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句话就将谢兰若拿捏死。
“你不会告诉我,这门亲事作罢,你不想嫁给李元绪?”
秦氏那眼神像利刃一样架在了谢兰若的脖子上,逼得她不敢摇头。
她的顾虑来自于贤妃娘娘的嘱托,在孩子降生之前,不要得罪了殷轼背后的太后娘娘。
“师娘,这门亲事,等李元绪返京后再议也不迟。”
“阿若,不是师娘要逼你,而是李元绪的情况有变,师娘只能这么把你嫁出去。”
谢兰若的难言之隐,不能宣之于口。
“时间上是紧凑了些,该下的聘礼,该有的礼数,师娘半点都不会委屈你。”
“提前半个月筹备,就怕到时候亲事办得匆忙,怠慢了你。”
“阿若,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李元绪,给师娘一个准话。”
秦氏殷切地看着她,那目光看得她心里一阵惊慌。
贤妃娘娘年后生产,亲事也排在了年后,冥冥中似有天意,两者要是可以前后错开的话——
谢兰若低了声道:“嫁。”
秦氏笑得合不拢嘴,抬手抚着她的束发道,“没什么不好应承的,师娘又不是外人,不必害羞。”
说着她拉开插梢,大笑着走出了门口。
谢兰若别扭地站在西次间里,等到脸上的热意降下去后,她才敢出门见人。
镇北大将军和闽西大都督同时钦慕于钱塘绝色的八卦一经传出,流言不断,随即成为了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谢兰若不愿这么被人说三道四,她觉得事出蹊跷,便让小厮去各大茶楼查了此事。
“公子,如今各大茶楼的说书先生,争相拿这个段子做文章,还编出了各大不同的版本,说什么的都有。”
谢兰若冷冷地道:“都是两男争一女的桥段?”
小厮:“是的,公子。”
“派人跟踪顺宴茶楼的那位说书先生,看他近来有跟什么人来往。”
“是,公子。”
谢兰若断定这事是从姚家传出去的,当日就她和师娘,谢琅和周叙言,李元绪及其随从在场,除了姚氏一族的人,没人会将这件事大张旗鼓地说出去。
若是这样,她还当真小看了这个钱塘姚氏。
“派人出去打探一下,近来钱塘的姚知府,亦或是他家的女眷有没有上京。”
小厮疑虑道,“公子,连姚氏在京师的旁支亲戚都要打听?”
“一个都不能少。”
姓姚的将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她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收场。
程太医隔三差五地就要进宫去给贤妃娘娘请平安脉,遇上谢兰若休沐的那几日,她都会扮作六姐儿,随他一同去往春熙宫。
贤妃娘娘静静地卧于红木贵妃榻上,由着程太医给她诊脉。
须臾后,程太医沉了声道,“烦请娘娘将左手拿出来,我一并切脉看看。”
贤妃娘娘依言照做,她看着太医脸上端凝的神情,不经微微地紧张了起来。
“娘娘莫怕,双手触诊是大夫最寻常不过的诊查手段之一。”
谢兰若见江映禾如此诊过脉,那是她切脉不准时才会选用的手法,像程太医这样的“神医”,不该切不出娘娘的脉才对。
除非他是为了确定什么。
程太医诊完脉后,温浅地道:“娘娘的脉象平和,无甚大碍。”
贤妃娘娘这才稍稍地安下心来,“太医,本宫近来眠浅,内殿里刮阵风都能将本宫惊醒,白日里老是犯困,浑身提不上劲,这是何故?”
“娘娘夜里难寐,白日里困觉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娘娘无需过多忧虑。”
程太医捻着白须道:“娘娘生产在即,双脚很快就会浮肿起来,依草民之见,娘娘这几日莫要喝汤,等过段时日再说。”
贤妃娘娘对程太医很是信任,依言道:“崔嬷嬷,这几日的膳食都将汤品去掉。”
崔嬷嬷恭敬道:“是,娘娘。”
谢兰若瞥见程太医盯着紫檀圆桌上的一蛊汤品,那眼神格外地深长,一想到他的反常,她当
即笑道,“娘娘既然不宜喝汤,那桌上那蛊乌鸡汤,娘娘赏给我如何?”
程太医闻言,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就知道你嘴馋,闻着味肚子就饿了,回头我让殿里的掌膳宫人给你多做几份糕点,连着那蛊汤一并给你带回去。”
“谢娘娘赏赐。”
谢兰若顺利地拿到了那蛊汤,和贤妃娘娘闲话了几句家常后,就和程太医一道出了春熙宫。
回去的马车上,谢兰若问了程太医,“是不是这蛊汤有问题?”
“你让我尝尝。”
程太医揭开瓷盖,低头喝起了那蛊乌鸡汤,等到他连汤底的乌鸡都一并吃进肚里头后,谢兰若才发现上了他的当。
“程太医,事关皇嗣,开不得一丝的玩笑。”
“你不是怀疑这乌鸡汤有问题?”
“要是没问题,内殿里你为何一直盯着这蛊汤看?”
程太医打了一记响亮的饱嗝,“等着,要是明日我起不来,一命呜呼了,就证明这乌鸡汤有问题。”
谢兰若没工夫和他瞎扯,“贤妃娘娘的身子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疑神疑鬼,我都说无甚大碍了,你还要我说什么?”程太医和她耍起了无赖。
他不老实。
谢兰若异常地敏锐,程太医任何一个反常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
先前在春熙宫里他号了双脉,以及他盯视紫檀圆桌的那一道眼神,分明就是发现了异常,藏着没告诉她。
“车夫,驾马跑起来。”
“是,小姐。”
谢兰若上手揪住了程太医的衣襟,将他拎到车窗前,隐隐地威胁着,“程太医,娘娘和肚里麟儿的安危,比我的命还重要。”
“你要是察觉了什么异常,对我隐瞒,藏着掖着不说,休怪我将你从车窗里扔出去,摔碎你的骨头!”
程太医被她抵到了车板上,赶忙扯着她的手道:“别别,六小姐,你如今又不是七公子,有话好好说,别一事不和就动手。”
“我就问你说不说?”
“说——”
程太医再不敢敷衍她,急着说道:“诊脉全凭手感,娘娘的脉象日渐虚浮,我寻思是有人在她的膳食里加了活血的药材,尝了那蛊鸡汤,没发现问题。”
谢兰若松了手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证据,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程太医严谨地道。
她不放心地追问,“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娘娘生产时血崩,母子俩都保不住。”
谢兰若听了这话,怕进了骨子里,“程太医,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太医凝了脸色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让娘娘早些诞下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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