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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流川径直奔入自己的卧室,甩下书包倒在床上。新买的书就这样散了一地,原本讲究秩序的他却无心收拾它们。
他只觉得肢体僵硬,浑身发冷,胸腔中满是愤懑,而脑子里却全是不解。
“该死!”流川从床上蹦起来,盯着墙上巨大的篮球明星海报。
“该死!”他又骂了一句,重新倒下去。
流川枫抓起一块运动毛巾盖在脸上,拳头握紧,将修长的手指攥得生疼。
樱木几乎在同时发现,今天妹妹回家来,她严肃得不像平常。
当天上午刚下飞机的枫妈叫了儿子好几次吃晚饭,儿子却总回以郁闷的沉默,做妈妈的正在着急,忽然,电话响了。
“小枫,你的电话!”妈妈叫着。流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是你的朋友打来的,叫~仙道彰?”
简直了,烦人的事情简直是接踵而至!仙道这个混球,从哪里知道了我家电话?还要挑这么个好时候打过来!
“我不在。”流川再一次倒在床上。
“小枫啊?仙道彰说,要和你谈谈周五比赛的事?听他语气很要紧哦!”妈妈又来敲门。“他说现在正在咱们家附近的A码头等着你,要你务必过去。”
“啧!”流川拿起车钥匙冲出门去。妈妈在后面喊着:“你们是不是要在外面吃晚饭?你爸爸说明天回国~~~~~~”
当虎着脸的流川出现在A码头时,仙道正坐在那里,悠闲地眺望着大海。
“~~~~~~~~~”流川瞪着仙道那冲天刺猬头,忽然觉得,怎么就那么不顺眼。
“嗨,流川,没想到你这么快!”仙道动人地笑着。“你的脸怎么了,表情那么烂啊。”
“给我闭嘴。”流川不甘示弱。
“从上次友谊赛就觉得你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仙道笑着问。
流川的黑眼睛,不友好地盯着对方。
仙道环抱胳膊,继续看那海天一色。
流川攥紧拳头。
“喂,现在,要不要来场一对一?”仙道终于重新转过脸来。
越来越深沉的暮色,笼罩了流川和仙道的汗流浃背,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角逐,两个人对峙着,篮球,悄悄滚到一边。
“虽然打得急躁了点,果然进步是神速啊!全国大赛,国青队,还是有用的吧。”仙道还没平喘,却仍在微笑了。
“你说什么。”流川枫眉头一皱。
“没什么,”仙道擦擦汗,拍了拍流川的肩膀:“去请你随便喝点水吧。”
自动贩卖机的话,流川倒并不经常用,而仙道彰似乎十分精于此道,他轻车熟路地掏出两罐宝矿力,将其中一罐递给流川。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流川。”看到流川枫老不情愿鼓着的腮帮子,仙道彰一脸没辙:“请你喝水也让你不高兴吗?”
“谢了。”流川接过来,勉强这样说道。
“校庆很成功哦!友谊赛也是。”仙道一边打开饮料,一边说。
流川枫喝了一口水,没答话。
“我说,看话剧那天你去哪啦?”仙道冷不丁问,“难不成闹肚子吗?”
说实话,仙道这一问,流川枫差点生生被呛死。
“咳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着,以至于仙道不得不轻轻拍拍他后背。
“这就是你最不可爱的地方,”仙道一面拍,继续喝自己的宝矿力。“好吧,流川,说实话,我也承认,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吧?然而可怜的是,你这个人一到某些方面,就和一个三岁小孩没什么差别。”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流川枫简直觉得这个信口雌黄的仙道今天八成是脑子秀逗了。
“走,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坐下。”仙道不由分说,拉着流川站了起来。
“我没想和你这个家伙吃饭!”流川感到自己今天肯定是堕入了苦难的深渊。
“又没说要你请我。”仙道虽然语气和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一家干净的快餐店里,仙道、流川依窗而坐。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仙道头脑倒清醒。
流川将头转向窗外。
“我知道。”仙道轻声说。
流川枫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仙道的脸,一副:他已经发现我们了的样子。
“我又没说我知道什么,你干嘛那么凶啊?!”仙道苦笑着说。
“你觉得你是王牌吗?流川枫?”他言归正传,咄咄逼人的语气。
“~~~~~~~~”恼怒的沉默。
“但是,你没有王牌的气质。”仙道根本不理会流川的凶样。“至少是现在没有。”
“我说过,满是篮球的内心过于沉重。你自己会作茧自缚。”仙道漫不经心地叉起一块汉堡肉。“那样的篮球,只是没有生命没有灵感的死篮球,流川枫,你愿意那样吗?你真的是一个死脑筋的人!”
“~~~~~~”倔强的沉默。
你说我死脑筋,信不信我立刻就能找到一个比我还死脑筋的人来给你看看?到时候,我看你就顶好去开解开解她好了。流川枫想到这里,不觉又委屈起来。
“流川,你想超越别人,超越自己,就需要找到篮球的灵魂,找到自身的灵感。”仙道语重心长地说,“这种灵感来自什么?来自你对自己的认识、对生活的感悟。来自你的成熟。”
流川看着仙道。
“可惜你总将自己隐藏得太深,”仙道批评一样看着他。“很难有人能引出你真正的潜力。除非是找到一个比你隐藏得还深的人。”
流川把头扭向窗外,稀稀拉拉的雨丝正轻轻飘到地面上去。
“谁有这个能力,我不敢肯定。流川,我恐怕也只能说这些了。这或许是你的一个机会,自己去发现吧!”
仙道分手时说的这句话,久久萦绕在流川耳边。他自己也体会到,升入高中以来,很多事情有了变化,迷茫、怀疑~~~诸如此类前所未有的感觉总是缠绕着自己,令自己手足无措。
“又不能怪我!”他倨傲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加快了脚步。
流川枫则反复啄磨着昨天仙道的话,有点睡不着,还有点隐隐约约的精神恍惚。
不过,他上课的时候,通常都是精神恍惚的。
他用这种精神恍惚的眼神,看了看她。
然而,他却吓了一跳。
她,正也同样用恍惚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虽然恍惚,但却在阴郁中蕴含了那么一点点欲言又止,流川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内涵这么丰富的眼神。
樱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两朵红云,她以最快的速度移开目光。
不知怎的,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有点罕见的手足无措。
这样的尴尬持续了一个上午,中午午饭时间过后,樱告别了同行的女生,走出了教学楼。
湘北高中虽然并没有太美的校容,但教学楼后面的绿化带仍然是郁郁葱葱的,同时,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树木,除了冬天以外,其他季节都非常宜人。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她微微一愣。
流川枫正躺在树荫下,头枕胳膊,似乎睡得正香。
说实话,樱木樱还从来未如此仔细的端详过一个男生的睡相。
流川枫双眼紧闭,乌黑的眼睫毛修长而浓密,好像阴影一般,覆盖着他的眼睛。
他的呼吸,那样平缓均匀,好像听上去也能给人幸福的感觉一般。
樱呆愣愣地站在一边,望着他这副姿态,不知怎的,她忽然感到很难为情。
这个时候,自己还是离开为好。
“喂。”岂料,还没等她转过身去,身后,那个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却就这样冷不丁地唤了一声。
樱木樱多少有点惊诧地向他望去,只见流川枫慢腾腾地抬起了上半身,一只胳膊支撑着地面,一只胳膊则打在弯起的腿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
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来多久了。”流川倒是先开了口。
“唔。”对方胀红了脸。
“不说也没关系。”他也不知不觉鼓起腮帮子,嘟囔了一句。
樱走上前来几步,手扶着粗糙的树干。
“流川君,你,真是个幸福的人呢。”她轻声说。
流川抬起脸来,仰望着她。
“打球的时候,很幸福吧?看着流川君你打篮球,突然觉得,那样的你,很幸福。”樱垂下眼睛道。
打球的时候,究竟幸福不幸福呢?说实话流川枫可不是很清楚这一点。
樱木樱半蹲下来,继而跪坐在他的身边。
午后的阳光点点斑斑晒在她的脸上,清澈的眸子周围,投下一层睫毛的阴影,她就用这样的眼睛,盯着他额头上被微风轻轻吹拂起来的刘海。
流川枫低下头,默默地直起脊背靠著树干。
“打篮球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多想?”樱问道。
“是什么都不想。”流川回答。
“能够什么都不想,无忧无虑,流川君,果然是很幸福的,单是这样就已经让我很嫉妒了。”樱轻浅地笑笑。
流川抬起头来,天空,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
他忽然觉得,呼吸道里,就好像刚刚打完一场无比畅快的篮球一般,爽利,而且带着清冽的味道。
“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流川君。”樱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下节课是国文。”
流川看看她被栗色长发覆盖的背影,自己又继续转过脸来躺下身子,依旧头枕胳膊,仰望那如洗的碧空。
这天下午,他没有去上课,而是直接睡到放学,然后直接去了篮球部。
“听说你今天下午没有听课啊?”同是一年级的桑田一见他,便小心翼翼地这样说。
流川满不在乎地瞟了他一眼,打开自己的衣柜。
“因为小池老师也教我们班啦,所以听他今天上课的时候说的~~~~”桑田见他这副表情,自己有点心虚。
那个家伙,当然不会说什么好话!流川枫暗地里想,不过这种事,他也懒得搭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篮球的时间。
“流川!今天很早啊!大家好!”宫城一边招呼一边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后面跟着一脸不忿的樱木,还有三井。
“好了,我们赶快换好衣服开始练习了!现在可没闲工夫聊天!”三井一脸严肃。
“你是高三生,所以才会那么急迫!”樱木挤挤眼睛。
“你这个混蛋!说什么白痴话!到你高三,还不如我呢!”三井一巴掌拍上去。
换好衣服的流川又将校服上衣披上,向门口走去。
“哎?流川?你去哪啊?”宫城奇怪地看着流川深蓝色的校服。
“教室。”流川头也不回地走了。
“教室?”大家疑惑不解地面面相觑。
“我看八成是傻瓜狐狸忘记什么东西了吧??真是个傻瓜!把脑子丢了才好呢!”樱木撇撇嘴。
这次,他还真没说错。
直到换好衣服,流川才发现,自己那个黑色的护肘,似乎还在课桌里。
这么想想,自己的书包好像也没拿~~~~~~~~~~~~~~~~~~~~~
还真是麻烦!这样想着,流川走出体育馆,向教学楼走去。
樱慢慢擦着黑板,虽然那已经是一尘不染,但她,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今天下午,他没有露面。但那如洗的碧空,却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那不似秋日的金黄,倒像是春天的气息,勃勃欲生,让人的心脏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她终于放下了黑板擦,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又慢慢坐下。
他的书包,端端正正,挂在桌边,没有一点歪斜,没有一点污渍。
她入神地看着那个黑色的书包,流川的书包,和全日本任何一个高中生的书包都没有两样,然而在她看来,却是特别的。
当她的手指触到书包的搭扣时,流川枫正风风火火地一脚踏进教室。
长时间的沉默。
樱终于鼓起勇气向流川枫这边转过头,却被吓了一跳:流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桌子边,正盯着自己。
“我,我,我没想偷你东西。”她想分辩得更轻松一点,不知怎的,眼中却溢满了泪水。
流川没理会她这个拙劣的玩笑,那对乌黑的眼珠仍然毫不留情地盯着。眼神严厉又权威,有种摄人的气魄。
樱偏过脸去,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泡在泪水里,神情却依然倔强。
不过,乌黑的眼珠明显感觉到自己占有绝对性优势,此时神气活现而又威风凛凛,一副剩勇追穷寇的自觉。
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你也是一样!樱木樱紧咬着下嘴唇,即便,她确切地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抖。
“告辞了。”她微微一躬,慌乱地抓起书包向教室门口冲去。
流川枫头也没回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樱木樱的胳膊。
“你干什么?!”栗色的长发挡住了她苍白的面庞,樱粗声大气地说着,一面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她剧烈的反抗令他也莫名焦躁起来。
流川枫猛地一使劲,将已经走出半米之外的樱木樱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你这算什么态度。”他高傲地说。
“把你的手放开。”樱的声音低沉得吓人,“别惹怒我。”
“这话我原样奉还给你。”流川枫的声音冷酷而清晰。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樱猛地抬起头,“流川同学,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拜托你赶紧去打你的球好不好!”
“不是一类人。”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咪:“樱木樱,你是外星人么。”
“我倒希望是那样!”她清澈的眼眸中,泪水已然满溢出来,“可是我算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个没有未来的废人而已!”
流川枫微微一愣。
“流川同学,”樱喘着粗气说,“天上的飞鸟,永远不会理解地底下的爬虫会担心什么。作为飞鸟,就应该好好地去飞,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那又怎样。”流川的语气依旧冷酷。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啊?”樱狠狠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你就是飞鸟,而我,我只是爬虫而已!”
“爬虫。”流川枫一字一句地重复,同时,手掌加大了力度,狠狠攥住了樱木樱的上臂。
“知道自己是爬虫,就不要这么傲慢!”他的双手用力钳住樱,在对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扣进了怀中。
樱木樱一声不吭攥紧了拳头,对准流川枫就是一拳。流川枫猝不及防,脸颊上结结实实吃了一记。
她挣脱了他,摇摇晃晃地重新拿起书包,一面用手背擦着眼睛,一面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狐狸!你的脸那是肿么了???你的脸,那是被书包咬了吗???”篮球馆里,樱木花道笑得快要打滚。
“流川,你这是怎么弄的啊?”彩子担心地问。
“没事,前辈。”流川枫低声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彩子摇摇头:“你告诉我,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遇见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白痴才是真的。流川枫满眼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个人,就是个大白痴,比她哥哥还要白痴十倍,不,百倍不止!!!
想到这,他狠狠地将篮球投入了篮筐。
“哇!!!!!好帅!!!!!”篮球馆门口的一众流川命纷纷尖叫。
“好帅??”彩子看看她们,又看看流川。
“分明是一副肺都要气炸了的样子啊。”她无奈地说。
流川枫被揍过的脸令樱木花道很是幸灾乐祸,他带着好心情回到了家,却发现妹妹樱木樱的表情诡异至极。
吃完饭,樱默默地将碗碟、茶杯一一收好,准备拿去洗涮,哥哥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小樱,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樱木花道问。
“没有。”樱低下头,看着手中一个陶制的小茶杯。
“你今天,心情不好啊。”樱木松开了手。
“才没有。”樱端起餐具,向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樱木的声音中,蕴含着些许愤怒,“你连你哥都想骗吗?”
樱慢慢回过头来。
她的脸庞,虽然苍白得完全没有血色,表情却如同无风的湖面般安宁清冷。整个面庞找不到一点暖色,看上去有些凄凉。
“哥哥,我还没无聊到用心情不好打发时间。”她轻声说,“完全没有什么。”
“别这样不开心,”樱木花道故作轻松地说,“来来来,哥哥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流川枫今天那张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樱猛地将碗碟掼在厨房的洗刷池里,没有回答,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此时此刻都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脸颊,烫得难过。
“小樱,你怎么了???”樱木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连忙奔进厨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哥哥,”樱抬起脸,用手指拨拨额前凌乱了的发丝:“我没事。”
“别逞强啦,你这个笨蛋!”樱木偏过脸去,“怎么了,说到流川,你的反应这么厉害。”
“才没有!”樱急急分辩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樱木花道不明就里地看着樱木樱。
“小樱,原来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认真地说,“原来的小樱,干什么事情都很有精神,对什么事情都很关心。”
樱转过身,背靠着洗碗池,盯着哥哥英气逼人的脸庞。
“哥哥,自打爸爸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永远不会对任何事物真正动情,除了哥哥你。”她一字一句地说。
樱木猛然抬起头来。
“遗传了爸爸那样的身体,”樱微微扬起眼睑:“心脏在身体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这样的我,就算生活再如何精彩,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个傻瓜吗?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小樱??”樱木气急败坏地看着妹妹。
几年的工夫,他觉得,她变了。
“所以,我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这样对谁都是最好,哥哥,只有对你,是不一样的,因为你是我哥,你是活人,而我,则不过是死人而已。随时都可能死,可是你会加上我的一份,精彩地活下去。”樱的语气宁静,却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了:“如果我的生命里哪怕只会有一步好棋,我也情愿让给哥哥,你能在这个世界上开心地生活,幸福对于你来说,是有用的,对于我来说~~~~~~刚刚幸福过就这样死去,想想也太奢侈浪费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妈妈要我们兄妹两个住在一起,难道就是要你天天胡思乱想这些??”樱木的眼眶已经潮红起来。
做妹妹的已经转过身走开,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樱木樱!你要是这么想,本天才就不承认有你这么个妹妹!”樱木冲着她的房门大吼一声,随后,自己却瘫坐在客厅里。
如果当时,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自己,或许爸爸还好好地活着,那样的话,妹妹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想法~~~~~~~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了。
樱木樱盯着窗台上一盆小小的野花,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就好似一颗拳头打上来一般,隐隐作痛。
她怕死么?死,对于她来说,早就是脑海里彩排过无数遍的家常便饭。爸爸倒在玄关里,气息全无,那一瞬间,死神,似乎已经向她毛骨悚然地微笑着。
她,不怕死。
不怕死,生,也就没多少诱惑吧?只求无声无息地暂且这样活着,不给任何人添乱就可以,其他,可从来没有奢求过。
女孩,按理说,都是会做梦的吧?那种粉红色,可爱至极的梦,她,却从来没有那样美丽的梦,来装点哪怕一个角落。
对任何人动情,死的时候,都会不舍吧?自己难过也好,他人难过也好,想想都很凄惨。
摸摸右胳膊:那上面,隐约还留着他环抱过的气息。
她用细长的手臂将自己紧紧环抱,缩在被子里,如同堕入永不浮世的黑暗中。
这一瞬间,她觉得,死亡,或许是一种令人极其痛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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