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小姐
第15章
所以，这也是秦嬛为什么会让长亭去找李镜云代为传达消息的原因。
从前秦嬛便知道，李镜云和李家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大胆猜测，戎音在李镜云心里大抵是不一样的，否则李镜云不会因为她临终前的请求，便不顾当时的场面去天牢说要救她。
看着戎音如今褪去了少女模样，换了妇人装扮，秦嬛忽然有感，如果李家和戎王府不是这样私下对立的立场，戎音和李镜云也许可以是一对平常夫妻，恩爱到老。
很可惜没有如果，但这一回戎策没有像从前一样被害，他醒了过来，应当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戎音正和戎王妃说完一句话，偏头一看见秦嬛盯着她发呆，不由得笑道：“我们阿迢怎么了？怎得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戎音成婚四载，病了四载，她一贯温婉娴静，而今更甚，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点缀的头饰不多，发间的珍珠白玉钗尤为素净，一身黛蓝色衣裙衬得她肤色很白。
但那样的白，是经年累月卧病在床的病态白。
秦嬛看着，有些心疼。
“是有许久未见大姐姐了，想念得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大姐姐不是害羞了吧？”
戎音和戎王妃同时扑哧笑出声，戎音娇嗔地看她几眼：“确实许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你躲在母亲身后看我，沉默不语的样子，如今胆大了，开始笑话我。”
戎王妃抬手点了点秦嬛：“这孩子，嘴是越发甜了，叫我以后怎么舍得放出去。”
“…...”
提及这样的话题，秦嬛就知道自己该沉默了。
然而为时晚矣，戎音已经接过话：“不舍得也得舍得呐，阿迢今年十六了吧？母亲可以开始相看了，不求家世显赫，最重要人品要好，比我们家差些也无妨，阿迢嫁过去好拿捏些，不会叫人欺负。”
戎王妃是真的把秦嬛当成自己的孩子，戎音也是真的把秦嬛当成妹妹，她们的意思和安排从来都是为了秦嬛好，事事为她打算。
秦嬛是真的感动，一时之间有些热泪盈眶，眼眶瞬间泛红。
戎王妃和戎音注意到了，有些惊吓。罗汉床的一侧，戎音朝秦嬛招手：“阿迢这是怎么了？怎得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快过来大姐姐这里。”
秦嬛就站在戎王妃旁边，戎王妃也伸手拉着她去戎音那边。
秦嬛无奈极了，三两下抹了抹眼，才到戎音身边坐下。
她带着哭腔，娇娇道：“大姐姐，我还不想嫁，你别叫姨母把我送出去了，我想等兄长成婚，想看着大姐姐和姨母一切都好，平安顺遂，我才能放心出嫁。”
戎王妃和戎音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只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不由得失笑。
戎王妃怕她再哭了，只得哄道：“好好好，都依你。”
戎音捏着帕子给她擦那早就不存在的眼泪。
没一会，府里下人便来唤戎王妃，说是有事请她去处理，戎王妃询问之后便去了，留下秦嬛陪戎音说话。
戎音身子弱，不好乱走，秦嬛也不敢叫她出去走路。
两人讲着些府中的趣事，聊着聊着，戎音忽然问到戎老夫人和戎厉，她问秦嬛：“阿迢，府中近来可还平静？长生堂那边和二叔可还好？那日母亲匆匆从李府离开，我后来听你大姐夫说是府里出了些事，我想来想去，府里除了长生堂，大抵也不会出别的事了。”
所以，到底是出的什么事？
她想问秦嬛的，是这个。
之所以没有问戎王妃，是因为戎王妃怕她操心担忧对身体不好，很多事都是挑着告诉她的。
戎音也没有追问，只是转头便来问秦嬛了。
秦嬛以前很喜欢戎音，戎音问什么都会说，然而现在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她能猜到戎王妃为什么没有把细节的事告诉戎音，自然也不会再继续口无遮拦地把什么都说了。
她迟疑了下，只道：“府中近来都好，老夫人和二叔也好，兄长和表小姐的事说开后，大家才知道表小姐属意的是二叔，两人如今好事将近了。”
“至于那日的事，只是个乌龙，不打紧，大姐姐不必担心，阿迢在府里同兄长和姨母都会相互照应的，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戎音一听，像是分辨了下，才点了点头，随即又诧道：“二叔和表小姐怎么会好事将近？他们怎么…...”
她一时想不出个词来形容，好像觉得戎厉和慕连茹在一块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秦嬛不解地问：“二叔和表小姐怎么不可能呢？大姐姐此话何意？”
戎音看了看外头，才凑近秦嬛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
秦嬛越听，杏眼越发瞪大，她抬手掩唇：“可是表小姐已经怀了身孕，二叔怎么还能和李家小姐…...”
戎音听说慕连茹连身孕都有了，更是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片刻，她又道：“先前在李府，我隐约听过，我那小姑子大约以后是要进宫的，公婆不可能把她嫁给二叔，既然表小姐已经怀孕，他们也放话说表小姐要进二叔的院子，那这事我们便当作不知道，对谁也别提。”
秦嬛蹙眉，反问：“需不需要先和姨母通个气？免得往后万一出点什么事，姨母没点心理准备。”
戎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在戎王妃回来后，她们二人便将这事说了。
戎王妃也是直接倒吸了口气，她懊恼地拍了拍桌：“难怪老二找我要个院子，说先给慕连茹住，我原以为他是想准备准备，好迎娶慕连茹，现在看来不尽然。”
秦嬛和戎音面面相觑，随即秦嬛劝道：“姨母别急，这事也不一定真，若李家小姐真是要进宫的，我想二叔也不一定敢招惹。”
“是啊母亲，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吧。”戎音也劝道。
戎王妃思忖片刻，方才点头。
…
戎音和李镜云来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因为李镜云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而打道回府了。
等人走了，才有小厮悄悄进了怡景轩，对戎厉禀道：“二爷，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什么大动静，大小姐和大姑爷走时很平静。”
戎厉拧着眉，此刻没有一丝平时的温文尔雅，他又问：“确实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回二爷，没有的，大小姐和大姑爷来了之后，大小姐先去看的殿下，然后是大姑爷，那当口大小姐便同王妃和三姑娘一道回屋说话，小的不敢走太近去听，不过可以确定她们未曾与大姑爷说过什么。”
戎厉这才安下心来。
随即，他又想到了秦嬛，不知怎得，近来总是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许多事情发生时她总是在场，连他母亲都说三姑娘现在是越发嚣张了。
难道秦嬛仅仅只是因为戎王妃的庇护，觉得有人撑腰，所以开始嚣张了？
还是说…她察觉到了什么？
戎厉觉得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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