未出嫁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示自己家里的家教好,门坎高低则用来显示主人的身份和地位,最吸引眼球的自是那四扇雕花堂屋门,上半部镂空成“福禄寿禧”,既美观又能便于主人开门时看清楚来者何人?
“大嫂,想不到你们这里的老屋还保留得这么好!”强劲对大嫂说。
“是啊,我们家坟山屋场好,人杰地灵的,我们这个大家族都出了五、六个大学生,成了吃国家粮的干部嘞!”大嫂自豪地对强劲说。
“你们住在这老井旁边,潮不潮湿?”强劲问她。
“不潮湿,冬暖夏凉的,很舒服。”
“哦,你们这里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强劲说着,用手触摸了一下院子里保存得完整的双层窗花,欣赏着精细的鱼、凤、鹿、蝙蝠、梅、兰、竹、菊等花鸟图案,连凤凰翅膀上的羽毛都刻画了出来,极强的立体感冲击着他们的眼球。厅堂里鎏金的神龛保存完好,底座雕着龙凤呈祥,神龛的两边贴着对联:“四知旧泽留先代,一束书香裕后昆。”字迹清晰,雄劲有力,看得出来,写字的人书法功底非同一般,说不定是个称霸一方的皇亲国戚。
“老公,回去了!”闭节对强劲说。
“好,好,回去了。我说大嫂,你们家有没有土鸡卖?”强劲答应了闭节,又问屋里的女主人。
“我们这里全是自己养的本地鸡,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就给你抓一个。”大嫂对强劲说。
“多少钱一斤?”强劲问她。
“就按城里的猪肉价钱,八毛钱一斤。”
“要的,那你给我捉一只吧!”
大嫂拿着一点米撒在地上,口里“咯咯”地叫了几声,院子里的鸡扑腾着过来吃米,大嫂还真是眼明手快,身手不凡,一弯腰就抓到了一只老母鸡。她用稻草将鸡脚捆扎好,放到秆上一秆,“三斤八两!”大嫂拿秆过来给强劲看,要他过目。
强劲说:“你秆好就行了,等我老婆生崽的时候,我还要来买。”他将钱递给了大嫂,怕鸡在路上飞掉,强劲又用一根绳子将鸡的翅膀也捆住,挂在单车的笼头上,一只手扶闭节坐上后座后,自己屁股一扭,骑着单车上路了。
“老婆,高兴么?你看我既陪你敬了菩萨,又买了鸡回去吃,妈妈也会高兴的。”强劲边踩单车,边跟闭节说话。
闭节两只脚放在单车的一边,将脸贴在他的后腰上,一只手抓住后座边沿的铁架子,一只手抱住强劲的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说:“老公高兴我就高兴。”
“晚上给你吃个鸡棒。”
“不准说痞话。”
“我哪是说痞话?是真的,杀了鸡给你一个鸡棒吃。”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这个鸡棒。”闭节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裤子,吓得他踩着单车往旁边一扭,差点翻车,好在他人高马大,两只脚往地上一伸,刹住了单车。
“你看你,晚上要你摸的时候不摸,大白天的,碰到熟人怎么办?”
“我屁股都坐痛了,不想走了。”闭节在单车上扭来扭去,想下来了。
“你看,耍赖了吧,来,又背你。”强劲弯下腰,闭节高兴地扑上去,让他背着走。
“我尝到甜头了,反正要你背一辈子。”闭节对强劲说。
强劲背着她,一只手扶着单车走,一只手摸着她的屁股,时不时还隔着裤子给她搔痒,说:“只要你愿意,我一直背到背不动为止。”
“别动手,我受不了。”
“谁叫你爱舒服的。”
“好了,表现不错,放我下来,你也累了。”闭节笑嘻嘻地对他说。她从他背上下来,累得强劲气喘吁吁,可他乐意被闭节这样折腾,爱一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愿意为她付出。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冯书记和蔡厂长两位领导找强劲谈话,正式任命强劲为副厂长,主管厂里的设备生产。强劲激动地说:“感谢两位领导对我的培养,我一定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大力抓好生产。”
冯书记说:“现在的领导班子需要革命化,年轻化,你是最年轻的厂领导,要站稳立场,把生产搞上去。”
蔡厂长说:“以后这个厂就要交给你们年轻的一代,希望你不要辜负老一辈的期望,好好工作,大胆管理,尤其要注意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左或者产生过矛盾的同志。”
“是,我一定牢记书记、厂长的指示精神,尊重领导,团结同志,把生产搞上去。”强劲斩钉截铁地对书记和厂长说。
强劲当了副厂长没多久,阶级斗争运动的形势越来越猛烈,在机械厂门口,贴出了一张打倒资产阶级代理人的大字报,指名道姓地说强劲私自到山上敬菩萨,带头开展迷信活动,将矛头直指强劲和提拔他的领导。大字报旁边还贴着很多小字报,说强劲立场不坚定,被走资派收买了人心,成了资产阶级在机械厂的代理人。
一伙造反派走到强劲的办公室,拿了一个牌子就要往他脖子上挂,他急中生智地从办公桌里拿出“湘江风雷战斗队”的袖章,往手臂上一套,说:“同志们,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可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后代,始终走在阶级斗争的最前列,你们不要上了阶级敌人的当,搞错了对象。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那些混在革命队伍的叛徒。”
强劲将办公室一关,跟着造反派走到了冯书记办公室,前头去的造反派已将牌子挂在了冯书记脖子,正要要求冯书记写检查。强劲进去后,厉声地对造反派说:“同志们,我受‘湘江风雷战斗队’的指示,来亲自审问冯勇这个走资派,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将他的检查带到省里去。”
造反派并没有因为强劲几句话就走,而是一定要将冯书记抓去参加大游行。强劲只好又大声地说:“我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造反派,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要不要我把湘江风雷战斗队的人叫来收拾你们。”
一些造反派看到强劲的袖章,不像是说假话,就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冯书记的办公室。
那个时候“湘江风雷战斗队”是一个最厉害的造反派组织,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强劲想办法轰走了造反派后,给冯书记取下牌子,动情地对他说:“书记,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冯书记扭了扭脖子,对强劲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欣慰,只是现在是斗争的风口浪尖,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谢谢书记提醒,我会注意的。”强劲对书记说。
“你的婚事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组织上解决的尽管说。”冯书记问强劲。
强劲不好意思地对书记说:“书记,我们已经拿了结婚证,就是没有房子住,只好跟父母、兄弟、姐妹挤在一起,不太方便。”
“你老婆有工作单位没有?”
“没有单位?她是从农村来的,我一个远房亲戚的亲戚。”
“不会有血缘关系吧?”书记问他。如果是有血缘关系,法律是禁止结婚的。
“放心,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原来都不认识,后来亲戚介绍后,两个人接触还合得来,就结婚了,一切从简,我们就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强劲说。
“我马上给后勤处打电话,给你分一套厂领导的房子,将你爱人安排在后勤处先上班,以后再慢慢解决她的户口问题,你看如何?”冯书记真是个热心人,他也看中强劲讲感情,几次在斗争中保护他。人就是这样,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相信强劲是个有良心的人。
当然强劲并没有让他失望,经过他的极力辩护,他多次跑到省革委会,将红星机械厂开展斗争的情况向省里进行了汇报,他对省革委的领导说:“兵工厂乱不得,里面都是枪炮,到时候会死很多人的。”
省革委的领导沉思了片刻后,在一张印有省革命委员会字样的稿子上,做出指示:“今后不许在兵工厂开展斗争运动。”
冯书记和蔡厂长看到批示后,终于嘘了一口长气,并对强劲的办事能力刮目相看。
回到家里,强劲放下手中的文件夹,高兴地抱起闭节说:“老婆,来亲一个。”
“什么事这样高兴?”闭节问他。
“你亲一个我再告诉你。”闭节只好看了一眼强劲的妈妈,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是不是捡到钱包了,说吧!”闭节催促他说。
“呃,捡到钱包要交给警察叔叔的,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三喜临门啊,妈,你想不想听!”强劲故意卖弄起来。
“我不想听,你愿意说就说,不说就拉倒。”她妈妈不耐烦地说。
“好,说给你们听,不准笑啊!一喜是我当副厂长了,副处长干部,比爸爸还高一级啦;第二喜,我分到房子了,处级干部的房子,三室一厅,比现在这房子还宽一间,过瘾吧;第三喜是书记亲自给闭节安排了工作,是到图书馆当资料员呢,还是到设备车间当检验员,随我们选,你们说,是干什么好?”强劲慢条斯理地对他的妈妈和老婆说。
“那肯定是当图书资料员好,看书不要钱,反正在那里玩。”他妈妈对强劲说。
“闭节,你说呢?”
“我听老公的。”
“妈妈,你看看,我老婆自从我认识她那天起,就一切都听我的,哪像嫂子,整天骑在哥哥头上作威作福。”强劲自卖自夸起来。
“不许说你哥哥和嫂子的坏话。”强妈妈对强劲说
“妈,我们明天就搬家,你要打发点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抓紧包好,不要到时候忘记了给我。”强劲向他妈妈索要礼物。
“我只有这条老命了,你要不要?要就拿去,真是的,你哥结婚搬家也只有那六百块钱,我们做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会多给谁的。”强妈妈不高兴儿子的贪婪,居然只想着到父母身上捞取好处。
“跟您开玩笑的,别生气,如果你们需要用钱,儿子只要有,一定给你们,万一身上没有,就是借,我也要让父母高兴的。”强劲哄着妈妈开心起来。
闭节跟着强劲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她从一个曾经守着寺庙过日子的尼姑,嫁给强劲后成了城市的工人,她的父母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有这样的好命运。
晚上,闭节躺在床上,强劲就像一个立了大功的功臣,非要她好好慰问不可,折腾到半夜才肯罢休。闭节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乡,想起了操劳一生的父母,他们永远不知道,女儿还会找到这么好的夫婿。今夜,他们的女儿躺在丈夫的怀里,是多么的幸福,而她那望眼欲穿的母亲却躺在脏兮兮的、凉席烂得卷起了边的小土炕上,终老一生。
那个时候从农村招工很难,城市的大批男女青年都要到农村去上山下乡,他们满腔热忱地高举着红旗,“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后来,回城的名额也十分有限,直到“四人帮”垮台后,那些饱受苦难的知识青年才得以回城,他们喜泪而泣地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父母身边。
闭节和强劲从父母那里搬到自己家里来后,强劲领着她来到了图书馆上班。图书馆原来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冯书记的爱人,她是当权派的家属,另一个是阶级成分有点小问题的女大学生,因为这是兵工厂,大家的敌情观念很强,政治上不过硬是不准在生产一线上班的,怕阶级敌人搞破坏活动,所以就把她安排在这种不痛不痒的地方上班。
强劲领着闭节来后,对冯书记的爱人唐细莲说:“嫂子,这是我的爱人,叫闭节,以后她在这里上班,就麻烦你关照了。”
“哎呀,强厂长,你现在都是个大红人,我们还要你关照呢!”唐细莲客气地对强劲说。
闭节细声细气对唐细莲说:“嫂子好。”
“哦,来,没事,我们这里上班很清闲的,随便看看书,将报纸杂志夹一夹,人家看完再摆放好。主要就是上班时间跟厂里的不同步,他们上班,我们休息;他们休息,我们上班。我们白天休息,晚上来上班,每晚六点上班,十点准时下班,每天四个小时,星期天我们三个人轮流倒班。”唐细莲对闭节说。
“没关系,我不懂的地方,还要向唐姐多学习。”闭节对唐细莲说。
“没事,我们两家人还说什么客气话,互相帮助嘛!”
“是的,嫂子说得对,以后要多听嫂子的教导。”强劲对闭节说。
强劲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翻了翻,对唐细莲说:“嫂子,晚上来图书馆看书的人多吗?”
“还是很多的,多的时候有几十个,少的时候也有一、二十个,大多数是些退休工人,在职职工比较少。”
“哦,小王今天不上班吗?”强劲问唐细莲。
“我们两个人倒班,一个人一天的来,现在你老婆来了,我们就可以三班倒了。”
“那别人会不会说你们太清闲了呢?”强劲担心地问她。
“哪个说就让他来试试,我们每晚守到十点多,回到家十一点多了,天天如此,哪个受得了,再说,光图书馆这一栋楼的卫生都要搞几个小时,我还愿意到车间上班,大家有说有笑的,一天一下子就过了。”唐细莲说。看来她并不乐意守在这种书香成堆的地方,看书看厌烦了,只想换个环境改善一下心情。
“我老婆是个闷得住的人,没事的,她肯定呆得住。”强劲说着,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自己要走了,他要闭节跟着唐细莲先上一下班试试。
强劲走后,闭节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对唐细莲一时半会又不太熟,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她看到很多读书的人静悄悄地在座位上看书,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看起书来。
好在她还是个初中毕业生,心里认识很多字,她从书架上搬着一本大部头《国学经典》—中庸篇,坐到书桌前,仔细阅读起来。
她看到书中写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下位焉,万物育焉。
闭节对文言文不知所云,一个初中毕业的人确实还有好多生字不认识,她读书的时候,大多数给她们上课的都是本村的民办老师,有些老师自己都不认识的字,就叫同学站起来,比如“祈祷”两个字,老师问这个同学:“这两个字叫什么字?”
同学说:“不认识。”
老师又叫那个同学站起来,问他:“这两个字叫什么字?”
同学回答说:“叫斤寿。”
“对,就叫斤寿。”老师高兴地称赞该同学聪明,知道变通,他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这个同学,说:“以后你们要向他学习,不认识的字,就认这一边。”
后来闭节读初中后,又碰到这两个字,才知道那时老师的教法大错特错了。
闭节到城里后,才知道自己读书的时候该念的书没有念好,特别是普通话人家听不懂,她自己以为说的是普通话,其实完全是一口家乡话,尽管还是一个省,可十里不同天,五里不同音,明明是普通话,可人家就是听不懂,要费好大的劲去解释,别人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直接原因就是当时读书的时候,老师都是本地人,全是用家乡话上课,谁要是学着城里的人说普通话,同学们还会笑她是“咬竹兜兜,假充得很。”他们不知道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对现代青年人是多么的重要,与人交往,普通话不仅会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一个人综合素质的重要体现。
闭节看不太明白《中庸》的文言文,只好再看后面的译文解释:“上天赋予的叫做性,循性行动叫做道,依道而修叫做教化。道啊,是不能离开片刻的,能够离开就不叫做道了。所以说君子对他人看不到的仍很慎重,对他人听不到的仍心存敬畏。因为越隐蔽的事物越明显,越细微的事物越清楚,所以君子在这些地方很谨慎。喜怒哀乐等情绪还没有发出来叫做中,已经发出来又符合仁义礼节就叫做和。这个中啊,是天下的大本源;这个和啊,是天下的通达之途。到达中和的境界,天下就各安其位,万物也就自然繁育了。”
“君子依据所处的位置做事,不想本分外的事情。处于富贵时,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处于贫贱时,做贫践人应该做的事;处于夷狄中,做夷狄人应该做的事情;处于祸患灾难中,就按祸患灾难的情况做事;君子无论处于什么位置都能自得其乐。在上位的不欺凌在下位的,在下位的不攀援在上位的,端正自己而不苛求别人,就没有怨恨了:上不怨天,下不怨人。所以君子心平气和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小人则冒险以求不当得的好处。孔子说:君子做人有点像射箭:没射中靶心,就从自身找原因。”
闭节如获至宝,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很快就到了十点钟下班的时候,她和唐姐一起,整理好书架上的书,清扫了图书馆的卫生后才下班。
强劲在楼下等了好久,看到闭节和唐细莲下楼来,他问她们:“怎么别人走了,你们还不下班?”
唐细莲看了强劲一眼,说:“哟,等急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呀,要知道我们还要搞卫生呢!”
“嫂子笑话了,要不要我送您?”强劲对唐细莲说。
“谢谢,不耽误你们新婚燕尔的宝贵时间了。”唐细莲说完,自己骑着单车走了。
强劲将闭节扶上单车后座后,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刚骑出不远,就听到远处传来呼救声:“来人啦,救命!”好像是唐细莲的声音,强劲猛踩自行车,朝着呼救声的方向,幽暗的路灯下,三个男人正在拖着一个女人在地上,有的用脚踩,有的用手打她。
“住手,谁敢在兵工厂闹事!”强劲大喝一声,他从单车上下来,扶下闭节,支好单车,迅速跑步上前。
三个黑影看到有人来了,马上朝远处跑了。
强劲马上扶起地上的唐细莲,对她说:“嫂子,您没事吧!”
唐细莲嘴上流出了血,上衣都扯烂了,胸脯上露出了乳罩,下身的确凉裙子后面的拉裢也被扯开,脚上的凉鞋也不见了。看到强劲夫妇来了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是街上的水佬倌,企图襁坚我。”
“姐,您没事吧!”闭节给她擦着眼泪,问她说。
唐细莲泣不成声地说:“还好,你们没有走远,谢谢你们。”
“嫂子,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强劲关切地问她。
“算了,回去擦点药。”
强劲给她扶起单车,对她说:“我r他妈的,社会治安太乱了,居然有人敢在厂区违法乱纪,嫂子,以后要冯书记接您,他不在家,我们俩口子负责每天送您回家。”
“谢谢你们,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就当是散步。”强劲说。他将唐细莲的单车笼头扶正,把单车递给了她。
护送唐细莲回到家门口,已经晚上十二点多钟。强劲对她说:“嫂子,你回去吧,我们就不上去了,改天再来看望您和书记。”
“谢谢你们。”唐细莲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受惊吓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是随便应了一句。
冯勇等待妻子回家,却看见她进门后满头散头,衣衫稀烂的样子,就问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唐细莲悲愤交加地“哇哇”大哭起来,冯勇知道妻子出事了,爱抚着她的肩膀,对她说:“是我不好,没来接你。”
唐细莲边哭边说:“三个襁坚妇女的人,在巷子里堵住单车,把我打得要死,还在地上拖了好远,好在强劲俩口子赶到,不然我的命都没有了。”
“那些人没有得逞吧?”冯勇问她。他第一关切的并不是妻子的生命安全,而是她是否被人欺侮了。
“差一点就得逞了。”唐细莲擦着眼泪回答他说。
“差多少?”
“差你个脑壳!衣服裙子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吧!”
“我还以为亏大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冒犯就算谢天谢地,不然我也要拿脑袋撞墙去。”
“你就只关心这个,就不关心我的生命安全,比强劲差远了,他每天都接送他老婆。”唐细莲埋怨起丈夫来。
“你的意思要我也每天接送你?”
“那肯定呐,谁不想丈夫呵护?”
“以后只要我在家,就来接你,好吗?”
“这还像句人话。”唐细莲终于转泣为笑了。她说:“我们还要好好感谢强劲俩口子,是他们送我回来的。”
“这个我知道,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不用谢他也会明白。”冯勇对妻子说。
“一码归一码,你不要将对他的好挂在嘴上,人家是知恩图报的人,还说以后你不在家,他们俩口子负责送我,说得我心里很感动的。”
“这就好,算我没有看错人。”
冯勇拿来药水,给她膝盖上、手臂上的伤口敷着药,生气地说:“到底是什么人?你看清他们的长相没有?”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人都被吓坏了,哪还来得及看他们长成什么样子?”
“你就是一个嘴巴厉害,跟我打架的时候,那凶样子非要搞个赢不可,每次抓得我脸上到处是手指印,到了外面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就吓得屁滚尿流起来,太差劲了,你就不知道反抗吗?”冯勇责怪妻子,只知道在家里逞能,每次夫妻吵架,总要占赢,吃不得一点亏,到了外面见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腿都是软的。
“你不也是嘴巴厉害,那三个大男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真是的,你没碰到,如果你碰到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唐细莲不服气地对丈夫说。
闭节坐在强劲的单车后面,幸福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腰际上,强劲时不时摇动着单车铃声,乘着夏日夜晚的凉爽,快乐地穿行在大街小巷。
他们经过路边夜市时,强劲感觉肚子饿了,就问闭节:“老婆,你饿不饿?”
“我不饿。”闭节说。对于像她们这种在尼姑庵修行的人来说,一天到晚是不知道饿的,三天三夜不吃饭都很正常,如果饿的时候,只要将自己的舌头抵住上颚,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唾液,气沉丹田,一个星期也能顶过去。
“你是仙女,我是凡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想是不是吃点夜宵再回去?”强劲在征求妻子的意见。
“你吃我就陪你吃一点。”闭节说。
强劲将单车往路边一靠,买了些零食,闭节拿在手上,他们边走边吃,又经过七拐八弯,两个人下半夜一点多钟才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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