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提醒
绿饶忙点头。
锦棠凝眉，左右握在袖中来回碾磨，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一团乱麻的思绪一条条抽开。
大街小巷都在传……遇刺这种事，不是应该越低调越好吗？
这两个疑问，她想了一日也没想明白，结果到了第二日，她带着绿袖轻装去珍宝斋巡视，绿饶便飞身钻了进来。
“怎么了？”锦棠看着账册，眉眼都未抬一下。
绿袖忙倒了一碗热茶，绿饶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抹了把嘴才道：“外头有人在盯着沈家，已经盯了有几日了。奴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和那人打了个照面，还看见了平南侯府的腰牌。”
“宋煜？”锦棠有些意外。
绿饶点了点头。
“他派人在沈家门口盯着做什么？”锦棠放下账册，揉了揉额角，绿袖忙上前接过，帮着她继续揉。
宋煜派人来盯沈家……难不成是外祖父在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对，外祖父走了虽然有几日了，但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短的时间绝对传不到金陵来！
那便是别的事了？
别的事，还能有什么是让平西候和沈家扯上关系的？
想到这，锦棠不禁有些无奈，脑中又出现了那个无礼的浪荡子的样子，这个平南侯，怎么哪里都有他……
“还有吗？”
“来盯着沈家的那人身边带着一个老妪，那老妪看上去有些恍惚，时不时就喃喃自语一阵子，时而又恢复清明，异常沉默，一个字也不和那人说。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挂着平南侯府腰牌的那女子长得高高壮壮的，简直和修罗一般，奴婢和她交过手，她是越打越兴奋，缠斗到最后，剑都仍一边，直接拿出一柄大刀来，力气大的惊人！奴婢怕吃亏，忙七拐八拐，甩了她跑了回来。”
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带着一个精神有些异样的老妪，蹲守在沈家门前好几日……
锦棠摇摇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出现在门口，她起身，看着额上还有汗珠的绿饶，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是再着急你也得顾着自己，瞧瞧你满头的汗，快擦擦吧！”
绿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红晕，掏出帕子擦了擦，小声道：“奴婢怕去的晚了她们就走了……”
“她们要走就让她们走！一个女卫，带着个老妇人，在沈府门口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为了等什么……”
锦棠忽然顿住了，先前不明白的事情也串在了一起，她惊呼出声：“她们是在等人？”
绿饶和绿袖面面相觑。
可是，她又皱了皱眉，她忽然又有一丝疑惑，“她们要等谁？”
忽然，一声长吁，马车在巷子内停了下来。
绿袖探出脑袋去问车夫，“怎么了？”
可是她忽然一顿，身子便迅速的缩回来，伸出手又整了整原本就很平整的车帘。
“怎么了？见着鬼了？”锦棠好笑的看着绿袖。“两辆马车对头挤在了一起，好是……是……”绿袖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表情，朝着车外努了努嘴，用口型道，“平南侯——的马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锦棠冷哼一声，“怕什么，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们。”
“可是……”绿袖张了张嘴，心中担忧，她还记得那日那个平南侯那般无理的样子，眸子就那么直愣愣的抬起来盯着小姐所在的亭子看！
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最好！
锦棠也这样想，于是低声吩咐道：“我们等一等，你叫车夫退到巷子外面，请平南侯先通过。”
话刚吩咐过去，车夫却突然开了口“小姐，是平南侯的车，平南侯说，日头大，小姐身子娇弱，请小姐先行通过。”
这会倒是守起礼来了？在沈家门口安排那俩门神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守礼？
“不不，平南侯身份贵重，还是请平南侯先行通过。”锦棠摇了摇头。
没想到，旁边马车中的宋煜将这番话听了个真切，忍不住笑着道：“表小姐无需跟宋某如此客气，宋某这就后退，请表小姐先行通过。”
锦棠沉默了一息，忽然道：“平南侯的好意若出自真心，我自然领了，还要多谢。”
这是说他不是出自真心是歹意？他这是又哪里惹着她了？宋煜失笑，这位沈府的表姑娘还真是有意思。
他伸出手，拨开帘子，看着对面那纹丝不动的车帘，道：“宋某自然出自真心。”
锦棠皱了皱眉，这位平南侯真是打的一副好太极，不过她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当下冷声点破道：“还请平南侯约束好自己的手下，这里是金陵不是京城，沈家也不是平南侯府。”
原来是这样——宋煜险些笑出来，这是发现了他派去盯着沈府的人，来质问他了？
真是个小刺猬！
宋煜微哂，心中有些奇怪，以紫叶的身手为什么会被发现？
这样想着，口中便忍不住问了出来，“是宋某唐突了，宋某原本想着，等事毕再亲自登门致歉——只是宋某有些疑问，我那手下都是战场上杀敌的好手，她们做斥候都未曾暴露过，何故来了金陵，不过两日便被姑娘发现了？”
他的语气明显是慎重而谦虚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张扬又无理的神色就是挥之不去。
锦棠皱了皱眉，她实在不想与这位平南侯有诸多瓜葛，不过，为了避免他再继续纠缠，只好低声道：“侯爷的手下大约正是因着是战场上下来的才更容易暴露出来——您属下这样的人，身上难免杀戮气太重，走在人群中难免被一眼认出。”
死士总是对死和杀最为敏感，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自然让绿饶敏感的察觉出了。
宋煜忽然若有所悟，是他忽略了，战场上走过的人，身上通常都带着非常重的血和死亡的气息，他自己的身上，带着相同的气息……所以，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他也到没想到，这样重要的一件事，竟然是她告诉了自己！
宋煜心中一动，放下了挑着的帘子，轻声道：“既然表姑娘如此坦荡，宋某也不适合再藏藏躲躲。实不相瞒，宋某在沈府门前蹲守多日，是为了让一个人想办法见沈府大老爷那外室、杜氏一面，其中缘由不方便多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杜氏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还请表姑娘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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