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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细细密密,洗得了尘世的灰尘,却涤不尽们心中的妄念。
长街两旁的店铺大多都关了门,只有软红楼中还是灯火通明,丝竹声，女子的笑声不绝于耳。
岳明透浑身湿漉漉的,站月亮河边,她看着二楼的窗户，隐隐约约的曲子，她不由自主地和唱起来。
朝露昙花，
咫尺天涯,
道是黄河十曲,
毕竟东流去。
八千年玉老，
一夜枯荣,
问苍天此生何必？
昨夜风吹处，
落英听谁细数，
九万里苍穹，
御风弄影，
谁与共？
千秋北斗，
瑶宫寒苦，
不若神仙眷侣，
百年江湖。
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岳明透摇了摇头，就算自己有个玛丽苏的壳子又怎样，还不照样是五音不全，唱得惊天地泣鬼神。
她就站那里，披散肩背上的黑发随着长裙风中微微舞起，一阵长吁短叹。
七彩琉璃瓦泛着温柔的光彩，高塔上的琉璃夜灯夜空中闪烁着。
岳明透还记得那座四皇子园中的高塔，当时大概数了一下，是十层，而且奇怪的是，虽然是高塔的模样，最上面的一层却是平的，像是还没有完工，会继续建下去的意思。
当时她并不清楚这建筑的含义，现想想，似乎明白了一些，十年，十层，也许李显是要等待他的小仙女回来，才会把高塔封顶吧。
整座琉璃殿就像一盏长明灯。
岳明透突然很羡慕小仙女，她知道，这就是小显子为小仙女点亮的归家之灯。
要记得，琉璃长明，心不灭。
又是一声叹息后，她身后忽然有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姑娘唱得很不错呢。”
岳明透一惊，回头望过去。
明月妖娆妩媚的身姿玉立不远处的花荫下，一手撑着十六骨玄色油纸伞，一手拈着片白色花瓣，浅笑着问自己，“小丫头，知道山茶代表着什么吗？”还没等岳明透说不知，就听见明月轻笑一声，扬手间，花瓣已抛晚风中，她喃喃自语道：“是谦让”
谦让？
“但知道吗，爱情从来都是不可谦让的。”
河边的风呼啸着吹来，岳明透觉得脸颊被风吹得生疼，她忘记了自己是背对着月亮河的，想向后退，鞋底下的沙子一滑，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向后倾了过去。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可是已经找不到重心了。
几乎是一霎间，一道紫影闪过。
戚东来双手紧紧将岳明透拥怀里，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凸起
“丫头，疯了吗！”他她耳边怒吼道。
小透明一愣，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失足得突然，戚东来出现得也很突然，“喔，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这个不小心差点儿就要了的小命！”
岳明透被训斥得有些发呆，嗫嚅道：“知道……”他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知道还……”戚东来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那让战栗的暴戾之气，无奈地摆摆手，“算了，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还说什么。”女子嘟囔着。
戚大将军觉得好头疼，真是怒也不是，恨也不是，他用手扶额，“走吧，和回家去。”
夜空下，明月站月亮河边，平静的双眸中似乎看不出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但是前世的杀戮，惨叫，鲜血却一幕又一幕地她的脑海中闪回。画面中出现的最多的还是戚东来，无论是银甲长枪，还是紫衣玉带，他永远都是那么镇定平和，似乎这天下都他的手中，没有什么需要他为难的事情。
戚东来对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很多特殊的表情，永远都是温和的，怜惜的，宠溺的，心疼的。无论他心中多么痛苦，可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和煦的浅笑。
而这几次，她看见他对那女孩的表情却带着很多的大起大落，伤心的，愤怒的，不忍的，无奈的，甚至是胆怯的，一种无法掌握的胆怯。
漆黑的夜空淅沥的小雨模糊了明月的双眼，殷红的嘴角微微扬起，“戚将军还真是只记得新，不念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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