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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路，一路向东，逆着时间飞行，当飞机降落在中国机场，看见黄皮肤黑头发，听见熟悉的语言，仿佛阿姆斯特丹的一切已在梦中。
在行李输送带旁等候行李，眼看着提示板上写着XX346－－阿姆斯特丹，才有一份真实感，一切不是梦中。
展颜独自离开阿姆斯特丹，凌致仍旧需要在荷兰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说，她不问。在斯基普机场看见有机养殖的郁金香，诱人的娇艳，很想带着回来，可是报关是很麻烦的，最后作罢。回来是一样的飞机，坐头等舱，有空姐高品质的服务，旅途很舒适，不觉得辛苦。但展颜的脑海里还是昏昏的，一些事情很不清晰。
提了行李，穿过到达厅的门，落地玻璃窗外头的天是昏暗的，看不见蓝天，看不见白云。白雪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在国际到达的门口等着她，见到她就是一个熊抱，吸着鼻子说：“不用太感动了啊！”
展颜惊讶多一些，不知道白雪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知道她今天回来，她一直没有跟她提过，因为不想白雪特意来接她。
她叫她不要太感动了，她自己却激动地一塌糊涂。要面子怕别人看见，眼泪偷偷擦在她的肩膀上。
当白雪的男朋友，何一明，接过展颜手中的行李时，展颜明白白雪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了。何一明是凌致的总经理助理，她回国的票，也许还是他办理的。
“展颜，好久不见了。”何一明礼貌的打招呼。
“是啊，何一明。麻烦你来接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我们回家再讲。行李给他！”回答的是白雪。拿了展颜手中的行李，塞给何一明，然后挽着她往出口走去。
展颜觉得不好意思，看何一明一幅甘之如饴的模样，这男人，沦陷了。
白雪拉着展颜坐进了何一明的广本轿车后座，朝何一明扬扬手，“开车，开稳点儿啊！”
何一明若无其事。
恋爱中的男女啊，每一句话都是动听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销/魂的。
从荷兰回来已经一个月，照样飞行，吃饭，睡觉，住在和白雪一起的十五平米的空勤宿舍。十一黄金周忙的天昏地暗，公司恨不得女孩子们都能像陀螺一样转。直到十月底，才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钱，所以事情进展的也顺利。谁说金钱是万恶的？钱能买来美好的东西。
凌致，他荷兰的秘书给她发过一封邮件，告诉她，凌致将在10月底回国。
她想，Late－October，今天是10月底，明天也是10月底。这算是一个什么通告？展颜觉得，他的秘书十分不严谨。
她又想起，电影版的色/欲都市里，Cary抱怨Mr.Big从来没有写过情信给她，Mr.Big说：我记得有啊！Cary：噢！如果你的秘书替你发的电子邮件也算的话。
展颜甩甩头，这都不是一回事，自己又把自己想象到电影里去了。
在空闲的时候，她偶尔，只是偶尔也会想起这个男人，比如说现在。
他在干什么呢？
也许此刻他正在哪个国度的温柔乡里。
再狠狠的甩头。真没营养！展颜鄙视自己。
展颜这样想的时候，她正坐在咖啡厅里望着窗外的毛毛细雨。一个高高的清瘦的男人，打着把破旧的黑伞从马路对面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对不起，下手术晚了。”那人对展颜说，脸上还挂着水珠。
“没关系，裔天，我正在赏雨呢。”微笑着回答。
马裔天又觉得一千度的眼镜花了，展颜的笑从她17岁就开始迷惑他。在她第一次出现在K大泌尿外的住院部时。
红着脸坐下。“听白雪说，你前阵子去了荷兰？”
“嗯。”轻描淡写。
“资料……这些是你想看的资料。泰国那边我正在安排，林主任已经同意了。”
展颜修长纤细的手指划过厚厚的信封，有些冰冷。
“我相信你！裔天。……你的摩卡。”侍应送上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感动流露在马裔天斯文俊秀的脸上，她记得他的喜好。
失望同时也涌上心头，她不会如他惦念她一样记住他。她记住的仅仅是咖啡。
抿了一口，觉得这不是摩卡，是拿铁般的苦涩。
雨在他们离开时下的大了，马裔天坚持要送她。环城高速公路漆黑一片，城市的喧嚣被出租车抛在远远的后面。出租车车厢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太安静！展颜喜欢的是那个虚张声势的城市。
“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他多讨厌自己的婆妈。可是，认识展颜以后，他就是很鸡婆。
“嗯。”展颜不看他，点头应到。
车停在航天路的一幢六层的破楼下，路灯昏暗，堂堂的国内第二大航空公司，空勤宿舍有点寒酸。前方一辆宝蓝色的中巴，飞行回来的机组人员一个挨一个下车。
马裔天仔细地把展颜扶下车。然后便又钻进车厢。在倒后镜里看着她进了宿舍大院的门，看她亲切的跟守门的老伯伯打招呼。
她从来，将来都不是属于他。心里早已明白这个事实。即使这样，他也甘为她冒险，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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