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瞧瞧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终于睡饱起来的丁五味肉痛的摸着瘪了一层的荷包,悲切切的说为什么县令就不是他的朋友,至于楚天佑,如果真要问他对这客栈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话,他只想慨叹一声:客栈的空房间真多啊,小羽还是那么死脑筋啊……
现在,四人正出了客栈,在往县衙的路上。
朝阳初升。
“徒弟,你们三个昨天一下午去哪了?天都黑多久了我才听到你们房里有点响动??”丁五味摇着他的小扇子问着,觉得挺奇怪的。
白珊珊没好气的道:“五味哥,你就知道睡。”她有些担心的看了楚天佑一眼。
楚天佑淡淡一笑,道:“昨天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许母亲的行踪,可惜分头在县城里找了一下午,都是一无所获。”
“呃……”丁五味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题,用小扇子挠挠头,“这个,徒弟,你别着急啊,王县令不是答应派人帮你找了吗,他人手多,能查到的地方广,指不定我们等会一问,他就有消息了呢。”
见他急着找词安慰自己的样子,楚天佑心下一暖,唇角的弧度也扬得高了。蓦然展开扇子,他眸子中流过一抹狡黠:“呐,五味,看在你这几句吉言的份上,昨天晚上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丁五味莫名其妙:“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有什么事?”
楚天佑摇着折扇,正色道:“院子的事。”
白珊珊一愕,扑哧笑了。
赵羽目光微闪,微微勾起唇角。
丁五味怒了:“喂喂,徒弟,说话要凭良心啊,为了你们住得舒服,我可是下了血本,把唯一的一个独院都包了下来!”
楚天佑点头:“是啊,结果你在里头把院门一栓,自顾自去睡觉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又不好吵着其他客人,还是小羽翻墙进去开的门呢。”
丁五味傻眼:“啊?有这事吗?”
“不信?”楚天佑向白珊珊的方向示意,“你问珊珊。”
丁五味望过去。
白珊珊忍着笑用力点头。
“那个,我,”丁五味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堆了一脸笑对白珊珊道,“珊珊呢,夜晚风凉,你没吹着吧?要不要五味哥给你把把脉?”
白珊珊忙摇头:“不用了,五味哥,我很好。”
“真不用吗?”
“不用不用。”
两人正说间,已经到了衙门。
衙役通报之后,四人入衙。
王建林见着他们,呵呵笑着招呼:“楚公子,这么早的就来找本官,可是昨日休息得不好?”
“王大人。”四人还礼。
楚天佑莞尔一笑:“大人哪里话,我等昨夜睡得甚好。”
王建林笑道:“那就好~否则公子怕要骂本官坑人了~”
几人都笑起来。
“不知大人可有家母消息?”楚天佑问。
王建林遗憾的摇头,继而道:“开元县虽小,也下辖了几个村落,本官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未回来,公子怕是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大人愿意帮忙,楚某已很是感激,多等些时辰也不妨的。”虽然有些失望,楚天佑还是笑着表示了感谢之意。
忽然——
“报——!”一个衙役急匆匆的奔进来,神色惊惶,“大,大人!”
王建林皱眉:“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衙役额上冒着冷汗,面如土色:“不,不好了!”
楚天佑几人互望,均升起不妙之感。
王建林心头一紧:“究竟什么事?快说!”
衙役的声音打着颤:“沈,沈家老爷被杀了!”
“什么?!”王建林脸色刷白,然后猛的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大人!”衙役惊叫一声,忙追了去。
被撂在厅中的四人面面相觑。
楚天佑握着折扇的手一紧:“我们也去看看!”
“是,公子!”
“好的,天佑哥!”
“徒弟,等等我!”
四人疾步跟上。
。。。。。。
已经路过了许多花木、假山、亭阁、回廊,终于到了内宅最里端的庭院。
案发之处正是沈家主人沈祥清的卧房。
这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一排衙役,把那许多窃窃私语的丫环小厮婆子拦在一边,见着王建林和楚天佑几人,围着的人都为之一静,衙役们赶忙左右分开让出路来。
开元县的仵作是个五十来岁,干瘦的老头子,早在沈家报官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县令大人与这沈庄主交情好,县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沈庄主如今出了事,一个不小心,他们也要跟着吃顿晦气,所以王建林才进到沈家大门,那老头已经早一步到了,不但把案发现场进行了初步处理,还让沈家人把沈祥清的遗体移到了案发地隔壁的厢房,开始验尸。
大开的房门,断裂的珠帘,歪斜的桌椅,碎裂的瓷器……
王建林默默看着,然后他的视线定在墙角红木架子尖角处的血迹上,脸沉如水。
楚天佑四人静静站立门外,并未进房。
衙役们看他们与县令大人一同来的,也没有去管。
隔壁厢房的门打开。
“大人。”仵作是验尸完毕过来回报的,到了近前,却只偷偷瞄了王建林一眼,不敢开声。
王建林忽然闭了眼,半晌,睁开时已是冷静下来:“说!”
“是!”仵作忙道,“经小人验看,死者虽衣物凌乱,身周均无伤痕,应是生前未曾与他人打斗,致命之处在于后脑磕撞之伤,经小人比对房中物什,与木架上血迹处吻合。另据沈夫人所述,柜中钱物尽数丢失,故而小人初步推断,凶手应非故意杀人,而是入内盗窃,却被死者发现
,逃走时推倒死者,致使死者后脑撞上木架尖角,伤重而亡。案发时间,应该是昨夜丑时。”
沉默一会,王建林挥手让仵作退下:“沈夫人呢?”
旁边有个衙役上前,说沈夫人很是悲伤,丫环扶她到偏厅中去了。
王建林点头表示知道了,出了厢房,见到楚天佑四人,王建林苦笑一声:“楚公子……唉,既然来了,几位也随本官一道去吧。”他其实早知道这四人跟着一起来了沈家,但当时心中纷乱,着时顾不得理睬,而且看他们气度不凡,亦不似奸邪小人,是以便未加拦阻。
楚天佑肃容颔首。
。。。。。。。
偏厅中,书案、书桌考究,百宝格里书籍古玩罗列,墙壁之上悬挂唐宋字画,屋角花几摆放着盆花,正是夏季时令石竹。
沈夫人愣愣的坐在座中,泪痕依稀脸色煞白,紧紧攥着绢帕,绰约的风姿尽都化作了入骨的悲戚,身旁站着的两个小丫环满面担忧。
“夫人,王大人来了。”一个丫环眼尖,看到王建林,低低唤了她一声。
沈夫人忙抹了眼泪,欲站起来,却身子一软。
两个丫环忙扶住她。
沈夫人悲不自胜,只哽咽着道了一声:“贤弟……”却是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这样的沈夫人,王建林张了张嘴,半晌,终只能一叹:“嫂夫人,节哀。”
沈夫人无力的坐倒椅中:“……老爷走了,这个家还需要人照顾……我知道……我知道……”她颤抖着唇,凄然一笑,却比哭更让人心中发酸。
“嫂夫人……”王建林很是不忍。
“贤弟,莫要担心,我还好。”沈夫人抹抹眼角,强自平静下来。这时却才注意到王建林身边还有三男一女四个陌生人,不由问,“这几位是……”
楚天佑微微一礼:“在下楚天佑。”
赵羽白珊珊丁五味三人同样微礼:
“赵羽。”
“小女子姓白,白珊珊。”
“我叫丁五味。”
王建林也对沈夫人道:“几位亦是可信之人,嫂夫人勿虑。”
沈夫人点头,苦笑:“几位请坐。看我,竟让客人站了这么久,真是不该。”吩咐身边丫环去上茶。
见此不幸之事,虽只旁观,四人心下亦是不好受,怎么会不满,忙连道不妨。
各自落座。
王建林看沈夫人确实有所平复,略略安心,才道:“小弟想对案情做进一步了解,需要查问沈家一些家人……”
沈夫人立即道:“只要对案情有所帮助,贤弟不需顾虑。”
王建林当下道:“那好,请嫂夫人派人将昨夜在沈兄院中值夜的丫环仆妇唤来。”
沈夫人应了,她身边另一个丫环领命出去。
不多时,两个妇人和四个小丫头被领了进来,六人进来后连头都不敢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呼见过大人。
“昨日值夜的,就你们六个?”
“正是。”
王建林冷冷的看着她们:“待会本官所问问题,你等需好生回复,若有不实——”他厉声道,“本官定拿你等一个包庇凶手,妄言之罪!”
底下六人连声呼道:“大人请问,大人请问,奴婢等不敢妄言!”
“好。”王建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道,“你等昨夜各在何处,一一说来。”
“奴婢等都在院子外间小房值夜,不曾远离。”六人回道。
茶盖轻叩杯沿的动作一顿,王建林皱眉:“那么,丑时,你等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底下两个仆妇都说在睡,没有发现,跪在靠后的四个小丫环却突然脸色惨白,偷偷互望,瑟瑟发抖,把头埋得更低。
楚天佑眸光微闪,轻轻捋着发丝。
赵羽波澜不惊,清淡的瞥了一眼。
“有问题啊,有问题!”丁五味小声咕哝。
“五味哥!”白珊珊隐晦的踢了他一脚。
丁五味缩了缩,忙做了个封口的姿势。
同样看出不对的王建林已是怒了,杯子一放,“砰”的一拍桌子,喝道:“你等好大胆子,竟意图欺瞒本官,莫不是要到大堂走上一遭,才肯干休?”
下面跪着的全部吓得哆嗦了一下,两个仆妇惊惶的磕头,连道真的没有瞧见什么。
王建林只望着那几个小丫环:“你们呢?”
小丫环们似乎都快哭了,终于,其中一个穿青衣的丫环弱弱的出声:“奴,奴婢们昨夜说话到丑初,略听到了一些响动,往窗外看时,瞧见了,瞧见了……”
王建林急道:“瞧见了什么?”
那丫环打了个冷战:“瞧见,从老爷厢房的顶上,飞起了一只很大的夜鸟!”
“夜鸟?”王建林怔了怔。
另三个小丫环此时也开了口:
“是,是啊,咱们几个都瞧见了!”
“就在那个时候!”
“没声没息的,就飞走了!”
王建林眉头紧皱:“可看清那夜鸟是什么样子?”
那丫环摇头:“没,没看清,天色太黑了。只是,那,那夜鸟的头是白色的……”
“白头夜鸟?”王建林眉头皱得更紧,“有多大?”
那丫环想了想,迟疑着道:“似乎半人高……一晃就不见了,没看太清。”
王建林再问了另三个丫环,都说没看清。
王建林头疼的叹口气:“还有什么?”
那丫环忙道:“没,没有了!”
另三个丫环却仍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而且,似乎更为恐慌。
王建林目光立即锐利起来:“真的没有了?”
那丫环面如土色。
王建林目光转到另三个丫环身上,沉声道:“你们说!”
三个丫环惶恐不安的互相对视。
王建林深吸口气,语调放缓:“别怕,慢慢想。”
三个丫环咬咬牙。
“一年前,红,红香,也说过看到了……”
“说看到一只白头的黑色夜鸟……”
“我,我们当时以为她是夜深眼花,结果,结果……”
三人颤抖如风中落叶,再不出声。
王建林愣了半晌,突然望向沈夫人。
沈夫人脸色惨白得仿佛透明。
丁五味正听的认真,忽然没声了,摇着小扇子的动作不由顿住,再看王县令和沈夫人这两人同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明显有内情的样子,却又不说话,他心里直如猫挠般难受,忙向楚天佑使眼色,嘴往王县令和沈夫人那边努。
白珊珊瞪他一眼。
丁五味蔫蔫的搭拉下头去。
楚天佑莞尔,合拢手中折扇,对王建林诚恳的道:“王大人,蒙你厚谊愿为楚某寻访母踪,如今,我等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不知可否?”
王建林一愕。
楚天佑微笑着,眸子中仿佛蕴含着粼粼波光,柔和而温暖。
王建林苦笑,问了地上跪着的六人,确定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他让那六人下去,然后才道:“不瞒楚公子,沈家曾经发生一起命案,甚是蹊跷。”
楚天佑眸光一闪:“王大人请讲。”
“那是一年前的事。”王建林叹气,“那日沈家有人来报官,说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红香失踪,已两日未见踪影,本官派人前来,发现红香房中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是一应金银细软均未遗失。红香在沈家是一等丫环,独自有间卧房,所以也无人知晓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只是,一日之后,沈家再次报官,本官再来时,红香已被一条麻绳悬在自己房内,早已气绝身亡。仵作验尸,其为咬舌自尽,而且衣衫凌乱,好好一个花样的女孩子,身体上多处骨骼有损,竟似乎是被
人用指力硬生生捏碎的。”
白珊珊恍然:“天佑哥,那叫阿三的伙计说到红香,神色便立即不对,难道是因为这事?”
楚天佑点点头,轻轻捋着发丝,若有所思。
赵羽眸子冷冽无波:“刑囚逼供?”
丁五味摇着小扇子,仰头发呆:“谁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这……莫不真是江湖中人逼供常用的分筋错骨?难道,红香是受刑不过,继而自杀以求解脱?”
白珊珊不解:“若是如此,红香是沈小姐的贴身丫环,自然与沈小姐同处深闺,怎么会与江湖中人有所瓜葛?”
楚天佑折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问道:“大人可查出凶手是谁?”
王建林无奈摇头:“唉,本官无能,此案至今未破,却已是我开元县一大悬案。”
“现在看来,红香的死,与今日的案情,很可能有所关联了。”楚天佑淡淡道,“白头夜鸟,到底是什么呢?”
丁五味摸摸自己的小帽子,喃喃道:“真是奇哉怪也!”
沈夫人一直失神落魄的静静坐着,这时忽然如梦初醒般一颤,她抿住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暗光:“……白头夜鸟!不管那是什么,若真与老爷遇害有关……”她没有再说下去,垂眸低首,紧紧攥着手里的绢帕,手微微颤抖着,指节发白。
厅中仿佛骤然一冷。
几人默然。
这看似温婉的女子,唇齿间吐出的是何等滔天的恨意。
王建林干咳一声,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嫂夫人且宽心,如今有了线索,本官定给沈兄一个公道!”
沈夫人轻轻抬头,眼眶发红,咬着唇点头。
王建林转开目光,忽然咦了一声:“是了,怎么一直未见萱玉侄女?”
“那孩子……”沈夫人黯然,“自听得老爷出事,便昏了过去……”
忽然,伴着轻微环佩之声,有丫环厅外禀道:
“夫人,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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